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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诉

小说:青春无悔 作者:徐少林 更新时间:2021/7/27 16:09:05

为告诉不告诉她我在部队喂猪的事,我和李扣川发生了争论。李扣川的理由是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干啥都是干革命。告诉她是为了考验她,如果她嫌弃,就没必要跟她好。李扣川的熊大牙龇龇着,刀把子脸拉的好长。啥意思?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皇帝能和农民一样?造原子弹的能和煮茶蛋的一样?喂猪的能跟人家开汽车的一样?我才不呢,我才不对她讲我在部队喂猪呢。

我说不告诉,李扣川就说告诉,他说服不了我,我也说不服他。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那就是应该给她写封信。李扣川提出来让我给她写信这一点是对的,他让我给她去信的主意就像一根针拨亮了一盏灯。我到连队文书那儿要了三张稿纸,虽然一字没提喂猪的事,却一口气就把三张稿纸写满了。

给她写信有写不完的话,用不完的词,当然更多的是假话、套话、八股话。现在我说不出来当时说了哪些假话、套话和八股话了,但我仍记着一首诗,一首打油诗,那首诗是这样写的:人间最美的是花朵,天上最美的是月亮,你就像月亮那样美,照得我心亮堂堂。二是记着我称呼她为姐姐。

信发出去以后就天天盼着她的回信,每天那送信的三轮摩托车一来就赶快向那儿跑,一次次的失望,时间一长就把这茬放下了。接不到她的回信心里不是滋味,觉着六神无主,没抓没挠,两只手动动这儿动动那儿,最明显的感觉是饿的慌,吃了饭还是觉着饿。就想,这是哪一出呀,好不好的就跟人家去信,对一个见了一面而没有任何交往的姑娘来说理得着咱吗?咱算哪棵葱?于是,我努力去忘掉她,忘掉我给她写信的事。给人家写信了人家不回证明咱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证明咱是自作多情,证明咱配不上人家,证明咱一个喂猪的想吃天鹅肉。

突然一天连部的文书把信送到了猪圈,正在喂猪的我急忙打开来看,真是她来的。她在信中说我把她的名字写错了,她不叫文洁而叫文少,所以我的信到了她们车间没人收,就在那个办公室的桌子上丢着。她凭着“这车间里姓文的就我自己难道是给我的?”的感觉,觉着好玩才打开来看的,一看才知道是我写给她的。

我说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就是千里有缘一线牵,这就是该这么着,命里就该如此。不是吗?一封不是她的名字的信她干嘛要去拆?一封丢在桌子上好几天没有关照的信干嘛她要关照?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这个世界就是上帝作好的局。不是吗?我和文少的爱情就是这样的偶然,就是这样的碰巧,就是这样的不可理解,一句话就是上帝给我们作好了这个局,这个让人一生都幸福的局。

她给我的回信除了客套话外就是对解放军的尊敬,信中像我称她姐姐一样称我为弟弟,希望我立功,希望我入党。后来见面时她说:“当时给你回信完全是出于一种礼貌,一种客气,没往深处想,只觉着人家跟咱来信了,咱就应该给人家回一封。”瞧她说的这个轻巧,我才不信呢。我就不信一个妙龄大姑娘对一个妙龄小伙一点感觉都没有?

现在回想起来就觉的荒唐。哪儿跟哪儿挨着呢?我只见了人家一面,只听见娘说了一句人家叫啥而且听得还不准确,楞把人家的名字都搞错了还给人家写信。她呢,楞是把不是她的名字的一封信拆开了,而且又回信了。

我收到她的回信特别兴奋,兴奋睡不着,睡不着就借着窗户外面斜射进来的月光一遍一遍地看那信,那信上的字在朦胧的月光下虽说看不清楚,可还是一遍一遍地看,看到那朦胧的月光在那信纸上淌,看到那朦胧的月光在信纸上一圈一圈地演变成浪漫的故事。

我收到她的回信特别兴奋,兴奋的在猪圈里喂都跳着舞喂,拿着大勺舀子提着装满了猪食的铁筒嘴里唱着歌双脚跳着舞蹦跶着到猪圈栏前,唱着歌把猪食舀到勺里把勺高高举起再低低放下将猪食倒进猪槽里。

因为,只能说因为我高兴的过头了才出了那事故,如果走路不蹦跶着走,如果不跳着舞喂猪,如果不撒了欢的去撵那跑到山上去的那头大白母猪,就不可能出事故了。我跳着舞去喂猪,在靠近猪圈栏时不小心就把那圈栏上的插销碰下来了,于是,猪一窝蜂的就跑了出来,跑出来的猪撒了欢的到处乱跑,我放下大舀勺和铁筒去撵猪,撵进一头关住栏门再去撵另一头,不能不说那猪训练有素呀,一撵就撵回来了,可那头大白母猪就不那么训练有素了,它正在发情期表现的像我一样异常兴奋,它从圈栏里跑出来直奔着山上跑。熊舅子李扣川命令我去撵那头大白母猪,甘肃的山,光秃秃,大都是土山,大母猪在前面撒欢地跑,我在后面拼了命地撵,它攀上了一处悬崖,我也赶到了那个悬崖,它没有停住已冲跑起来的脚步纵身从悬崖上跳下去。同样,我也没有停住那已冲跑起来的脚步跟着它就从那悬崖上跳下去了。大母猪打了两个滚继续它的跑动,我呢,当跳下悬崖时两支胳膊往身后撑,屁股蹲在山坡上,一滑,就听着“咔嚓”一声,我右胳膊手腕处鼓起一个大包,剧烈的疼痛顿时袭击了我,我抱住胳膊卷成一团从山坡上滚落下来。

我的胳膊骨折了。

李扣川大声地骂我:“你个狗日的,叫你高兴,这回不高兴了吧?跟没见过女人似的,一个小妮来封信看把你乐得?活该,摔死都活该。”

闻讯赶来的战友们团团把我围住,他们听了李扣川的话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损我的话“把老母猪当成那小妮了”“二猫蛋子不知道蛋疼”“把撵猪当成追姑娘了吧?”

副指导员王理甲把我抱起来,在安慰我的同时说了一句:“这下坏了,今年咱们汽车连的‘四好’连队评不上了。”

听了这话我哭了,放声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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