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文明枪决抢亲者

几个人刚要起身，就被冲过来的众多士兵踩住身子，枪口指着头，随后被强令丢掉大刀，举手站起来。最东边的董继先认出正在过来的军官是金家大少爷金文明，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高举的两手突然下落，推倒身边两个士兵，拔腿就跑，其他两个士兵端枪瞄准董继先背部，但董继先已经跑进被吓跑的人群中，金文明大叫别伤着其他乡亲，瞄准的士兵没敢开枪，任凭董继先跑开。

管家金文鹏与少爷金文明来到被士兵控制的董大奎等人跟前，金文明命令士兵把六个人捆起来。

董大奎国字方脸怒目圆睁，冲金文明大叫：“姓金的，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把他们都放了，与他们无关！”

“你——你——是你！你到底还是来我家闹事了——”金文明没把话说完。他是结了婚才知道董大奎是莲花的情人，莲花是被家人逼着嫁给他的。

金文鹏狗仗人势地从一个士兵手中抓过步枪，用枪托子朝董大奎身上直砸：“你个狗日的，与他们无关？他们都是拿着刀过来的！”

王英杰用被捆的身子挡在董大奎前面，对刚被自己缴过枪的金文鹏说：“姓金的，要打你打老子！现在你有种了！”

金文鹏看到刚才缴他枪的王英杰当然不会放过，朝他胸部砸了一枪托，但王英杰故意硬挺，反而把他震得往后趔，差点坐倒。

金文鹏又举枪要砸王英杰，旁边的黄寿山一脚把金文鹏踹倒。

金文明大怒，招呼士兵：“都给我打！”

十几个士兵扑上去，用枪托子往六个人身上直砸，直到把他们都打倒在地。

金文明对一连长喊道：“一连长，把这几个暴民绑到麦场南边树上，下午带走，充几个壮丁数！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老子今天就不枪毙他们了！”

打麦场南边的泡桐树林里，被绳子捆串在一起的壮丁已经被绑到一棵棵树上不能动弹，士兵又把董大奎六人并排绑在林子边上的树干上。

金文鹏从地上拉起小翠回到后院上房。刚才受到惊吓的金老太正躺在上房东侧卧室床上直喘粗气，金文明的老婆莲花、两个妹妹和前来参加婚礼的亲戚女眷们在一旁端茶捧水伺候着。

看到小翠又被扯回来，老太爷指着小翠问：“她——她——”

金文鹏高兴地说：“俺大爷，俺大哥带兵回来了，董大奎和秦时月几个还没出院子就被抓了，下午就充壮丁带走！”

“什么——文明回来了——回来了？！这——这几个穷光蛋还想跟老子抢女人！哈哈——哈哈——”金老太爷高兴地大叫起来，两眼突然一瞪，嘴里吐出一口污血，身子一挺，僵在床上。

金文鹏和女眷们都惊叫起来，金文鹏急忙跑到外面喊金文明，金文明听说父亲吐血了，急忙喊卫生兵。

卫生兵跟随金文明跑到上房卧室，莲花正在给公公擦嘴上和衣服上的血。

卫生兵伸出并在一起的食指和中指，在金老太爷颈部动脉试试，又翻开眼皮看了看，对金文明说：“营长，老人家身体虚弱，惊吓过度，已经过世了！”

金文明的两个妹妹大哭起来，莲花面部表情难堪，但没有流泪。想到董大奎，金文明恼怒地看莲花一眼，莲花心虚地低下头，避开金文明的目光。

金文明掏出手枪，对金文鹏和卫生兵说：“跟我走，把几个狗日的毙了！”

金文明冲到被并排绑在树林边上的董大奎他们面前，挥动手枪大叫：“你们几个狗日的，把我爹害死了！都得给我死！”

“放屁！姓金的，谁害死你爹了！？”董大奎大叫。

金文鹏冲董大奎大叫：“俺大爷刚才被你们几个狗日的气过去了！”

董大奎他们都吃了一惊，这老东西竟然死了！

“来人，立刻枪毙这六个暴民！”金文明冲一连长大叫。

一连长立刻点出六个士兵站队，在他的口号下跑到董大奎六人对面，转身、散开，一对一端起步枪！

管家金文鹏看到要来真的了，急忙拉堂兄金文明的手，小声说：“大哥，不能吧？”

金文明把金文鹏的手甩开：“给我滚一边去！给你枪，叫你看家护院，你把枪当烧火棍使的吗？连个家都不能给我看住！非常时期就得杀一儆百！老子在前线打日本，不能由着他们在后方砸家、杀亲爹！”

董大奎怒目大骂：“金文明，你个狗日的！你要是五里庄的爷们，就放了他们！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

秦时月绝对不想让这么多人为了自己丧命，也大叫：“金文明，你身为国军营长，这么滥杀无辜，国法、军法都饶不了你！”

“你们无辜吗？大天白日，聚众抢劫！国法、军法？老子一营之长，杀几个人算什么！刚才还毙了几个逃跑的壮丁！老子就把你们当逃跑的壮丁办了！”金文明叫罢，嘴角现出冷笑。

一连长是金文明的铁杆下属，看到金文明真的要杀这几个人，当然不会含糊，他举起右手，向士兵下达命令：

“举枪！”

六个士兵齐唰唰地拉响枪栓，端枪瞄准。

“预备——”

突然，东边有两个人跑过来，老头子大喊“金少爷”，老嬷子大喊“文明”。

一连长知道这里是金营长的家乡，枪毙人得慎重，没有把“射击”二字喊出来，转脸看金文明，等他的命令。

金小明母亲跪下求金文明：“文明，小明不懂事，你饶了他吧！他和你是一个老老爷的啊！”

“他还知道咱们是亲戚？把我爹都气死了？！”

“什么？大爷死了！你说的是真的？”金小明的娘大惊。

金文鹏凑上来说：“婶子，这还能假？俺大爷刚才被他们气过去了！”

金小明的娘吓得瘫坐在地上：“哎哟，老天爷，这可咋办？！”

周龙的爹周老水没像金小明的娘那样跪着求金文明，而是跑到周龙跟前，不顾他腿部正在流血，朝脸就打，边打边骂：“你个狗日的白眼狼！金家对咱家多好，给咱地种，灾年还免租子！你倒好，把老太爷气死了！”

然后，回头对金文明大叫：“大少爷，对不起，你把这不仁不义的东西毙了吧，给老太爷报仇！”

看看跪地哀求的远门婶子和打骂儿子的周老水，金文明脸色和缓一些，对金文鹏说：“过去！把那两个受伤的放了，他们也算受到惩罚了。”

金小明和周龙被金文鹏从树上解下来，羞愧地对董大奎说：“师傅，你看——你看——”

董大奎对他俩说：“你们走吧？让你们受连累了！我们走了，你们要是有心，多照顾一下小仙儿！”

金小明和周龙流下眼泪，被家人领走。

秦时月、王英杰都绝望地闭上眼。

董大奎大叫：“金文明，你个狗日的，把他们都放了！朝老子一个人开枪！”

黄寿山也大骂：“金文明，你个狗日的！你们金家老少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爹七十多的老东西娶人家黄花大闺女，还没上床就死了，活该啊——”

金文明当然不会干等着黄寿山骂完自己，气急败坏地冲一连长大叫：“给我开枪！”

“举枪！”一连长下达命令。

四个士兵举枪瞄准董大奎、秦时月、王英杰、黄寿山四人。

“瞄准！射击！”

一连长完整地下达了命令。

此时，黄寿山的娘、王英杰的娘和董小仙听到家人被抓，也赶来了，但已经晚了。

枪声“噼噼啪啪”地响起来，甚至机枪也响起来——

“金文明，你个狗日的！老子十八年后，再灭你金家！”黄寿山要力争在被打死之前把金文明骂个够，枪声响着，他还大骂不停。

闭上的秦时月疑惑起来，枪声响了这么长时间，还在响，怎么还没打到自己身上，黄寿山还在大骂，同时还听到很多人的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