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溃兵

卞正中正在心里暗暗赞赏的时候，一个少校副官进来报告道：“团座，各营的防御工事已经按命令完成，等待团座检阅！”

王翰清在卞正中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表达了谢意和信任，说道：“卞老弟一起去看看，帮我指点指点。”

卞正中谦虚道：“我只是个新兵蛋子，哪里敢指点王哥，跟王哥去学习学习倒是求之不得。正好我也想带上突击连的几个弟兄去看看这里的地形。”

各营的步兵战壕、机枪工事、82迫击炮阵地有序分布在宁杭公路边的几个山头上，宁杭公路上设置了检查哨，两座机枪工事设置在检查哨后面的公路两边，鹿柴和道闸阻断了公路，哨兵对过往的车辆和人员一一进行仔细盘查。卞正中并不懂排兵布阵的学问，只能跟在王翰清后面看看热闹，同时和苏云鹏、破脸、老球等人查看附近的地形。

王翰清对阵地修筑的进度很满意，拉着卞正中的手爽朗笑着说道：“卞老弟看看，我这个步兵团长还够格吧？我的骑兵团总有一天会成为’游骑兵’的。”

在身后的宁杭公路上，一队散兵纷涌而至。这些散兵三三两两互相拉扯着，搀扶着，一个个衣衫褴褛，饥疲不堪，走路都一晃晃的。从散兵的臂章上看，他们分属不同的部队，明显是从上海、镇江退下来的溃兵。

检查哨的哨兵像是对付叫花子一样，躲避着溃兵身上的恶臭，不愿意离他们太近，简单核对了证件后就马上放行了。王翰卿对此并不在意，带着一堆参谋和卫兵往对面的山头阵地走去。卞正中并没有跟上王翰卿，而是仔细观察着这批溃兵队伍。大部分溃兵无精打采，丢盔卸甲，帽子都跑丢了。其中有几伙人看上去破衣烂衫，还包裹着污秽不堪的绷带，但武器齐整，还带着一挺捷克造轻机枪。特别让卞正中眼睛发亮的是这几伙人的枪械居然毫无污损，竟然还乌黑噌亮。其中一个年轻的中尉不时用眼角余光扫视着鹿柴后的机枪阵地，还偷偷瞅了王翰卿几眼。旁边几个人尽管踉踉跄跄，脸上漆黑，但眼珠子黑亮黑亮的，不时装作无意地望望这个中尉。

卞正中回头给苏云鹏和刘正球递上一支烟，借着点烟的功夫小声对苏云鹏说道：“你安排所有人跟着我，找个机会把这伙人围起来，我一开枪你们就动手，敢举枪还击的一个不留。”苏云鹏一惊但并不显露，很快明白了卞正中的意思，叼着烟看似闲散地走到一边去了。

卞正中斜叼着烟，解开军服纽扣，领着刘正球向溃兵们走了过去。卞正中搂着刘正球白胖的脖子，一边放肆淫笑，一边大声说道：“你他妈的，我就喜欢小白脸男人怎么了？那屁股白白嫩嫩才过瘾呢！”说着在刘正球屁股上狠狠摸了一把。刘正球很是聪明，陪着一脸邪笑，说道：“长官，你看看，这里的小白脸可不少哟，有没有中意的？”说着一把把卞正中推进溃兵人群里。

卞正中像是一个进了青楼的嫖客，这个脸上摸一把，那个屁股上掐一把，害得这帮斗志全无的溃兵像见到瘟神，四散躲避。卞正中祸害了一圈后，猥琐地搂住那个中尉的脖子，朝着他的脸上吐了一口香烟，色眯眯地笑道：“兄弟，我看你这个小脸蛋很滑溜哟，陪长官我耍一耍嘛!”

那个中尉想躲却躲不开，一脸鄙视和无奈，但眼神并不惊恐，一口标准的京腔说道：“长官，我是87师521团6连连长，请长官自重！”卞正中并不搭理他，淫笑着转到中尉身后，肉麻地说道：“我最喜欢帅帅的连长了嘛！”说着用手在中尉的屁股沟子里狠狠地摸了一把。中尉“哇”的叫出声来，恼怒地要掏枪，“哗啦哗啦”……旁边的十几个溃兵也都紧张地把枪端了起来，空气顿时凝固了。

卞正中好像没听见一样，又转向别的溃兵，搂住下一个人连摸带掐起来，弄得这可怜的家伙哇哇乱叫，“哈哈”的贱笑声让人恶心得直想吐。中尉使了个眼色，这伙人默默放下枪，又拖着看似疲惫的步伐继续向机枪阵地走去。就在中尉从卞正中身后走过，把后脑门露出来时，卞正中突然拔枪，“砰”的一声，一发勃朗宁手枪弹把只有5米距离的脑瓜击打得稀烂，中尉来不及哼一声就扑到在地。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中尉附近的十几个兵反应极快，“哗啦哗啦”正要举枪反击。可是苏云鹏、破脸等人手中的mp—18i冲锋枪正等着他们，一阵集火之后，十几个兵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其中一个没有死透的小个子，好像心有不甘硬撑着要爬起来，洪有财的机枪枪托狠狠地砸在他的脑袋上，红色白色混合的粘稠液体溅了卞正中一身。卞正中摸了一手黏糊糊的脑浆，一股腥臭扑鼻而来，肚子里立马翻江倒海，哇的狂吐起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开枪？”王翰卿领着卫兵急火火地奔了回来，看到躺了一地的溃兵，还有呕吐不止的卞正中，脸都绿了。王翰卿一把抓过卞正中，恼怒地叫道：“你他妈疯了，这是自己的弟兄，你为什么开枪？！”

卞正中还没有从七荤八素中回过神来，把满手的脑浆顺手擦在了王翰卿的衣服上，艰难地吐出一口胆汁，快要死了一样有气无力地说道：“拔……拔了他们的裤子。”

一边的哨兵实在忍受不了，向王翰卿报告道：“团长，这人真是个畜生，刚才调戏这个中尉，别人不从，他就开枪打死了他！”

王翰卿正要发作，但看到卞正中自信的眼神，突然若有所悟。命令到：“听我命令，拔了他们的裤子！”

十几个溃兵的裤子被拔了下来，一条条白色的裹裆布暴露在了人们眼前。所有人都傻了眼，洪有财的东北腔开腔了：“我说连长，我刚才用枪托砸他的时候心里贼不托底，要是砸死了自己人，我的小命可就赔给你了。你还真是算命先生，你咋就知道这些人是鬼子呢？”

卞正中吐得快要虚脱了，懒得理洪有财。一旁的破脸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连长真是喜欢男人呢，那以后我得捂着屁股睡觉了。”老球接嘴笑道：“看他那副贱样，这里摸一把，那里掐一把，我的屁股现在还麻酥酥的！”苏云鹏清清嗓子，难得放下矜持，露出笑容说道：“我心里也拿不准这些人是不是鬼子，原来连长是为了摸那狗日的裹裆布，亏你想得出这种馊主意，把弟兄们都带坏了。”大家嘻嘻哈哈哄笑成一片。

王翰卿小心地扶起卞正中，高兴地说道：“卞老弟，幸亏你火眼晶晶，要是晚个几分钟，这个检查哨就被他们给端了。”接着对副官命令：“命令所有部队戒备，附近一定有鬼子的接应部队，派出侦察连前出2公里搜索，有情况立即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