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会

吴亚忠刘启二在帐内落座，开始相谈。

“刘副旗主，听说白莲教活动江北一带，不知为何出现在广西？”

“吴舵主有所不知，我军在湖北江苏遭到了清廷刘铭传部的围攻，转战多地，勉强周旋，得知山东捻军以及太平天国遵王正与清兵主力交战，本旗旗主率主力东进北上山东，前去支援。但也此去凶多吉少，所以派我率一部南下，寻找新的落脚之地。抵达广西后得知冯子材率清军正在围攻归顺府，本想前来解救，可兵力不足，后发现天保城兵力空虚，就乘机将其夺下，迫使冯子材率军回援。在城内顺手解救了义军兄弟，这才有了今天之事。”

吴亚忠总算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长叹一声，抱拳施礼，“冯子材没有派军乘胜追击，原来是天保城被刘副旗主给占了，也算救我了我等，吴某在此谢过。”

刘启摇头道：“刘某可不敢居功，倒是吴舵主麾下精兵强将，突围而出，就算没有在下，一样可以安然撤离。”

吴亚忠心里微喜，眼前的少年处世经验不足，这可是解救之恩，完全可以谢恩图报。可刘启却却还吹捧天地会，等于是给他一个台阶。

“是啊，虽然突围而出，不过损失了不少兄弟，粮草也损失殆尽。”

刘启如何不知吴亚忠所想，生怕他索要好处，不过他知道天地会义军不好过，也从没有想要趁机打秋风。

“刘某深表同情，希望吴舵主早日振作，率天地会义士继续痛打清兵。”

吴亚忠看着刘启，心思转动，“不知接下来刘副旗主有何打算。”

刘启长叹一声，说道：“能有何打算，如今清廷挟击败太平天国之威，将各地义军打得节节败退，准备暂避锋芒，退往越南，今天前来就是问问吴总舵主的是否也有去越南的打算，这样两家联合，在越南定能打出一片天地。”

吴亚忠没想到刘启的计划和他们相似，“不知刘副旗主麾下有多少人马？”

刘启没有打算隐瞒，答道：“说来惭愧，只有千余人。”

“咳咳咳……”

黄崇英一听刘启只有千余人马，顿时来了心思，给吴亚忠咳嗽传信提醒。

吴亚忠也是人精，立刻会意，“刘副旗主，请恕吴某直言，我军只有五千人马，再加上贵的千余人马就想在越南打出一片基业恐怕极为艰难，不如你我二军联合，反攻归顺，彻底击败冯子材，如此席卷各州府，增强实力后再下越南不迟。

刘启知道天地会义军内部矛盾重重，用不了多久就会内乱，冯子材也不是软柿子，注定会失败，自己可不想淌这趟浑水，而且眼下吴亚忠看中的无非是他从天保城的缴获和兵力，一旦加入，估计连骨头都不剩。

“哎，不是在下不想联合，可惜做不了主，还需要和我家军师商量一番！”

这时，黄崇英插口道：“刘副旗主，你是头领，此事对你我只有好处，想必阁下也恨极清兵，那冯子材穷凶极恶，贵旗更是攻破州府，他必定全力报复，甚至会越南国出手，你这千余人马，恐怕凶多吉少。”

黄崇英听到刘启只有千余人马，一个副旗主，实力还不如自己，语气生硬，透着傲气。

刘启暗笑，换了别人可能被黄崇英唬住，可他是谁，摇摇头：“黄旗主，在下出任副旗主不到一个月，威望不够，而且去越南是本旗旗主所定，又有军师坐镇，实在是无法做主，还请见谅。”

黄崇英还要说话，就听吴亚忠打断道：“崇英，刘副旗主远道而来，更为我等解围，理应好好招待才是，与清兵的战事可日后再谈。”

刘启生怕这是鸿门宴，不敢久留，赶紧说道：“吴舵主，黄旗主，今天前来乃是送天地会义军兄弟，还有就是见见各位英雄，打个招呼。两件事已经完成，贵军军务正忙，我军也需要对越南边境一带探查一番，防备冯子材反扑，就不叨扰了，等大家都安定下来再共商大事不迟。”

说完，起身告辞。

吴亚忠还要起身挽留，刘启去意已决，转身带人离开。

刘启前脚刚走，几个昔日的灵山将领纷纷来找吴亚忠，准备要追寻张霖。

“灵山军承蒙吴太子照顾，今天得知张将军尚在，还请允许吾等离开。”

吴亚忠脸色难看，当年正是他吸收了灵山军才迅速壮大，没想到却出现了现在这种状况。

黄崇英冷冷道：“你们有没有良心，如果不是我天地会收留，你们早就被清军剿灭，哪里还有今天，简直是忘恩负义。”

这些灵山军大部分都在他的麾下，被气的满脸通红。

“黄旗主，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当年我等是以灵山军名义加入的，说好的可以随时去留，况且这两年来我们为天地会出生入死，当年好几千弟兄只剩下数百，莫非我灵山军死光了才行吗？”

“没错，每次战斗都是我灵山军在前，黄旗主这话太没良心了！”

灵山军上下纷纷附和，黄崇英脸色由红转青。

吴亚忠眉头紧皱，如今他兵力大损，这灵山军再离开就是雪上加霜了，可当初有这个承诺，可不能反悔。

“诸位，灵山军大损，确照顾不周，既然当年有约定，天地会上下决不食言，去留随意。”

“谢过吴太子，还请太子不必忧心，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灵山军上下自认没有对不起天地会，没有任何留恋，下山追张霖去了。

“混蛋，一群养不熟的狼！”黄崇英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刘永福在旁边看不下去了，“灵山军此去情有可原，如果强行将他们留下，我天地会名声必将受损。”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黄旗军只剩下不到两千，又走了四五百人，彻底伤筋动骨了。”

“你黄旗军还算好的，我黑旗军现在勉强凑齐千人。”

黄崇英怒哼一声，看向吴亚忠，“太子，我军接下来要如何应对，我看那刘启来者不善，今天这一幕就是他从中挑拨。”

吴亚忠也意识到这一点，“如果真是如此，这个刘启可不简单啊。”

“哼，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太子，他们攻下天保城，一定缴获不少钱粮，这些正是我军所需，不如……”黄崇英双眼寒光一闪，这是动了杀心。

“万万不可！”刘永福出声阻止，“白莲军远道而来，还为我等解围，怎可忘恩负义前去攻打，这要传出去让外人如何看待我天地会，谁还会前来投奔？”

黄崇英眉头一挑，“我呸，什么替我们解围，我看那刘启是趁着我军与清军主力死战偷袭天保城获得钱粮才是真，如此算计其心可诛。”

刘永福知道黄崇英心性薄凉，但仍不愿与刘启的黑旗军对阵，要知道自己的部将和百余手下被人家所救，转过头来就去上门攻打，自己良心哪里过去的去。

“太子，就算那刘启心怀不轨，可他如今身边有灵山军，还有太平天国残军，如何动手，恐怕会陷我军不义之地，日后还如何招募兵员，况且白莲黑旗实力不明，我军疲弱，动手也讨不到便宜，反而是冯子材坐收渔利。”

吴亚忠确实动了攻打刘启的念头，不过经过刘永福这一分析顿时打消了念头。

“渊亭，那你说咱们该如何是好？”

刘永福答道：“刘启的黑旗军成功偷袭天保城，冯子材大军撤退，必然是粮饷弹药不继，正是我军机会，可攻打太平府，得其钱粮，然后南下越南。

吴亚忠眼睛一亮，“也好，那就发兵攻打太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