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追踪

一夜的紧张追踪终于有了结果，大家心里都很高兴。首都刑侦总局的一间大办公室里，许多当班的警员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忙碌着。或许其中一大半都是假装的忙碌。

在刚才配合国家安保部门的紧急追踪行动中，刑侦总局以出色的成绩获得了国家安保部门的相关人员的赞许。完成复杂而又曲折的街头跟踪后，最终找到了犯罪分子落脚的地点。并且在现场四周派驻了精干的警力。严密监视那座独立别墅进出的每一个人，并对他们的所有活动进行跟踪。

侦察员瓦西里是一个快要到退休年纪的老警察。多年的警队生涯，让他积累了丰富的刑侦经验。在这一次的跟踪调查中，手下的几个毛头小子冒冒失失的差一点暴露，都被他眼疾手快的化解了。此刻，这棵首都刑侦总局的常青树正把一双大脚翘在写字台上，用一张《真理报》盖在脸上，后仰靠在办公椅的靠背上，打着欢快的小呼噜……

谁也不会去埋怨他那双散发着类似硫化氢气息，高高翘在写字台上的大脚。更不会去惊醒他进入的甜美梦乡。在昨夜的追踪里，他不止一次的用自己的机智，化解了差点就要剑拔弩张的局面。他是刑侦总局的功臣，他是办公室的荣耀。长着一头漂亮卷发的外勤组长库德里亚什拿起了一张薄毯，轻轻地盖在“老家伙”瓦西里的身上。“老家伙”这外号是他自己取得。这怨不了别人。

里间的小办公室的房门被打开了，传出科长弗托利亚克的招唤声：“库德里亚什，你进来一下。”

走进科长的独立办公室，库德里亚什随手替科长把写字桌上的茶杯填满，又恭恭敬敬的端到科长弗托利亚克的面前，“科长，您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的，你安排几个机灵点的人，去西郊的卡尔莫夫设计局。秘密调查一下担任产品研制部门工艺师的格鲁伊奇的详细情况。另外派人调阅这个格鲁伊奇的全部档案，核实清楚他的每一个细节。”

“好的，我一定尽快完成这个任务。”

回到了外间，外勤组长库德里亚什随手轻轻地带上办公室的门，对着正在或者假装正在各自办公桌前忙碌的下属们喊了一声：“都注意啦，我这儿有个活计，谁有时间来接一下？”

扑通一声，“老家伙”瓦西里的办公椅歪斜着倒在了地上。这个看起来头昏脑涨的老东西却没有如同大家以为的那样躺在地面上。敏捷的身手又帮他逃过了一劫，这种类似的桥段，在这个灵活的老东西身上，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我有时间，需要干点啥？这间臭烘烘破屋子，都快要让人窒息。”因昨晚值班时偷偷喝酒而引起的喉部不适。让老家伙的话音带着一些嘶哑。全然忘记了，制造这间臭烘烘破屋子里臭气的罪魁祸首是谁。

“好吧。你带队，再叫上两个。娜塔莎和莫洛托娃，你们两个跟着瓦西里一块去吧，具体任务我们一会在小会议室里传达。再来两个，谢尔杰夫和奥尼科夫跟着我。我们先去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门口，娇小的褐发女孩莫洛托娃在健壮的好友娜塔莎身边的阴影里悄悄地溜了进去。紧接着。一脸雀斑的谢尔杰夫和长着可笑酒糟鼻的奥尼科夫也严肃的走了进去。

会议桌前。一台投影仪在会议桌前的大屏幕上投射出被放大了的工艺师，格鲁伊奇得照片。

“大家都认一下，这个人叫格鲁伊奇.彼得诺维奇。原塞黑人，现在卡尔莫夫设计局担任产品研制部门的工艺师。”

“瓦西里你们小组，去研究所，秘密调查他在那里的情况，不要打草惊蛇。”

“谢尔杰夫和奥尼科夫跟着我去走访一下他曾经成长和生活中的有趣经历。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都是在这个行业里混吃混喝很久的老鸟了，用不着外勤组长库德里亚什再多余关照什么保密问题。

“我们要接近他吗？需要使用美人计吗？”娜塔莎一脸轻松无所谓的样子。一点点都没有一个姑娘家家应有的羞耻表情。

“不需要。瓦西里，请注意看好娜塔莎，不要让她随随便便的放飞自我。”

“切，我才不稀罕呢，我可没有看上这位胡子拉碴的大叔，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我对他可没有任何兴趣。我可爱的小乖乖莫洛托娃，你说对不对呀。”坐在她身边的娇小女孩莫洛托娃无可奈何的对着外勤组长耸耸肩膀，摊开了双手。借此表达着对自己这位不靠谱密友的无奈。

“好吧，我们就出发吧。晚上回来汇总。”

“有深夜补贴吗？我看中的那一款唇红都快被卖完了。”娜塔莎继续着自己的不靠谱。

这不是废话吗？首都刑侦总局什么时候发过深夜补贴？能有一碗来自中国洞庭湖畔，岳阳华容的“老坛酸菜面”就很不错了。据说那个地方就是最近网上非常火爆的中国电视剧《三国演义》里那个小白脸帅哥关羽释放阴险坏老头，大花脸曹操的地方。那些家伙都很阴险，什么事都喜欢搞阴谋估计。哦，是阴谋诡计，不是阴谋估计。

两辆黑色的挂着普通社会牌照的《伏尔加牌》小汽车驶出了刑侦总局的大门，分头向东西两个方向驶去。刑侦总局大门对面，那座高楼里的一间客房的窗前，意大利人贝尔尼蒂诺，放下了手中的高精度袖珍相机。“看来要在这住一阵子了。客房订餐怎么还没有送到？我都饿了快一个小时了。俄国人的服务还是那么的大大咧咧，从来就没有一个精确的时间概念。打了好几个催促电话，都说是马上，马上。可是这匹传说中的马究竟在哪呐？”就在他思考俄国人的时间观念的时候。又有两辆黑色悬挂着普通社会牌照的《伏尔加牌》小汽车离开了首都刑侦总局的大门口，分头向东西驶去。

格鲁伊奇.彼得诺维奇最近的情绪很糟糕，交往了快三年的女友涅瓦诺夫佳娃，突然提出要回远东老家——阿穆尔州首府布拉戈维申斯克市。不能再跟自己继续交往了。而这都是在自己那些可亲的意大利朋友兼房客，邀请他和女友参加的一次郊外野餐之后发生的。听说女友家里给她找了一个从中国黑河过来种地的小伙。难道涅瓦诺夫佳娃的家里是地主吗？竟然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放弃了在首都的大好前程，回去勾搭那位替她们家扛活的中国小伙才能保证自家的土地不被荒芜？

再三的苦苦哀求，还是没有阻拦住姑娘坚定离去的脚步。可怜的失恋家伙一次次在公寓里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直到他的房客，意大利来的橄榄油商人，列奥纳多.卢卡基的登门拜访。

在彬彬有礼的拜访会谈中，列奥纳多.卢卡基似乎发现了房东的些许不愉快。热情的提议他跟随自己去一趟西西里。在地中海炎热的海滩上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或许，在那片热情似火的沙滩上，凑巧会遇上点什么……

听了房客充满蛊惑的邀请，格鲁伊奇决定试一下运气，也许自己真正的爱情，正在西西里岛的炽热阳光下等待着自己。

……

座落在首都西郊的卡尔莫夫设计局是一群老建筑。高大的白桦树浓荫下，低矮的暗红色砖块砌成的墙壁上爬满得绿色的爬山虎。在设计局这座不起眼的小楼里，保卫处干事伊万诺维奇热情的接待了首都刑侦总局派来的几位同仁，特别是那位用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瞟自己一眼的性感姑娘娜塔莎。“她这是喜欢上我了吗？这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她为什么会一直对我放电？”伊万诺维奇胡思乱想着。

“老家伙”瓦西里白了一眼正在卖弄风骚，不停的用眼神勾搭伊万诺维奇的不要脸流氓女下属。干咳了一声：“差不多得啦。别玩起来没完没了的。”

清了清嗓子，对接待他们的伊万诺维奇说道：“请您谈谈工艺师格鲁伊奇.彼得诺维奇的详细情况吧。”

其实，格鲁伊奇.彼得诺维奇的个人情况并不复杂。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在指导老师的推荐下进入了卡尔莫夫设计局，从底层做起，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做好自己的每一份工作。一步一步升到现在的职位。格鲁伊奇是一个认真固执的人，对于工作中出现的问题从来也不肯打马虎眼。为此，他也得罪了不少生产制造部门的人。其中有一些还是不大不小的领导。所以在设计局里，他的人缘并不好，愿意跟他交往的人也不多。但是正是因为他的坚持，设计局在上次新机型试制中一个重大的设计漏洞被发现了，并提前排除了隐患。没有让设计局出现重大的损失。当新产品顺利通过验收进入正式批量生产的庆祝典礼上，设计局局长丘尔金.卡尔莫夫将军，亲手将一块金质奖章挂在他的胸前。为了此事，格鲁伊奇曾经高昂着脑袋，胸前挂着这块金光闪闪的勋章，得意万分的在设计局人流比较多的食堂、单位礼堂门前的广场以及大门口这些地方逗留了很长时间。

根据档案显示，这个格鲁伊奇.彼得诺维奇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交往的人也不多。可能跟他少年成长经历有关，他的为人比较谨慎，不太喜欢主动跟陌生人打交道。

伊万诺维奇继续补充道：“他在两年前交结了一个女朋友。出生在远东阿穆尔州首府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的涅瓦诺夫佳娃。根据设计局的安全保卫条例。格鲁伊奇也向设计局保卫部门申报了女朋友的个人情况。保卫处按惯例对涅瓦诺夫佳娃的个人、家庭、社会关系等情况进行了审查。在确认没有疑点后，同意了他的交友申请。”伊万诺维奇想了想又接着说“好像最近他们两人之间出了些问题。搞得最近格鲁伊奇情绪也不稳定。上班也没精神。他周围的人反映格鲁伊奇好像开始酗酒了。按照设计局的规定，被确定有酗酒问题的人员将会被停职。直到接受医生诊断确认没有问题以后才能恢复工作，而且在一定时间内，不得担任重要职务。这两天我正准备找他谈谈这个问题。”

听完这些，老家伙接过莫洛托娃递过来的速记本，认真的看了一会。对莫洛托娃说道：“你再去档案室再去调看一下这些年和他发生工作接触的那些人的资料。分别找他们了解一下情况。娜塔莎，你跟她一起去。由莫洛托娃负责，你给我安稳点。要不然我会让你明白没有奖金的日子将会怎样困顿。”娜塔莎伸了伸舌头乖巧的说：“知道啦。我听话还不行嘛。真小气，开个玩笑都不可以。”嘟囔着拉起莫洛托娃走了。瓦西里接着对伊万诺维奇说道：“走吧，我们到他的办公室去看看。”

……

依旧是国家安保部门大楼里那间不起眼的办公室。假冒的酒吧服务员雅各宾.葛利高里，正在认真的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列昂尼德.库里斯佐夫将军汇报着案情的最新进展。

“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认那些意大利橄榄油商人，实际上是来自西西里岛首府巴勒莫的索帕迪家族的人。他们在首都的五年时间里除了四处推销他们的橄榄油之外，表面上并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他们的确是一群善于专营的家伙。在他们不时的流露出对每一枚金钱的渴望的贪婪背后，却是四处大把的花钱，只要是对他们有用的人，他们总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拉拢套近乎。什么赠送高级礼品，安排去欧洲各地的豪华旅游，甚至还有直接赠送汽车房产的。但是，这一切的安排，几乎都巧妙地规避了法律的所有规则。”

“他们所接触的人员很广泛。这给我们的排查工作增加了不少难度。不过我们会努力的，争取尽快搞清楚全部的情况。”

“这一份是关于格鲁伊奇.彼得诺维奇具体情况的调查报告。首都刑侦总局的动作很快。特别是那位老侦察员瓦西里，不愧有着几十年的刑侦经验。就是他，在蛛丝马迹里发现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我们那位工艺师格鲁伊奇，为了治愈因女友离开而遗留下来的心灵创伤，最近打算跟随那群意大利商人中的一号人物——列奥纳多.卢卡基进行一次愉悦的欧洲旅行。目前我们正在跟踪他们的行程安排。同时也安排了人手去调查，格鲁伊奇这位前女友涅瓦诺夫佳娃的离开是否与这些意大利人有关。”

“嗯，这很重要。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根据护照签证的进程的情况看，应该在一个月以内。我们还要不要安排人跟踪？”

“可以，不过别抱的太大的希望。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西西里。那些西西里家族不是容易对付的。这样吧，这次行动让首都刑侦总局负责安排。就让那位老侦查员瓦西里带队。我们在西西里的人配合一下。刑侦总局和我们的风格不同，不太容易引起对方的注意。”

“其他的接触人员不要放松。尤其是空间委员会里的那位司长。”

“是，对于司长瓦列金.恰哈莫夫的调查正在进行，一周内就会有结果。到时候我会把详细资料都拿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