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制药

清晨，卧牛山白旗军城寨。

一身熏黑痕迹的盘文义骑马伫立在城前，看着这座曾经属于自己的城寨，懊悔、愤怒，此时的他双眼通红，神情像一只受伤却想吃人的野兽。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刘永福的黑旗军竟是如此狡猾难缠，甚至是恐怖，一系列的计策最终目标是自己的老巢，面对这样的对手，他败得不冤，可是不甘心啊，这座城寨可是他花心血经营了近十年，本来作为安乐窝一直享受到死，现在可好了，为他人做了嫁衣。

“刘永福，我盘文义和你不死不休，今天一定要将你剖心挖肺，解我心头只恨，英荣，给我进攻！”

黎英荣同样咬牙切齿，自己的家当全部在城寨之内，决不能落在黑旗军手里，当即下令进攻。

听到命令的白旗军心里发苦，他们一个个被熏得黑鬼一般，被折腾惊吓一夜不说，后又是急行军回到老巢，又累又饿，疲乏不堪。这也就罢了，火炮全部丢失，只赶制了一些竹梯，想要攻下坚固的城寨，想想就没有底气。

昨夜一战，白旗军主力尚在，损失只有五百余人，可是士气却降到了冰点。

相反黑旗军上下虽然也是疲乏，但占据了卧牛山，等于击败了强敌，还有巨量的缴获，凌晨吃了一顿丰盛的饱饭，精神振奋，一个个都卯足了劲，誓死守卫来之不易的战果。

刘永福站在寨墙之上，微红的双眼里全是自信，微笑着看着远处，根本没看白旗军一眼。

“他们终于来了！”

陈尚发不屑的吐了一口痰，“来的可真是时候！”

话落，就见远处出现了一支大军，快速向卧牛山开进，将白旗军包围。看这些人的服饰和旗号，正是越南官军。

原来阮文潘一直在关注黑旗军和白旗军这场战斗，得知刘永福的黑旗军接连取得两次大胜，而且第三次盘文义倾巢而出，所以前来摘桃子，准备一举攻下卧牛山，正好赶上眼前这一幕。虽然与计划不符，但阮文潘也不傻，发现白旗军的惨状后立刻发起进攻。

“怎会这样，天要绝我白旗军啊！”盘文义看着汹涌而来的官军，足足有数千人，一千全盛时期自然不惧，可眼下这种情况简直是天差地别。

“大将军，突围吧，待在这里恐怕只会全军覆没。”黎英荣焦急道。

盘文义此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苍老十岁，但他还抱有一丝希望：“突围，告诉兄弟们不要灰心，突围后去高平会合！”

他现在没了基地，所以想要去投高平的吴亚忠，力求保存实力。

白旗军很快与官军杀到一起，一方疲弱，一方养精蓄锐，实力悬殊，被杀的大败，黎英荣战死，盘文义虽然带出一部突围，不过很快被手下反噬身亡，自此白旗军彻底消失。

宣光城，阮文潘正和潘文述汇报，他此刻红光满面，剿灭白旗军，他们可是大功一件，过不了多久就会加官进爵。

“总督大人，多亏了您的妙计，白旗军覆灭，总共俘虏五千余人，缴获粮草钱财无数，大捷啊！”

阮文潘丝毫不客气的将功劳揽在他们身上，至于黑旗军，只需要稍微奖赏一番就成。

潘文述也是非常高兴，本来因为辖地有盘文义这股匪军判据，一直受到朝廷责难，同僚讥讽，很不如意，这下可以扬眉吐气了。

“此次还是镇守调度得宜，才有此大胜，老夫定会向王上如实禀报！”

“谢总督大人，对了，还有一事，不知刘永福和他的黑旗军如何安排？”

潘文述想了一阵叹道：“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伙黑旗军的确凶悍，不得不防啊！”

好嘛，这才用完刀就想着卸磨杀驴了。

阮文潘说道：“的确如此，可他们盘踞在卧牛山不愿离开，就是要咱们的承诺，而且这些这些清国人截留一部分缴获，能够迅速壮大，属下认为不宜将他们逼得太紧，否则翻脸后又是一股强匪。”

潘文述点点头，“也罢，可以给他们一个身份，不过条件就是离开卧牛山。”

两天后，卧牛山黑旗军大营，刘永福三人接到了阮文潘送来的官文。

“欺人太甚，这些越南狗官和国内一样，真想揍人！”

这是一个封赏的官文，给了刘永福一个百户头衔，官阶九品，乃是越南最低的官职之一。

农秀叶同样愤怒，“咱们上缴了一半的缴获，消灭了上万人的强匪，就只换来一个芝麻小官，还必须让出卧牛山，这就是过河拆桥，绝不能这样算了！”

刘永福拿着官印把玩，神情平淡，看不出波澜。

“二位兄弟，这种情况早在预料之中，没必要生气，换做我，也会这样做，咱们在这里毕竟是异族，想要得到平等的对待完全不可能，眼下我军刚刚经历大战，损失不小，接下来就是利用卧牛山的缴获恢复实力，只要够强，才能够用底气说话，不用看这些人的脸色。”

黑旗军终于得到了在越南的合法身份，而且因为击败盘文义，得到了当地百姓的支持，甚至有越南人请求加入，刘永福也利用得到的钱粮招兵买马，一切向好的方向发展。

十二月中，北方天气已经是寒冬，可南国一带依然温暖，只是有了些凉意而已。刘启对这种天气非常满意，因为他不用为冬衣和军营里的防寒问题发愁。

经过近两个月的施工，四座要塞已经基本成型，人员开始进驻，两座城不再是无防护状态。

刘启在这些日子里除了监督四座兵营要塞的建设外，就是通过何家兄弟的商路向广西，广东，云南，越南，香港四地购买囤积物资，主要是矿物，药材，粮食，食盐各种日用品。

矿物主要是来自越南的上等铁矿，铜矿，硝石，硫磺等。国内基本就是药材粮食和盐巴。香港主要是日用品，比如火柴，煤油，铁盆，铁质水壶等等，还有肥皂，其中煤油和肥皂大量囤积。煤油可以用来照明，还是很好的燃料，应用广泛。肥皂主要是刘启灵魂来自现代，对于洗澡没有清洁的东西很不适应，此时西方已经发明批量生产肥皂了，也是在华夏很抢手的东西。

军营内都是汉子，对于卫生问题不是很看重，但刘启知道不在乎卫生很容易染病，所以在建设军营要塞时修建了一座大澡堂，由一座水塔提供水，这些肥皂大部分消耗在士兵的身上。除了让士兵定期洗澡还有就是内务，良好的内务可以提高士兵的军容和纪律，自己定期检查，不合格的惩罚，比如打扫全军厕所，猪圈，马厩等。

这些惩罚手段虽不是体罚，却绝对让人印象深刻，对于军人来说很管用。

眼下刘启和郎中二人正在研制医药用品。

战斗的胜利可不光是兵员精锐，武器先进，还要有充足的后勤医疗，尤其是这个没有特效药时代，一个简单的伤口都可能要了人命，许多战士因小伤而丧命，更别说一些重伤了。刘启注定要走一条血与火之路，这条路上不知要牺牲多少人命，身为现代人的灵魂他对于生命看的很重要，既然可以利用未来的知识改变当下的医疗条件，何乐而不为。

首先他从香港聘请了一个学西医的医生，让他教授一些挑选出来的医疗兵进行战场急救，缝合伤口以及简单手术。

其次购买质量上号的纱布囤积起来，以备战斗时使用。

另外让郎中研究止血消炎药物，其实就是止血粉。郎中早年行走江湖行医救人，称得上一流先生，跌打伤药自然不在话下，可一直没有个固定药方，因为各地的药材药理都不一样。刘启来自后世，知道不少药物名字，大部分都是化学品，想要现在制作出来不现实，所以需要依托中药和当下的条件，制作一种止血粉。

刘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南白药，这可是国字号保密级别的止血药。前世自己还用过，只是写着配方保密。但它为了在国外上市被迫公布了药方，虽然只是公布了药方，各种药材含量不知道，或者说公布出来也是假的。刘启不懂中医药理，只是说出个大概药方给郎中参考，制作出一款便宜又实用的止血药粉。

白药的主药是三七，三七产地主要是云南，广西一带，此外还有仙鹤草，散瘀草，以及差点惹起争议的草乌，也就是断肠草，刘启只听闻大概药方，具体还需要郎中配置。

刘启则专心制作另一种救治的必需品，清洗伤口用的生理盐水。因为创伤表面有很多细菌和杂物，在战场环境极差，极易造成伤口感染，单纯的清水里也会有细菌，这在后世是常识，可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意识到，只有少数西方医生小范围使用消毒水。清洗伤口的消毒水记忆里有很多，如双氧水，碘伏，酒精，高锰酸钾溶液等等，当下双氧水已经发明出来，不过还需要向外购买。自己手头能制作的就只有生理盐水了。话说酒精也可以啊，七十五度的白酒不就行了？其实用于消毒的是工业酒精，粮食酿造的酒精含有多元醇、有机酸、淀粉等，成分复杂，纯酒精含量不足，所以不能直接用于伤口消毒，而且酒精度数度可是后世的单位，当下没有统一度量标准，要制作精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生理盐水就简单的多了，不过他可不是将盐溶解成盐水那么简单。其名称解释为无菌氯化钠溶液，与人体或动物的渗透压相同的液体成分。氯化钠，用粗盐就可以提炼，先制备蒸馏水，然后将粗盐溶于水中，搅拌均匀，沉淀，在经过纱布、丝绸多层过滤，去除杂质，然后加热出现晶体，再加入蒸馏水，再蒸发，结晶，得到就是纯净的氯化钠。

最后九克氯化钠加一百毫升蒸馏水就制成了生理盐水。为此刘启特意从香港吧买了一套烧杯和一个天秤，一点点用笨方法制备出了一批生理盐水。之后就是密封，密封起来保质期很长，至少一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