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怪异大叔村上信树

在额头处扎上一条白底黑字的布带，身穿一件长长的黑色和服，披散着长发的怪异大叔村上信树走在挤满了来来往往人群的大街上，手中瓷质酒壶正向外一滴滴的滴淌着清澈的清酒。酒香的气味顺着他走过的街道，飘散四溢，渐渐地消失在人群熙攘的道路上。跌跌撞撞拉开了街边一间居酒屋的移门。脱去脚上的木屐的村上信树。跪坐在矮桌前的蒲团上，醉眼惺忪的大声喊道：“有美女在吗？出来吧，给我来两壶这里最好的清酒……”

一位脸上扑满了厚厚粉脂，嘴上涂抹着血色唇红的大脸盘和服女人，手里捧着一只摆放着两壶清酒的木质托盘，轻轻的跪坐到村上信树的身边。低声说道：“打扰您了，这是您要的酒。”村上信树一把搂过低着头的大脸盘和服女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不打扰，不打扰，你来了，那才有会很意思呀。”一双大手在大脸盘女人的和服里一通乱摸。一副令人作呕的猥琐大叔形状更显出了他的醉态可掬的模样。在那色眼迷离的胡乱中，一道清明的眼神，悄然无声的四下里观察着，和他表现出的行为完全就是两回事。

柜台的后面，一位身穿黑色和服的老人，正吃力的搬动着一坛尚未启封的清酒，试图把酒倒入灌装机内。一个肥硕的胖子坐在一边，旁若无人的喝着手边的清酒。他的桌上放置着一把折叠起来的纸扇。十几只已经被清空的，原先盛放生鱼片的盘盏，被摞在一边，向周围的人们展示着这一位庞大的胃容以及他雄厚非凡的财力。

村上信树推开身边的大脸盘女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打着酒嗝走向肥硕的胖子。在胖子的对面跪坐了下来：“你就是井上熊太郎？”

“是我，有何见教？”

“你还记得去年的那一位小女孩吗？”

“去年？我见过的女孩子太多了，哪里记得那些？”

“就是那个有些清瘦，北海道来的。”

“哦，北海道来的？我想起来了，对，就是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别看她个子小，劲可大了，挺够味的。怎么啦？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去哪了？你能告诉我吗？”

“这么久了，谁还记得这些？”

“好吧，我希望这能让你恢复一下记忆。”说话间，村上信树打开了桌上折叠好的纸扇，抽出一支扇骨，猛然刺穿胖子的手背，直接刺入坚硬的木质桌面。将那只肥硕的左手牢牢固定在低矮的酒桌上。“哇……”惨烈的哭嚎声响起，居酒屋内的其他客人赶紧往自己的桌面上扔下几张钞票，匆忙的离开了，生怕沾上这些不太好的事情。那位大脸盘女人惊讶的看着这位刚才还在自己身上胡乱搓揉的家伙，竟然是如此的凶猛。自己浑身的皮肤，在抑制不住的颤栗中涌现出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嗨，嗨，嗨，够啦，够啦。别叫唤啦，再叫唤也没用。你的手下都被我请去喝茶了，两个小时内不会回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好好的追忆一下过去的往事。”村上信树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了，警视厅的人也不会过来了，侦检课的人都很忙。不是吗？”村上信树冷冷的看了看眼前这位井上家族的继承人，继续补充了一句。

令人心颤的嚎哭停止了。井上熊太郎并不像他表面展示的那样愚钝。其实，这是一个精明而又灵活的胖子。当然，他的灵活也仅仅表现在鬼主意方面。他非常懂得，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强硬，什么时候应该示弱，什么时候应该表现得精明，什么时候应该装出一副憨傻痴肥的模样。刚才的伤口确实很疼，但还不至于让在江户街头横行霸道十几年的他承受不了。

“看来这个对头很强，很有些来头，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清楚的了解我的情况。就连我在警视厅侦检课当课长补佐的内线都能弄清楚。我身边那几个勇武非凡的打手，能被他请去喝茶？谁敢丢下我跑去喝茶？活腻歪了？肯定是遭了这家伙的黑手。现在恐怕正躺在不知名的哪一条小巷的角落里打呼噜呢。不行，不可强对，必须先软后硬。先服后打才是王道。这一招我玩很久了，不会吃亏的。只要让我脱身，就没这家伙的好果子吃。”

“喂，别眼珠子乱转打什么坏主意。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我只是找你打听一个人的下落。你还是记不起来吗？我们要不要再试试这一支？”嘴里虽然这么说着，村上信树的行为一点也不像一个老老实实，遵纪守法的模范好公民应有的模样。随手又拆开了一支扇骨。

“别，别，别！我记起来了。我真的记起来了，不骗你，我真的想起来了呀……呜……哇……”

“他怎么又哭了？我很凶恶吗？这不能怪我，都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土农民夏月雪的责任，如果不是他在空间站搞那个劳什子的智商提高培训。我也不会这么阴险。我阴险吗？不！我这样一个心里充满阳光的好青年。噢，好吧，就算是个好中年吧。怎么可能会是一个阴险的家伙？阴险的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夏农民，不是我。”心中胡思乱想着的村上信树，有些不耐烦的对小胖子说：“那么你就说说那位小妹妹去了哪里？后来又怎么样了？说详细点，我们有时间。美女，再拿两壶酒过来，我们需要好好地再喝上一壶。”

大脸盘女人春心荡漾的又迷乱了：“这是在叫我了吗？就在那个小胖子面前做那种事？怪难为情的呀……”心里胡思乱想着，脸上又浮现出稍稍有些羞耻的红晕。大脸盘女人急忙“整理”一下身上的和服，露出了小半截粉色的亵衣，颤颤巍巍的端出一个木质的托盘，托盘上已经放好了两只装满清酒的瓷壶。

村上信树放下手中玩弄着的扇骨，拿起其中的一壶，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这酒好像有点不对嘛。下了毒了吗？嗨，胖小子，你过来尝尝。”说话间，一把扯过胖子的头发，把他拉近自己身边：“张嘴，我来亲自伺候你。”“不，敢……”话音未落，一壶清酒就被倒入胖子井上熊太郎那张臭烘烘的大嘴里。“咳，咳，咳，够了，够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会出……人命……了……呀……”一壶酒刚下肚，井上熊太郎摇摇晃晃的一脑袋栽向了酒桌，昏厥了过去。村上信树眼光一扫。柜台后的那位身穿黑色和服的老者已经不在那里了。不好，他们还有暗手。只见他一个箭步穿过柜台，拉开通向后面的布帘。居酒屋的后门大敞。黑衣老者早已不知去向。

村上信树急忙折返回来。回到了矮小的酒桌前，对大脸盘女人叫喊道：“水，快点。”大脸盘女人不敢耽搁，急忙一溜小碎步的跑进操作间，打来了一大盆清水，端了过来。村上信树接过了水盆，直接往井上熊太郎的脑袋上一扣。冰凉的冷水，激活了略有些麻痹的神经，井上熊太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晃了晃脑袋的他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大脸盘和服女人和那个凶残的村上信树。突然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急忙又喊道：“我说，我全都说，那个姑娘后来被他们弄到都京去了，据说是卖给了一个被叫做春田的家伙，其他我就不知道了。这是真的。我发誓，我没有撒谎……”

“好吧，我会去慢慢核实的，如果你说了假话，我保证让你看不到以后的太阳。自己考虑一下怎么给那位可怜小姑娘家里人的赔偿吧。等我回来再来跟你算账。躲藏是没有用的，我知道在哪能找到你。”说完话，村上信树随手取出一张大面额的钞票，塞进大脸盘女人的胸前半敞开的和服领口。“这是给你的报酬，辛苦你啦。”说完又嗅了嗅自己的大手上还遗留的粉脂混合着汗水的气味。“好像还不错，手感也还行。是不是需要真的来一发？算啦，正事要紧……”转过身，穿上了木屐，村上信树踢踢托托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