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硝烟中的战友情

第五章﹑硝烟中的战友情

先锋营的阵地上，失望﹑沮丧﹑悲观﹑丧气的氛围，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五连长山豹的牺牲，给全营的官兵打击太大，一片难过﹑哀伤的阴霾，笼罩在大家的头上。

最让先锋营的弟兄们无法忍受的是，那些倒下的英烈们和伤员不能马上抢送回来，因为敌人的火力实在是太凶猛了。

开始冲出去的几组救护员，不但没能把受伤的战友救回来，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一个回来的。

王营长忍痛下令，停止营救。

戚传功脸色铁青的弯着腰重新打着绑腿，他的身边放着两个炸药包。

丁阐明按照戚传功说的，站在王营长身边看着他，唯恐他再次发狂冲上去。

“老戚，你不能上！五连长牺牲了，现在全营五个连，就剩下你和丁连长了！”王营长不停的哀求劝道。

戚传功决然的说：“谁上去，也不能让你上去！你是一营之长，负有指挥全营的重任！”

“老戚，你的军事本领﹑军事才能比我强，只要你在，全营就能完成任务！”

“说什么啊营长？哪有下属不上，让长官上的道理？”

“老戚，你冷静一点，咱们再商量商量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王营长恳求道。

“营长，我很冷静，也很清醒。咱们没有别的办法，也没有时间了!”戚传功重新打紧两只腿的绑带，站直身子淡定的说。

“咱们再多组织几组敢死队，你来指挥！”王营长恳切的说。

戚传功面色苍凉，率直﹑坦诚的说：“营长，你是我们的榜样，刚才要不是山豹弟兄拉住你，冲上去的就是你了！全营的指挥没有你不行！”

丁阐明刚想说话，被戚传功强有力的挥手阻止了。

“倒在前面的兄弟太多了，不能再让他们上了！五连长是好汉，是英雄，为咱们营的军官做出了榜样！这个时候，该我上来！”戚传功动情的说。“再说，我的功夫不比山豹差吧？”

“老戚，你的功夫在咱们营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可是——现在不是比功夫的时候？”王营长急切的说。

戚传功惨淡的笑着说：“营长，现在不比功夫，更待何时？你看前面的开阔地上，一个弹坑连着一个弹坑，没有点功夫还真过不去？你放心吧，我一定把那个碉堡炸掉！”

王营长知道说服不了戚传功，丁阐明又在身边死死的看着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戚，好兄弟，好战友！你放心，如果你没有炸掉那个碉堡，我接着上！今天不拿下那个狗日的碉堡，咱们兄弟就到那边相聚了，也不愁路上寂寞！”王营长双手抓住戚传功的双臂，悲壮的说。

丁阐明实在忍不住了，喊叫道：“老戚，你足智多谋，那方面的本事都比我强，还是你留下帮着营长指挥队伍，让我上吧！”

戚传功沉着脸挥挥手说：“去去去，这个时候还轮不到你！”

“老戚！”丁阐明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你就让我去行不行？你们不是都叫我广东**吗？**灵巧，能跳，我去最合适！”

戚传功动情的拍了拍丁阐明的肩膀，微笑着说：“如果大哥无能，没有炸掉那个碉堡，你就上！咱们黄埔人绝不能让弟兄们说成是孬种！”

“是，大哥！就是到了那边，咱们还是好兄弟﹑好战友！”丁阐明哽咽着说。

“沈参谋﹑柳队长，你们怎么来了？”王营长惊喜的喊。

沈仕杰老远就看到了三个人的悲壮行为，调侃着说：“老戚要冲锋陷阵了，我和子桀来为他壮行﹑壮威！”

丁阐明看到了沈仕杰，又惊又喜，歪着脑袋不解的问：“你们俩在后方，怎么知道老戚要去炸碉堡？”

“嗨，五连长山豹都上去了，他戚传功能寂寞吗？想也想到了！”沈仕杰口吻轻佻的说。

戚传功瞪着眼睛不满的说：“仕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嬉皮笑脸的？那么庄重﹑壮烈﹑严肃的事，怎么到你这里就像没事一样？太儿戏了！”

沈仕杰搂着戚传功的脖子，嬉笑着说：“老戚，你怎么急了？消消气，消消气，轻松一点！”

“都火烧眉毛了，我能不急吗？”戚传功没好气的说。

沈仕杰双手扳着戚传功的双肩卖弄的说：“老子说：善战者不怒。你看你，这么愤怒，怎么能打胜仗啊？”

“我愤怒吗？我愤怒吗？我这是被你气的！”戚传功甩开了沈仕杰的双手。

“还说不怒，脸都铁青了！”沈仕杰像狗皮膏药一样，摆动着手指嘻笑着说。

“沈参谋，我们都为前面那个狗碉堡犯难死了，好多弟兄都倒在了前面！你和柳队长来了，赶紧帮我们想想办法，怎么弄掉那个狗东西！”王营长火急火燎的说。

沈仕杰摇头晃脑，轻松的说：“王营长，‘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大家放松一点﹑冷静一点，才能做出正确的行动！”

“歪理！歪理！你跟我过来！”戚传功拉着沈仕杰走到了一边。

“你在团部呆的好好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赶快回去！这里太危险！”戚传功真情的说。

“危险？你和丁**不怕危险，难道我沈仕杰就怕危险吗？”沈仕杰轻松俏皮的说。

“我在和你说正经事！”戚传功沉稳的性格被沈仕杰激的控制不住，大声吼起来。“我知道你小子有种！但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们先锋营的事！赶快给老子滚回团部去！”

“老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分什么你我？那个碉堡炸不掉，咱们都会玩完！”沈仕杰严肃起来。

“我都跟你说了，这是我们先锋营的事，相信我们有能力炸掉那个碉堡！”戚传功口气变了，变得像大哥哥一样慈祥。“仕杰，你年轻，脑瓜子灵，悟性高，能吃苦，不论是武功，还是各个军事战术要领，一点就通，是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现在正是北伐关键时刻，为了中华的大统，为了革命的胜利，为了消灭军阀，为了中华民族的强盛，你一定要珍惜自己，保护好自己！懂吗？”

沈仕杰内心很震撼﹑很感动，但表面上仍然装作轻松的说：“老戚，我怎么觉得你是在交待临终遗言啊？”

“沈仕杰！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不要跟老子嬉皮笑脸的好不好？”戚传功又发火了。“你的职责是帮着参谋长制定作战计划，统领全局，不是跑到前线来冒险！炸碉堡﹑冲锋陷阵，那是我们先锋营的事！你不要在这里瞎掺和！马上给老子滚回团部去！”

“老戚，老戚，别发火吗？”沈仕杰嬉皮笑脸的搂住了戚传功的脖子。“我马上回去就是了。”

丁阐明看见戚传功把沈仕杰拉到了一边说悄悄话，心里有些吃醋，不高兴的对柳子桀说：“你们执法队跑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要督战啊？”

“废话！执法队上来不是督战，那是干什么？来枪毙你啊？”柳子桀看到戚传功拉着沈仕杰背着他们说话，心里也不舒服，没好气的说。

”哎，那我要是不往上冲，你会不会对着我的后背开枪啊？”丁阐明俏皮的说。

“军令如山！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柳子桀一脸的正义凛然。

“我说柳子桀，你在师部，我在前线，咱们同学难得见上一面，开句玩笑吗，干嘛那么一本正经，脸黑的像驴蛋？”

“丁阐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柳子桀气呼呼的说。

“别那么大惊小怪，就像天塌下来一般？俗语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一个小碉堡吗？老子上去炸了不就结了！”丁阐明摆着手，轻飘飘的说。

“你——你——”柳子桀手指着，气的说不出话。

“行了，行了，子桀，你也别把自己气坏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们好！”丁阐明乐呵呵的说。

柳子桀扶住了丁阐明的肩头，改变了口吻说：“阐明啊，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知道你打仗不含糊，但这次真的不同！师座轻易不向军里求援，这次把军里的重炮都调来了，硬是拿那个大碉堡没办法！你看看前面，你们营有多少兄弟倒下了？山豹厉害吧？咱们还是学生，人家已经是战斗英雄了！”

丁阐明脸色严肃起来。

柳子桀满脸肃杀的说：“人人都知道师座爱兵如子！可这次不同，如果全师不能从这个狭窄的通道内冲过去，影响了整个战役，咱们师就成了千古罪人！他也是没办法才让我们执法队到前线来。师座已经下达了死命令——总攻的军号响起，裹足不前者﹑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丁阐明的脸绷紧，默默无语。

“我和仕杰为什么跑到先锋营来？就是担心你和老戚啊！咱们班十个同学从广州出发到现在，就剩下咱们几个了，真担心再失去你们啊！”柳子桀晃动着丁阐明的肩膀，声音哽咽的说。

丁阐明感动了，眼眶潮湿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