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北仑

“郎中，你这招可有损啊，要是天地会要报复怎么办？”刘启一路回到临时据点，还有些后怕。

郎中大笑，“副旗主，那吴亚忠生气是可能的，但要攻打我们，只要不傻，就不会选择这条路。”

“哎，总觉得有些不厚道。”

郎中忽然正色道：“副旗主，你这种心态可要不得，事关我军前途，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况且我们解救在先，帮了他们大忙，这点好处也是应拿的。”

原来此次去见吴亚忠依照郎中的计策用了一些手段，将小张三的灵山军给带了回来，收在麾下，再加上蒋震的太平残军，黑旗军扩张到了两千人。

刘启其实是心里高兴的，“我也就是说说罢了，近六百精兵，那怕是得罪了吴亚忠也是值得。”

郎中嘿嘿一笑，他发现刘启经过重伤后脑袋越来灵活，要是放在以前，这种挖人墙角的事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副旗主，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刘启想了一阵，“本想立刻南下越南，不过情况有变，天地会实力仍在，估计会立刻反攻，冯子材是个强敌，不过作战物资被咱们洗劫一空，我觉得可以在天地会后面大打秋风还是可以的。”

“副旗主所言极是，接下来我们就盯紧天地会的动向。”

天保城，自冯子材回来后已经平静下来，只有知府等少数豪绅富户如丧考妣，他们被刘启搜刮一空。冯子材也不好受，当看到自己的钱粮弹药也被洗劫，被气的差点吐血。更让他郁闷的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洗劫的天保的是什么那支人马。

“可恶的反贼，如果让我知道你是谁，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冯子材咬牙切齿，双眼通红，这几天受此事影响没有睡好觉，钱粮丢失，严重拖慢了进剿的速度，尤其是军饷的丢失，让士气极大的下降。

“提督大人，征集信已经发出，估计用一个月，钱粮就会筹集到。”杨瑞山在旁边说道。

冯子材虽然出任广西提督不久，但想要巴结他的有很多人，尤其是与越南做生意的广西的商人，可是指望着着他的通关文牒。只要他开口，很多人愿意掏腰包。

“哎，刚刚让他们捐了一批，哪知却成了这个样子，真是惭愧啊！”

杨瑞山道：“这也是没办法之事，况且这些人心甘情愿，如果放任贼军做大，他们生意也就做不成了。”

冯子材点点头：“大清危难，这些商人是要出一份力，归顺一带怎么样，查到无匪落脚地没有？”

杨瑞山答道：“暂时没有，吴匪损失极大，属下推断和几年前一样会退往越南。”

“去了越南也好，咱们正好可以招兵买马，恢复实力，不过要提防另一匪军，传令各州府县城，加强戒备，如果像天保城这样松懈，必定严惩不贷。”

“是，属下马上派人去发官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报：“报提督大人，太平府急报，吴亚忠匪军攻占了安平州。”

“什么？”

冯子材大吃一惊，吴亚忠遭受重创，本该躲起来才是，竟然主动出击。

“如果属下所料不差，袭击天保的匪军已经和吴亚忠联合，也知道了我们粮食弹药不足，这才肆无忌惮的攻略州县。”

“可恶……”冯子材将急报甩到一边，“来人，即可传令杨月亮、吴天兴率部支援太平府。”

传令兵走后，冯子材立刻命人取来铠甲，冯月亮和吴天兴可不是吴亚忠的对手，还是亲自带兵前往。

就在他刚刚踏进太平府州界时，再次传来急报，这次是南宁府忠州城，也糟了贼军攻占。

“忠州，这怎么可能，安平州到忠州就是骑马也要三天，咱们行军还不到两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冯子材有些发蒙，“瑞山，我现在有些乱，你给我分析一下。”

杨瑞山拿着地图，说实话，他跟随冯子材也是刚到广西，对于广西还不是很熟悉，但知道忠州一代地广人稀，交通不便，土地贫瘠，百姓穷苦，没什么油水，就是贼兵也不愿去那里。

“忠州方圆几百里只有忠州一个圩场（集市），贼兵去哪里做什么，属下也是不解，难道是疑兵之计？”

冯子材看着地图，一阵疑惑，“难道是想攻打南宁？”

南宁是州府，乃是富裕之地。

“有可能，可是我军兵力捉襟见肘，难以分兵。”杨瑞山为难道。

冯子材到底是名将，当即果断道：“忠州不要管了，派人直接去南宁送信，要当地守备严加防守，南宁易守难攻，只要无隙可乘，贼兵自会知难而退，咱们首要是与吴天兴他们会合，击溃眼前的贼兵为要。”

杨瑞山点点头称是，“也只好如此了！”

进攻忠州的正是刘启所率领的黑旗军，他们跋山涉水抵达忠州城，扮作赶场的商人，圩场就在县城东门，守门的只不过是几个老弱病残，他们掏出刀枪后直接跪地投降，城内的一百县兵也是直接逃窜，不过知府等几个官员县霸被逮到了，获得了他们的全部家当，粮食有两万余斤，骡马牛羊加起来有五十余，其他就没有了，倒是在圩场换了一些药材宝石皮货等物，将来要与外国人交易，铜钱字画玉器等肯定不认，所以换成了一些硬通货。他们只在忠州城歇息一晚，就继续行军，可是目标却不是南宁，而是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因山脉连绵，峰峦重叠，点不清，数不尽，因此而得名。在华夏的书籍里这里是人迹罕至，尽是毒虫瘴气无法生存之地。然而事实却不是如此，这里因为与越南分界，战争时期建了许多隘口，越南臣服时就是商队来往的通道，有人来往就有商机，先是粥铺、茶棚，然后是客栈，摊贩，人也越聚越多。

北仑隘，十万大山其中隘口之一，因北仑河而得名。北仑河，华夏与越南的一条界河，发源于十万大山。隘口没有驻军，倒是有一村落，周围商贩，牛帮，马帮聚集之作，各族人各种服饰各种语言吆喝，倒也非常热闹。

临近中午，一支长长的马队从隘口缓缓通过，人们只是惊叹马队的庞大，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然而，随着马队越来越长，围绕村子一圈时终于有人觉得不对劲，可是等他们反应过来，马队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北仑村，并将出口截住。

“好像是山匪……”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北仑村顿时大乱，可是想跑已经不可能，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随即一杆黑的三角旗竖起，这面黑旗正面是一朵白莲，极为醒目。

“白莲教黑旗军在过北仑办事，不要乱动，后果自负！”一汉子大喊，正是王二狗。

北仑众人哗然，白莲教的大名即使是他们这里的边陲小地也是如雷贯耳，一个个被吓得面如土色。普通土匪他们没少见，可是叛军就不同了，那可是敢与大清朝死磕的队伍。

黑旗军只是将北仑村围住，并未有其他动作，不过依然让人提心吊胆。

不多时，黑旗军全部通过，就地休整，埋锅造饭。

“我的亲娘咧，终于出来了！”花和尚长出一口气，十万大山可不是那么好过的，虽然有先辈走出路径，依然艰难，如果不是为了讨生活，估计没人会走这种地方。

刘启到没有什么，前世可是爱好探险旅游，这种地方没少钻，走这条道是他和郎中研究了一整天才定下的战略，不与广西清兵纠缠，直接南下，只是沿途顺手牵羊攻打了忠州，上思州两城，经过了六个大镇，还是以往的套路，劣绅豪霸被洗劫一空。如此走了二十一天，才出了十万大山，抵达北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