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痞子干扰学生抗日游行

“打倒日本**！”

“誓死保卫宿城！”

因日军兵临城下而冷清的浍水街突然热闹起来，300多名学生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上街头，进行抗日**。最前面队伍的彩旗上写着“宿城高级女子卫生学校”字样，一百多名清一色女生，浅蓝色褂子、黑色裤子罩着棉衣、棉裤，虽然不少人显得穿着臃肿，但整体上仍然青春靓丽。队伍旁边的纠察队队长汤若男一身黑色衣服，不时提醒学生队伍注意整齐。

后面队伍旗帜上写着“宿城高级中学”字样，有男有女，男生一律黑色校服，女生与卫生学校的校服相似，但模样比卫生学校的学生稚嫩多了。

行人看到学生队伍过来，纷纷往街道两边避让，一是给学生让路，二是看热闹，街道两边的商店和住户也纷纷打开门看热闹。

街道边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面庞却精致俊秀的年轻女子，看到学生喊口号，有些热血沸腾，忍不住也举起右臂高呼“打倒日本**”，周围看热闹的男女纷纷笑着看她，以为她是跟着学生瞎起哄，但她却是一脸的真诚和激昂，还要继续振臂高呼。她身边另一女子拉住她胳膊，小声说：“姐！别喊了，别人都看着你呢！咱走吧，正事要紧！”

跟着学生喊口号的女子叫黄九妹，不让她再喊的是侍女小平。与黄九妹一样，小平也是又胖又壮，只是比黄九妹稍矮半头。

“爱国还怕人看吗？！爱国不是正事？！”黄九妹不但接着喊，还拉着小平往前走，追赶女子卫生学校的**队伍。

黄九妹是宿城地区大盐枭黄啸天的独生女儿，从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贩运私盐。由于政府严厉打击，贩运私盐是一种刀头舔血的买卖，因而没有机会读书，所以，她特别羡慕女子卫生学校的女学生。她此次来宿城，小平所谓的“正事”，是向各大商铺收取盐款，不料，被兵临城下的日军堵在宿城出不去了。

与黄九妹一起跟着学生队伍的人，不都是看热闹的，还有小林光一、浩野殉梏、井上清三名日本特务，他们的任务之一是刺杀宿城反日激进分子，现在，准备从学生**队伍中选择刺杀对象，杀一儆百，打击宿城民众的抗日热情。

学生队伍尚未到达的另一街道正阳街，一个满脸长着疙瘩的人蹲在地摊边喊叫：

“买老鼠药了！”

随后自我感觉良好地说唱起顺口溜：

“这两集我没来，老鼠惯得上锅台。

老鼠药赛糖丸，闻着香，吃着甜，大小老鼠都稀罕。不用掺，不用拌，老鼠一闻就完蛋。

你要不买俺的老鼠药，老鼠在你家垒个窝，咬烂你的盆，咬烂你的锅，拾掇拾掇得两百多……”

学生**队伍拐过街角，进入正阳街，虽然离老鼠药地摊尚远，响亮的口号还是压住了卖老鼠药的说唱。

卖老鼠药的心中不满，嘟囔道：“秀才抗日，三年不成！光靠喊口号要是能打败鬼子，我也跟着喊去！”

突然，五个人向他摊子冲过来，一个头带瓜皮棉帽、身穿黑色棉袍的老头冲他大叫：“就是这个吴老孬，就是他的老鼠药！给我围起来！”

卖老鼠药的立刻站起来，虽然大嘴叉子、满脸疙瘩，很丑陋，倒也人高马大。

老头身后四个穿短棉衣的随从把卖老鼠药的围起来。穿棉袍的老头大叫：“卖老鼠药的！你赔我家老爷一百大洋！我家少爷吃了你的老鼠药住院了！”

卖老鼠药的认出昨天买老鼠药的老头，心里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这能怪我吗？你们干吗不小心，老鼠药让孩子摸到！”

“你给老子乖乖赔钱，不然，有你好看！看你个狗日的，长就一副害人模样！”老头指着卖老鼠药的丑脸骂起来。

卖老鼠药的勃然大怒：“你个老东西满口喷粪！老鼠药是药老鼠的，谁叫你们让人吃的，中毒了好，说明老子的老鼠药不假！”

“给我打！”老头听卖老鼠药的这么说，大叫一声，四人随从纷纷冲上去打卖老鼠药的，老头趁机用脚乱踢摊子上的老鼠药和死老鼠。

瞬间，卖老鼠药的依仗人高马大的体格，打倒一个随从，但其他三个随从的拳脚一起落到他身上。

这时，路边过来四个闲人，看到有人打架，跑过来看热闹，其中一个突然大叫：“快！快！几个人打吴保财了！”

原来，这四个人是卖老鼠药的吴保财的狐朋狗友：小偷吕丁和徒弟周铭，痞子叶茂和小跟班刘顶。

四个人冲上去，与四个随从打了起来。这些人长期混迹于宿城黑道，打架斗殴是强项，看到打架就手痒，更何况现在挨打的是他们的酒肉朋友。

此时，学生**队伍已经来到跟前。

老头和四个随从抵挡不住吴保财五人的拳脚，慌不择路地逃跑，冲乱了女子卫生学校的队伍。

吴保财他们还冲着跑没影的老头五人大骂。

学生**队伍被冲散，乱哄哄地停下来整顿，纠察队队长汤若男非常生气，指着仍在骂大街的吴保财他们斥责：“现在国难当头，眼看就要成亡国奴了，还有心打架！有本事到前线打日本去！真是‘商女不知……’”

汤若男突然想到把眼前这些痞子模样的人比作“商女”不合适，就没把话说完。

小混混周铭指着汤若男淫笑着说：“你们**就是爱国了？我看是爱自己，听说日本人好污辱女人，所以你们女人抗‘日’是为自己！我们男人不怕‘日’，抗什么日？！”

“你——你们——”汤若男听到如此下流的话，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学生会宣传部长耿凤妹从队伍里站出来，指责周铭：“你们这些人，不但不爱国，还如此下流无耻！天生就是做汉奸的料！”

“你个狗日的说谁下流无耻！老子嘴给你打烂！”周铭上前抬手要打耿凤妹。

耿凤妹虽然人称“小辣椒”，但身体瘦小，根本抵不住他这一巴掌。

黄九妹掏出盒子炮，打开保险，准备帮助女学生。侍女小平也掏出盒子炮。

正在这时，学生队伍中闪出一个女学生，拉开耿凤妹，左手抓住周铭的右手腕，往后拉，周铭一惊，心想一个女孩子居然敢和他动手，立刻下意识地往回扯自己手臂，结果正中女学生下怀，顺着周铭的劲，把周铭往后推倒在地，摔得一时没站起来。

黄九妹看到把痞子摔倒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妹朱文芹。朱文芹从小被家里当男孩养，长大后，言行举止都处处流露出霸气。

吴保财上前指着打倒周铭的女学生说：“你这女孩子怎么这么野蛮，动手打人？要不是‘好男不跟女斗’，我今天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但吴保财说过就后悔了，认出那女孩子不是别人，是宿城著名太极拳大师朱光耀的二女儿。如果他看到黄九妹已经把枪口指向他，说不定他更后悔说过的话。

这时，学生会**王木兰走到吴保财等痞子面前，微笑着说：“各位同胞，你们影响我们宣传抗日，不是不想抗日吧？你们几个男同胞破坏女同胞宣传抗日，传出去，好听吗？”

吴保财看着王木兰眼，眼神愣了愣，这女子个子很高，在女生中鹤立鸡群，一张脸标致漂亮，洋溢着温文尔雅的贵族气息。

吴保财喃喃几句，大声叫道：“这——这——弟兄们，算了！冲这位漂亮妹妹喊咱‘男同胞’，咱不跟她们动手了！话又说过来，女同胞们，你们也不要瞧不起我们，我们也是爱国的，你看我这卖老鼠药的也会喊抗日口号——

‘日本鬼，日本鬼，吃了老鼠药，真正变成鬼！’

‘小鬼子，你真能，竟敢攻打我宿城。给你一包老鼠药，叫你腿伸**趐！’”

附近能听到吴保财说话的几个女学生都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警察局巡逻队队长王六儿带领五六个警察跑过来，冲吴吴保财等人大叫：“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