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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横祸小说:烈焰汉魂 作者:万村 更新时间:2022/7/16 18:34:56 “母亲,若那贱人生了儿子,皇上废旧后立新后,可怎生是好?”阿娇在母亲府上哭个不休。 “好了好了,也怪你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刘嫖有点心烦。 “陛下身边那么多女人,我连见他一面都难,这怎么能怪我。”阿娇委屈的道。 “唉,这后宫之中,不用一点手段,岂能竟如你意?似你这般老实,也难怪皇帝不喜欢你。”刘嫖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卫子夫何方神圣,竟能一步登天?” “据说是平阳侯府的讴者,但她进宫,到有可能是因为他弟弟卫青。”阿娇擦泪道。 “这……却是何故?” “皇帝素来喜好武事,还在上林苑组建了一支骑兵营,军士都是皇帝四处搜罗的精壮少年。卫青现在就在营中,而且是皇帝亲自安排的。” “哦,皇帝是如何识得此人的?”刘嫖皱眉。 “那卫青原本只是平阳侯府的一个骑奴,只因当着皇上之面演示骑射之技,深得陛下欢心。入宫第二天就骑着马,跟着皇上一起去了上林苑。” “皇帝必是因为此人,方才在众多宫女中注意上了卫子夫。” “女儿也是这么想。” “可恶,一个小小的骑奴,竟也能在皇宫中如鱼得水,坏我天家家事。”刘嫖咬牙道,“我倒要看看这卫青是何许人,是何模样。然后杀之,以绝后患。” “母亲不可,建章营可是陛下亲建的卫军,若陛下怪罪下来……” “什么建章营?不就是一帮陪着皇帝玩儿的小孩吗!人都死了,还怪罪个甚?若不是我,他刘彘能当上皇帝吗!你休管,若真有什么事,就让刘彘来找老娘好了。”刘嫖身为大长公主,仗着拥立刘彻为帝时有功,母亲窦太后又健在,她知道若自己真杀了卫青,刘彻至多给她脸色,绝不会有进一步苛责。于是吩咐下人:“叫须儿来一趟。” “拜见母亲,拜见皇后。”不一时,刘嫖的儿子,也是阿娇的哥哥陈须走了进来 “须儿,你可愿为你妹妹做一件事。” “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母亲不必客气。”陈须毫不犹豫的道。 “好!”刘嫖喜道。 红日高起,建章营中,军士们正策马集结。帐落群后的中军大帐外,一队新来的军士正排队进帐报名造册。 建章营日常训练甚苛,在体能意志上常触及人之极限,所以新人淘汰率极高。虽如此,建元三年时,建章营骑也已过了一千之数。日间马阵排列,战鼓雷轰,各队纵横突驰,已有摄人心魄之势。卫青、苏建等人置身其中,已算旧人老军,日常所做之事便是帮着翕候邯郸管训新军。 这日,邯郸令卫青带着十几个新来军士练习斩劈。这队新军都是陇中良家子,好几个生得粗壮黑实,一看就是庄稼把式。卫青问其经历,都道马倒是骑过,这刀箭却动之甚少,远不如使用耙锄铁犁熟练。 卫青骑上汗血马,在相隔五丈余的两排木人桩间跑了个来回,给新人演示斩劈动作。顺着右侧木人桩跑过去时,动作为直劈与侧劈;回身转向后,刀换左手,身体向左后转,斩向右侧木桩,是为转劈。都是刀骑兵最简单的基础动作。 十几个陇中子弟看得跃跃欲试,卫青马停便已迫不及待的催马上前,挥动手中长刀,朝着木人桩狠狠劈下。结果,好几个拿捏时间有误,马桩交错,劈了个空。其中一个重心不稳跌落马下,另一看上去年纪最幼的一位用力过猛,竟将手中长刀脱手甩到了身后,差点伤及同僚。 卫青看得连连摇头,心道这队新来军士最终能留下来堪用的只怕不过一半。见侧方还有最后一位新来军士尚未策马出手,估计其性格应属沉稳类型;此人生得膀大腰圆,面上左额有一块红色胎记,卫青适才依册点名时尚有印象,记得他名叫赵不虞。 赵不虞两腿猛打,口中呿呿连声,催马驰步向前,到得第一个木人桩时,高举长刀,斜斜挥下,斩在包裹在木桩外的草垫上,留下状如闪电般的痕迹。动作一气呵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挥劈时右手稍稍靠近身体方向,将胯下战马的右耳削掉了一大截。战马吃痛,前蹬后踢,将赵不虞颠落马下,直甩出两丈远,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 “也罢,还是先骑木马练上半月再说吧。”卫青勒过马首便向木马桩处走去,一队陇中子弟垂头丧气跟随于后。就在这时,一行人就看见东首尘烟滚滚,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二十余位短衣汉子手执兵刃冲这边而来。 “谁是卫青?”领头的白面长身,厉声喝问,正是陈须。 一众新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都呆立于地。 “小人正是。”卫青迟疑了一下,上前抱拳道。 “拿下。”陈须发令。 家奴们更不答话,将卫青围在中间。其中两人下马,齐手将卫青拉下马来,反剪了双手,用绳索绑缚了。 有人忙驰马报知了翕候邯郸。邯郸与苏建等建章营军士策马跑了过来,见状大声呵斥:“此乃当今天子亲建建章营所在,何人如此大胆,敢拿建章营羽林军军士,难道就不怕陛下责难吗?” “我乃堂邑候世子,奉母亲馆陶大长公主之命,捉拿有罪之人,谁敢阻挡?” 苏建等军士年少气盛,当下也恼了,便有几人拔出腰间佩剑。“退下。”邯郸连忙大喊。他原本是孝景年间匈奴降将,在宫中没有背景,见是大长公主的人,先自怯了,喝退手下军士后让在一边。 卫青被家奴们押进停在后方的篷车,至始至终,没有做任何抵抗。他不相信大长公主会跟自己一个小小的建章营军士过不去,只觉其中定有误会,假以时刻便可澄清。昭阳殿不是寻常人可以进出,所以,入宫一年,卫氏姐弟俩没有见面。卫青更不知姐姐腹中已有了天子龙种。 众军士中,苏建最是机敏,见邯郸镇不住来犯之人,忙催促胯下梅花马向长安城方向急驰。心想如今之计,只能先找到公孙敖,其虽只是小小骑郎,但常伴天子左右,也属皇帝身边亲贵之人,应能想到解救卫青的法子。 堂邑侯府中,刘嫖心神不宁,一会站起,一会坐下。少顷,刘嫖忽然想到了什么,唤来家奴吩咐道:“快,让人去告知须儿,叫他不必押解卫青回来,立即就地处决。” 建章营离长安城中的堂邑侯府虽不到半个时辰路距,刘嫖仍旧担心路上发生变故, 家奴领命,快马急行。不一会儿就在直城门外数里远处碰上了押解卫青的陈须一行。家奴报知陈须:“主母吩咐,让世子将犯人就地处决。”陈须想了想,举手示意,叫停了随从。 “就在这里吧,”陈须指着路旁一平整大石说道。 两名家奴将卫青拽出篷车,推到大石旁。 “跪下。”一家奴低声喝到,两手按住卫青肩膀往下用力。另一家奴手执两面开刃的长剑,向上噗的喷了一口水,又伸袖抹净,剑刃立时发出铮亮光泽。 适才卫青还以为这帮人拿错了人,现在看陈须示意,方才明白,这帮人直接就是来要他性命的。“禀告大人,卫青无罪。”卫青不愿就犯,双足用力,挺直了身板,大声呼道:“大人可否告之缘由,卫青确实冤屈。” 又上来几个家奴,按住肩膀一起用力,卫青终于半跪地上。 陈须没有回答卫青,甚至没有仔细看他一眼。陈家世袭侯爵,又贵为皇亲国戚,恩宠荣华已历经数代人。一个建章营的小小侍卫,在他眼里就如杀一只鸡一条鱼一般,根本没必要解释,更没必要去管顾鸡鱼的感受。 当堂邑侯家奴将卫青的头按在大石上时,卫青心知自己已必死无疑。他并不怕死,但死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他毫无准备,甚至连与亲人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以至于陡然间,在心底里泛起无限的眷念。 我才只有十六岁,今日之后,记得我的人能有几个?母亲,姐姐,还会有谁……卫青绝望的想着,无奈的闭上了双眼。突然,他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雍容靓丽的身影,那个身影让他感到一丝温暖,一丝刺痛:平阳公主!你会记得我么?会记得曾有一个叫卫青的小奴隶,骑在马上,偷偷地看过你么…… 陈须一声令下,执剑的家奴将长剑高举过顶,剑刃反射日光,晃射在卫青脸上。 滚烫的热泪顺着卫青的面颊缓缓留下,他艰难的抬起头来,想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没想到,他看到了公孙敖,正一身戎装,张弓搭箭,带领着同样满身披挂的十数位勇武少年呼啸而至,都是卫青熟识的郎卫侍从及苏建等建章营羽林军同僚。卫青用力咬了咬嘴唇,确信这不是幻觉。 一箭呼啸而来,正中那执剑家奴心窝。箭势甚猛,中的后仍带着余力将人推出丈许,重重撞上其身后老树树干。 公孙敖等一众少年直面陈须等人,拔剑出鞘,动作整齐划一,利刃寒光闪闪,刺得人眼睛生疼。场面一时死寂,那二十几个家奴,纵是人多,又何时见过此等阵仗,早已吓得浑身僵硬,呆若木鸡。 朝中内外许多人都知道,当今皇帝即位不久,正悄悄扶持自己的势力,对身边亲近之人恩宠有加。刘彻在上林,甘泉这些别苑离宫游猎时,与公孙敖等勇武少年都是同吃同睡,同饮同歌。其情与那帮地位高贵性格古板的老臣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公孙敖的出现,陈须可不敢轻待,这帮人恼将起来,那可是真敢大开杀戒的。 “原来是公孙大人,失敬失敬,不知何事惊动了公孙大人?” “卫青乃陛下亲自招进宫中,任职建章营的羽林郎,何人如此大胆,难道竟敢跟当今天子过不去么?”公孙敖双眼直瞪方才欲对卫青行刑的几个家奴,剑抵其中一个的咽喉,话却是说给陈须听的。 “我……我……没……”那几个可怜的家奴以为公孙敖针对的是自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快上马。”苏建挥剑挑断卫青手上的绳索,牵过马匹。卫青翻身而上,一行人口里呼喝连连,纷纷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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