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国军战败投降

刚从抗日战场上下来的董大奎和秦时月，对于救助日军伤兵充满内疚与矛盾：为了救小翠，就帮助日本人打中国人？这不是当汉奸吗？

激战正酣。

日军掷弹筒开始尽情发挥，不断向院内开炮，炮弹绕过砖墙，落到墙后，把墙后的国军纷纷炸死炸伤，国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此时，避在院墙射击孔旁边的金文明看到死守已无望，命令身边的一排长：“快！快！把后院北墙炸开，带领我家人撤退！”

“轰”的一声，集束手榴弹把厚厚的北墙炸出一个豁口。

一排几个士兵冲出缺口，被立刻被不远处的日军枪弹射倒。日军子弹又从缺口往院里射，几个士兵和家眷倒地，其他人慌忙卧倒。

一排长不敢往外冲了，反过来死守自己炸开的缺口，防止日军往院里冲。

日军掷弹筒仍在金家大院狂轰滥炸，国军士兵、金家家人、亲戚和给金家帮忙办婚事的村民死伤成片。

在机步枪火力掩护下，两个日军向金家大门匍匐前进，他们单臂支撑身体，蹬腿发力，“噌、噌、噌”爬行极快，以至于发现他们的国军来不及射击，就冲到金家大门附近，迅速甩出两颗手雷，把金家大门炸开，但当他们想往院门冲击时，被金文明和身边的麻脸班长开枪击毙。

其他日军呼叫着向大门方向冲锋，又很快被国军枪弹打得趴下隐蔽。

正在这时，一排长派来的士兵跑到金文明跟前，哆嗦着大叫：“报告营长，日军堵住后院缺口，家眷冲不出去！”

这时，麻脸班长对金文明说：“营长，我说一句话，您别怪我胆小，为了您的家眷，咱们投降吧！”

“什么？！你叫老子投降当汉奸？”

“不——不是——营长，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不怕死，不能连累家人！”

金文明看到日军枪弹越来越密集，身边士兵倒下的越来越多，眼含热泪，对二排长说：“二排长，打白毛巾，停止抵抗！”

二排长从口袋里掏出白毛巾，系在麻脸班长步枪头上，麻脸班长把白毛巾挑出墙头。

一个日军看到墙头突然出现一个东西，一枪打过去，枪头上的白毛巾晃了晃，稳住了。

日军山田小队长看到投降的白毛巾，连续大叫几声“停止进攻”，日军停止射击，然后一起站起，在山田小队长的命令下，一起向金家大院冲过去。

杀红了眼的日军停止射击，却没停止屠杀，他们冲到把枪扔到地上的国军跟前，纷纷把60厘米长的刺刀捅进国军士兵身体。

投降的国军完全丧失斗志，成为待宰的羔羊，四处躲避刺刀，乱作一团。

董大奎他们和众壮丁都被眼前的血腥屠杀所震撼。

董大奎看不下去了，刚要冲上去，被秦时月拉住。

一个日军挺枪刺向金文明，一名国军士兵用身体替他挡住刺刀，倒在地上。

日军拔掉刺刀，又继续刺金文明，被刚刚冲过来的山田小队长喝止。

日军在前院停止杀戮。

此时，后院守北墙豁口的国军一排没接到金文明的投降命令，继续与北墙外的日军和从前院攻过去的日军作战，在前后夹击中，全部牺牲。

前院到处是炸弹炸死的人，遍地尸体碎块和血腥气令人作呕。死的大多是国军士兵，还有金家来的宾客、厨师和帮忙的村民。

一个左前臂被炸断的国军伤兵忍不住伤痛大叫，山田小队长嫌聒噪，一刀把他脑袋砍掉。

一个日本兵用枪刺指着一个国军士兵的绑腿大叫，但国军士兵不明白他说什么，日本兵恼怒地一枪刺入他小腹，他嚎叫着倒地。

姚翻译大叫：“都把绑腿解下来，每人捆一个！”

国军士兵们乖乖地解开自己两条绑腿，捆自己的战友。

国军自己捆绑完之后，日军又分散搜捕，很快把前后院的十几名家眷、亲属和五六个束着白色围裙的厨师、帮厨，都抓到前院，跟国军俘虏押在一起。

此时，金文明营长带来的国军一个连，还剩下三十多人，损失了三分之二多，而日军一个小队50多人，只损失了十人，还有40多人。

日本兵大多眼睛瞪着女眷，这些女眷多是有钱人家的，平时养尊处优，今天为了参加婚礼，衣着打扮更加讲究，大多很漂亮。

当然，最引日军注目的是一身新娘装扮的小翠。

人群中突然有一个老太太喊姚翻译的小名“文广”，姚文广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妗子，她是来给金家帮忙的。姚翻译急忙用日语对旁边的一个日军说了几句，日军疑惑地看看姚翻译，用刺刀向姚文广妗子摆了摆。妗子从人群中出来，不顾和姚文广多说话，急忙向院外跑，要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刚跑几步，妗子突然停住脚步，看着地上躺着的一个老头大哭大叫：“文广！文广！你舅被炸死了！被炸死了！”

姚翻译急忙跑过去，看到舅舅躺在地上，胸部烂一个大洞，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妗子的哭叫，引起几个日军反感，冲她“哼哼”起来。

姚翻译急忙叫妗子别哭了，妗子怕日本兵，急忙住声。

这时，董大奎他们和几十个壮丁搀着四个日军伤兵，被两个日军赶进院子。

姚翻译一边擦眼泪，一边叫几个壮丁抬起他舅舅的尸体，跟妗子回家。

秦时月怕日军对小翠不轨，上前拉她，要与她一起回家。但被一个日军用枪托子打倒。

董大奎和黄寿山上前扶起秦时月，几个日军又要用枪托砸他俩。王英杰急忙拉住姚文广，对他说：“我们是为秦先生的未婚妻才闯金家的，现在，金文明被抓了，你叫日本人把小翠交给秦先生吧！”

姚文广对身边的山田小队长一鞠躬，用日语说了几句，小队长看了看正扶着日军伤兵的几个壮丁一眼，冲姚翻译点点头。

姚翻译把小翠从人群中拉出来，交给秦时月，对他说：“把人送回家之后，过来招呼皇军吃饭！”

秦时月牵着浑身哆嗦的小翠走出金家大院。没走多远，小翠娘二拼子就踮着小脚跑过来，推开秦时月，拉起小翠就跑。她在国军与日军打仗时，没敢往金家来，但现在枪声停了，才凑过来。

这时，黄寿山的娘、王英杰的娘和董小仙也凑过来，秦时月对她们说：“我们几个都没有事，你们回家吧。等招呼日本人吃过饭，我们就能回家了！”

黄寿山娘她们都回去了。

秦时月转身向金家大院走，看到门外站岗的两个日军出神地望着小翠离开的方向，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姚翻译把五个束着白围裙的厨师和帮厨叫出被看押的人群，对他们说：“皇军今天中午要在金家用餐！让皇军吃舒服了，我给大家美言几句，担保大家都平安无事！”

中年大厨急忙点头称是。

之后，日军把三十多个国军战俘关进前院东二厢房（东厢房从南往北数第二间），金家的家丁和男来宾十几人也被塞进去。金家女眷和女来宾被关到后院东一厢房（东厢房从南往北数第一间）。

前院临时垒的锅灶被日军炸弹炸毁，金家请来帮厨的也炸死不少。姚翻译叫董大奎他们过来帮厨，又要壮丁们收拾满地的尸体和杂物。

离吃饭时间尚早，山田小队长命令一分队留守金家大院，二分队和三分队除伤员留下，其他都到庄上各家征收粮食，姚翻译又从收拾院子的壮丁中叫出十八人分为两部分，分别跟着一个日军分队。

1937年侵华战争全面爆发以来，由于日军原本没有深入中国内陆作战的后勤准备，疯狂推进的作战部队把辎重部队远远抛在身后，几乎得不到辎重兵的粮食补给。为了解决粮食供给中断问题，日军司令部下达了实际是要部队抢劫的“就地征收”命令，号召部队“抢粮于敌”、“在当地自己养活自己”。在这一口号下，日军需要的各种物资均抢自中国战场，其中也包括**隶——慰安妇。

二分队的三个日军边走边嘟囔。

一个说：“讨厌！让我们征粮，不就是抢粮吗？！”

另一个说：“这与趁人不在家行窃的贼有什么不同？和抢劫的强盗有什么不同？”

想到“行窃”、“掠夺”这样的词，三个日军不免心情黯然，产生了罪恶感。

不过，有一个很快说：“不征粮有什么办法吗？军粮跟不上来，我们总不能饿死吧？！这不是掠夺，是征收！是胜利之师必须进行的征收！这样想，心情就会舒畅一些！”

三人进入一个破落的院子，院子没有门，两间小土屋的门也破破烂烂。

屋里凳子上坐着一位老太太，浑身脏兮兮的，看到他们，吓得哆嗦着站起来，问：“你——你们，有啥事？”

“粮食——粮食！”一个士兵只说出这一个汉语词。

“没——没有——”

三个士兵闯到墙根一个陶缸跟前，掀开高粱秸做的盖子，看到缸底只有一点点玉米，那个会说汉语的士兵大声呵斥老人：“粮食——哪里？”

老人神情极度恐惧，结结巴巴地说：“兵爷，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谁家能有粮啊！”

另一个摇着头，对其他两个士兵说：“算了，这老人太可怜了，这可能就是她赖以生存的，非常重要的粮食！我们弄走了，她就会饿死！”

三个士兵互相望了望，失望地离开老人家。

但并非所有日军都像这三个一样“仁慈”。

二分队另一组三个日军冲进黄寿山家，冲黄寿山的父母用怪怪的腔调大叫：“粮食——粮食！”

黄寿山的父亲吓得直哆嗦，黄寿山的娘胆子大，假装听不懂，反问日军：“你们说啥？说啥？”

三个日军自己跑到各个房间搜粮食，却没找到一粒粮食。原来，本地经常有土匪活动，家家都注意藏匿粮食和钱财。

三个日军没找到粮食，却找到藏在里屋的黄寿山老婆。虽然黄寿山老婆又胖又丑，但有两个日军还是扔掉枪，扑上去拽她棉裤。

黄寿山娘听到儿媳妇大叫，急忙要往里屋冲，并大骂日军，端枪的日军一刺刀捅进她腹部。

“你——你——”倒在地上的黄寿山娘好像不相信日军会突然杀人似的，用手指了指捅她的日军。

日军一脚踩住她，抽出刺刀，鲜血飞溅，黄寿山娘昏死过去。

看到婆婆被杀，黄寿山老婆不敢挣扎了，任由日军拽掉棉裤——

二分队第三组四名日军闯进小翠家。小翠尚未完全卸掉新娘妆，还穿着大红棉袄，四个日军看到她，一起惊呼：“花姑娘！新娘子！”

小翠吓得惊叫起来，小翠娘挺身挡了过去。

二分队第四组三个日军闯进王英杰家，看到王英杰四十多岁、丰韵犹存的母亲，相互看一眼，淫笑起来。

三分队三个日军闯进董大奎家，看到董小仙，其中一个老兵大叫“花姑娘”，命令两个十几岁的新兵上前抓董小仙，两个新兵不愿意上前，一个说我们是来征粮的，另一个说这违犯军纪。老兵冲两个新兵骂声“八嘎”，自己端枪去抓董小仙。

董小仙大惊，急忙拿起墙角一根木棍自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