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改进燧发枪

从金声家里回到歙县总部，常金奇就对刘云龙说道：“得赶快安排负责水泥窑、石灰窑、炼钢窑的干事了。”

原先刘云龙不准备开采的石灰窑，由于徽州府要求在丰乐河筑坝，因此得考虑开采休宁石岭的石灰石矿了。

刘云龙说道：“我父亲马上要带人来徽州参观发电厂了，到时我们商量后，就安排人选。原先还不准备开采的白际、狮石铁矿，也要安排人去开采。”

常金奇问道：“是炼铁再炼钢吗？”

刘云龙说道：“是的。苏州钢铁厂生产的钢要用于生产蒸汽机，七亩山大坝需要的钢筋只能在歙县生产了。”

“这样也好，徽州可以发展钢铁工业了。”

“嗯。”然后问常金奇：“你这里谁在负责巡更？”

“巡更都是各厂铺、矿自己负责的。”

“有这么一个人，他是金声的门生，叫江天一，能文能武，我想让他来管理徽州分公司的保卫工作。”

“能文能武？”

“江天一本人是个童生，金声在城西凤山办武校后，江天一是金声的第一批弟子。”

“那倒也是个人才，那就让他统一管理分公司的巡更人员。”

次日，傅岩带着江天一来到大华集团歙县总部。

傅岩能亲自领着江天一来公司，说明傅岩与金声、江天一的关系不一般。常金奇看到江天一魁梧的身材，感到很满意。

刘云龙告诉傅岩，暂时让江天一到天井山金矿任巡更使，待考察期满后，调分公司总部。

傅岩一听，这个考察期不就是试用期吗？于是关照江天一，要在大华公司好好干。

江天一说绝不会给大人丢脸的。

傅岩听后点点头，又和刘云龙、常金奇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待傅岩走后，刘云龙问江天一：“你弟弟在哪里谋生？”

江天一说道：“他在地主家做长工？”

“你家没地？”

“早年家里有几亩薄地，后来要给父亲治病，就把家里的地卖了。”

“你去问问你弟弟，想不想来我公司谋生？”

“他社学都没毕业，能行吗？”

“只要肯干活就行。”

“行，回家后我来问问他。”

江天一走后，毕懋康领着个年轻人也来到了总部。

毕懋康指着年轻人介绍道：“他就是我的不孝孙子毕智渊。”

刘云龙亲自迎座后，让人泡上茶。

待毕懋康爷孙坐下后，刘云龙问毕智渊：“听说你会造手枪？”

毕智渊说道：“造手枪有什么难的？只是我没有做弹簧的好材料，好设备。要是我有你们生产的弹簧，哪里会造成走火误伤。”

刘云龙说道：“哦？你去我们的厂参观过？”

毕智渊用手挠挠头，说道：“不好意思，是偷看，是混进工人群中溜进去偷看的。”

刘云龙说道：“偷看可不好。你说说你造的手枪原理，可以吗？”

毕智渊说道：“我爷爷的书上都有枪的原理，我只是把枪管缩短，便于藏于口袋中罢了。”然后，他把燧发枪的原理说了一遍。

刘云龙听后，问毕智渊：“既然你喜欢造枪，想必对机械也感兴趣。来我公司某个差事，愿意不？我公司在金川有个铁铺，专门生产机械设备，里面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你也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

毕智渊问道：“我可以造枪吗？”

毕懋康一听，怒道：“你小子还敢私造兵器？”

刘云龙说道：“你看，你爷爷都说私造兵器是要吃官司的。”然后问毕懋康：“毕老，研究打猎的猎枪应该没事吧？”

毕懋康想了一下，说道：“大明律倒没说不许造猎枪。”

刘云龙对毕智渊说道：“那你来我公司研究猎枪吧。”

毕智渊听后暗喜道：“行，我就到你公司来研究猎枪。”

刘云龙对毕懋康说道：“大人，我想对你那种枪做一些改进。”

毕懋康问道：“我那种枪有啥问题吗？”

“你那种燧发枪，有效射程只有80步，而且射击精度不够，用于打猎的话，比如遇到老虎、豹子，老虎、豹子发起攻击时，它们的速度很快，万一一发击不中猎物，猎物就会对猎人构成极大的危险。”这个经验教训，当初他在徽州找钨矿时就有了。

毕懋康听后，说道：“嗯，是存在这种危险。那你准备怎么改进呢？”

“首先要提高子弹的射击精度。要提高子弹的射击精度，就要提高子弹射出去后的稳定性。”

“怎么提高子弹飞行的稳定性？”

“我们小时候都玩过陀螺，当陀螺旋转时，它就很稳定。”

“那怎么让子弹旋转呢？”

“在枪膛里拉上几条螺旋形的有凹槽的膛线。火药引发后，气流会沿着螺旋形膛线把子弹推出，子弹在出膛时就会发生旋转。”

说完，刘云龙就用笔把膛线的大致形状画了出来。

毕懋康看了图后，说道：“有道理。可枪膛内有了凹型膛线，发射子弹时不是更容易漏气吗？”

“你那种燧发枪的弹丸口径比枪管口径略小一点，漏气不多。使用有膛线的燧发枪后，如弹丸也是比枪管口径略小一点的话，漏气确实更大。”

“是呀，漏气大了，射程就不足了。”

“我们不使用你那种弹丸，而是使用圆锥形子弹”，说着，刘云龙用笔在纸上画了一种圆锥形的子弹，这种子弹的尾部有一个锥形空心，刘云龙说道：“这种子弹的直径也是比枪管口径略小一点，便于装填。我们在这个子弹的空心里塞上软木，当火药引发后，强大的气流推动软木进一步往子弹的空心里钻，由于这个空心是锥形的，软木会使子弹的尾部膨胀，这样不就不漏气了吗？”

毕懋康问道：“你这个办法太妙了。可枪管里有了膛线后，这个药渣可不容易清理呀。”

刘云龙说道：“用黑火药的话，是有大量的药渣。我们不用黑火药，而是用无烟火药。”

“无烟火药？”

“对。我们的无烟火药几乎没药渣，不需要开了几枪后就马上清理药渣。”

“有这种无烟火药吗？”

“有。我会做，今后你用这种火药试试。”

“好”毕懋康接着问道：“其它提高射击精度的手段呢？”

“在枪管上安装标尺。”

“标尺？”

“子弹出膛后，它的飞行路线并不是直线，而是抛物线。射击时，通常准星、照门、目标成直线，但我们的照门不是普通的照门，而是事先根据目标距离、弹道曲线标好刻度的照门，我把这个照门称为标尺。”

说完，刘云龙用笔简单把标尺的原理画了一遍。

毕懋康看后，又问道：“你们懂怎么计算弹道曲线？”

刘云龙说道：“毕老，我的学生都会计算这个曲线。”

毕懋康就问毕智渊：“你会计算弹道曲线吗？”

毕智渊听后只得摇摇头。

毕懋康就对毕智渊说道：“不要以为自己很懂枪械、弹药，你看刘总比你精通多了，他的学生都懂计算弹道，你要好好跟着刘总干。”

毕智渊忙说道：“我一定跟着刘总好好干。”

刘云龙对毕智渊说道：“今天你先不用来上班。等你准备好了再来也不迟。”

毕懋康就领着孙子离开了。

这里，我们先来理解一下刘云龙说的“步”的概念。

刘云龙说的燧发枪有效射程为80步的“步”，与大明的距离长度计量单位“步”不是一个概念。

大明的距离长度计量单位是丈量土地的计量单位，不是营造尺寸的计量单位，一步等于五尺（163.5厘米），二步为一丈（327厘米），1里为360步，即等于588.6米（后世的1里等于500米）。

刘云龙的“步”是军队里用来估算距离的计量单位，以一只脚跨出的距离为“一步”。“一步”约等于62.5厘米，与长度计量单位的“步”相差了2.6倍。

大明有些学者在著有关军器方面的书时，就因为搞乱了这个关系，就搞出了个大明的红夷大炮射程达20里的错误，简直是“误人子弟”。后世有些历史学家就根据他们的著作，说大明的火器有多先进。这些历史学家也不想想，要是大明的火炮射程真有20里的话，明军还会输给李自成、张献忠、清军？炮弹需要多少初速？为了达到这个初速，需要装多少火药？炮管又需要承受多大的膛压？

刘云龙给毕懋康画的那种子弹是后世1849年法军中尉米涅发明的“米涅弹”。在米涅弹发明前，为了避免弹丸在线膛枪管里出现大的漏风，子弹的直径几乎与枪管口径一致，需用榔头把子弹敲入枪口，再用通条把弹丸推到枪管底部，装填子弹的速度很慢。

后世美国独立战争中，美国人曾用油布、鹿皮来包裹弹丸，这样子弹口径稍微比枪管口径小一些，装填子弹速度可以提高，火药发射后，高温下油布、鹿皮会膨胀，减少漏风。但这种子弹也有缺点，一是子弹不能受潮，子弹受潮后，油布、鹿皮自然膨胀，弹丸也较难装入枪口；二是油布、鹿皮在高温下不仅会膨胀，也会燃烧，枪管内除了留下黑火药的药渣，还有油布、鹿皮燃烧后的灰渣，这些灰渣会堵塞膛线，不清理的话，会炸膛，因此每打1-2发子弹就要清膛，非常麻烦。

刘云龙准备跳过直线线膛，直接使用螺旋线膛，也不准备使用球形的弹丸，更不使用油布、鹿皮包裹的子弹，而是直接用米涅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