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长安惨相

据说，这些人都是流浪者，或是村庄被山贼烧毁流落于此，或是外地饥荒前来长安求生。

见得这一幕，长孙风如何不动容啊！

“官府难道没有作为吗？”长孙风问着。

这么一问，李丽质夫妇面面相觑，竟无法回答。

即便他们两人不回答，长孙风也知，官府就算想有作为，也是难事，整个京畿道四处都发生同样的惨状，朝廷能救得了一部分人，却救不下所有人。

相比其他地方，估计长安皇城灾情最小，其他地方恐怕更为严重。

李丽质劝道：“公子，我们离开这里吧？免得你看到这些，徒增悲伤。”

“我还想再看看……”

长孙风缓步而行，一边走一边数着死去的人数。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整一条街走去，死了二十人，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着，堆积如山。

关键是！北区外围同样的街有达三十四条，差不多六百八十条人命！这才仅仅是一天的尸首人数，因为官府定时会组织人清理尸体。

那么冬至日到现在近七天，又有多少人死去？无法想象。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打破长孙风的思考。

“奶奶，好冷，我好冷……”

“好好，可怜的孩子，奶奶给你买衣服。”

街道一处服装商铺，可看见一名老者及一名孩童，他们在买棉衣了。

老奶奶向掌柜询问价格后，显然面露难色，犹犹豫豫后她总算下了决心要买棉服了，她上下搜找甚至把藏在草鞋内的铜钱取出，全部交余掌柜。

掌柜一数，无奈摇头，“还差一文钱。”

“还差一文吗？我再找找。”奈何老奶奶如何找都找不得一文，她只得和掌柜求情。

掌柜如何也不让，生意难做，世道艰难，这棉衣每件也就赚一文钱，让这一文钱的利他就没法赚了。

孩子哭哭啼啼，不断说冷，奈何老奶奶也没有办法。

“你好，这里有一文钱。”长孙风递出一文钱。

老奶奶显然愣住，她本不愿收，看见孩子冻伤的脸颊，她实在不忍心，这就连连道谢并收钱买衣。

孩子穿了棉衣，暖和了，蹦蹦跳跳，十分精神。

这孩子也机灵，知道是长孙风帮了他，他竟道谢了，“谢谢哥哥！”

“乖孩子，不客气。”

其后长孙风问起老奶奶，“奶奶，这十文钱一件的毛衣，是不是很贵啊？”

“当然贵……咱们穷苦人家连饭都吃不起，哪还有余钱再买衣服啊。”

“那您觉得多少钱是大家能承受得起？”

“公子，您这问倒老妇我了……”老奶奶细细思索，答，“五文钱，若再便宜一半，我想大部分人都能买得起。”

“原来如此，谢谢老奶奶。”

待得老妇和孩子走后，却听卖衣服的掌柜在抱怨了。

掌柜称，十文一件的衣服实在不贵，和那些丝绸布衣对比，尤为便宜。大家觉得贵得原因，还不是因为粮价大涨！

“大家都把钱买粮食了，哪还有钱买衣服啊……都怪这粮价，害我这布店生意都差了。”

听掌柜一番抱怨，令长孙风茅塞顿开！

对！粮价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没衣服，尚且能用炭火厚墙硬撑着。

没有饭吃，是真会饿死。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在长孙风脑海里，蓦然出现一连串的计划。

奈何要实现这些计划，需要弄清几件事，寻得几枚关键的棋子，否则还是解决不了百姓饥寒的问题。

“走吧，我想要回潜龙村。”

“公子，你不多留一阵子吗？长安城还有好些玩的。”李丽质劝道。

“不留了，有要事要办！”

其后，长孙风一行行匆匆就要走出北区。

结果路走到一半，长孙风蓦然停下来了，他一停，后面的李丽质夫妇及家丁丫鬟们也停下。

李丽质问：“公子怎么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那里有位姑娘？她在干什么？”长孙风指着北区东街的方向，那里有位穿嫣红长裙的姑娘在给些东西给灾民呢。

长孙冲认出来了，称那是杨员外的外孙女，叫什么名就不知道呢。

“原来是贵家的千金大小姐啊……”

长孙风稍微走前一点，算看清姑娘的真容了。

小姑娘年约十二，稚嫩可爱，五官精致，想必未来将是一位倾国倾城貌若天仙的美人，而且她还特别善良，居然给灾民分发馒头了。

小小年纪，如此得体，难能可贵。

李丽质突然幽幽笑问：“公子为何紧盯那位小妹妹不放呢？莫非对人家有意？”

长孙冲紧接着说：“若公子有意，我将为公子牵线搭桥！”

这夫妇两人似乎很愿意为长孙风说媒了，奈何他没兴趣，他只不过觉得这艰难时期有人这般善良，尤为稀罕。

看了几眼那红裙小姑娘后，长孙风便是要走了。

“啊！”

哪知，突然一道尖声呼叫引起长孙风的注意！他转头一看，发现正是那红裙小姑娘在叫，她遇上危险了！

不知何时，三位粗壮大汉围住小姑娘，欲行不轨！

“嘿嘿，小妹妹你不是想做好事吗？哥们几个需要你来做好事！”

“真是无知的丫头，居然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哥们几个好久没有开荤过了，拿你开开荤，咱们会好好疼爱你的！”

三位大汉发出恶心的笑声，其中一位黑大汉更用手拽住小姑娘的手腕。

小姑娘不断挣扎，奈何她人小力气弱，根本挣不脱！

最可恶的是那些灾民，灾民们居然蹲在一边看热闹了，各个事不关己，明明他们刚刚还收了小姑娘的馒头！

“都给我住手！”长孙风冲了出去叫喊道。

黑大汉：“你小子是什么人？敢坏好事？”

光头大汉：“咱们别啰嗦了，快把这姑娘带走，我来收拾这小子！待会官府来人咱们就麻烦了！”

“成！”黑大汉猛得一抱，就把小姑娘扛到肩上，火速逃离。

拦在长孙风眼前的，是一名光头大汉、一名断眉大汉。

两大汉人狠话不多，齐齐挥着拳头就击打在长孙风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