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清军来犯

“郎中，我知道你的忧虑，不想大好的形势打没了，不过咱们走的就是这条路，躲是躲不掉的，退入越南再寻找这样一个地方就难了，会严重拖慢发展脚步，咱们不是要做流寇，而是打出一片基业，不如放手一搏，打出一个机会，所以这次不光要打，还要大打。”

“副旗主说得也对，是我这些日子安逸惯了，清廷也好，越南也罢，都不会坐视咱们做大，那就打出咱们黑旗军的威名来！”

“好，咱们上下一心，定能给清军来份大礼，这是广东地图，咱们好好合计一番……”

刘启和众将讨论了整个上午，最终制定出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下午，全军动员，准备接战。

二月初，梁正原率领五千五百人抵达了防城镇，驻扎休息。防城镇，就是后世的防城区，这里位于华夏海岸最西南，背靠十万大山，面向东南亚，南邻北部湾，有西南门户，边陲明珠之称，这里还是一个天然的优良深水港，不过此时只是一个大的镇子，当地居**要靠打渔为生。

“总兵大人，此地距离东兴一带还有百里之地，还需要两天时间。”马云标说道。

防城是距离东兴最前的据点了，再往前已经没有村落，人迹罕至。

“可恶的贼兵，倒是会选地方，这一带难道就没有真正的路吗？”梁卫原烦躁道。

他们从高州一路抵达廉州，然后抵达钦州，这一带道路通达，虽然路不好走，但起码也是官道，可是过了钦州之后就剩下一条小路，而且非常崎岖，为了等炮车，预计五天的路程足足走了十天，可算见到了一个镇子，居然还有两天的路要走，简直就是折磨人。

马云标拿着一张从马帮手里换来的地图叹道：“这里地处边陲，自古就是蛮荒之地，现在时节还好，如果是六七月到处是毒虫毒蛇，沼泽瘴气，没有人引路，进去就出不来了。”

梁正源眼皮一跳，他是从内地走马上任，虽然对南疆有一些了解，还是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

“以前只是听人说过，没想到比传闻更恶劣，也难怪贼兵屡剿不绝，逃入这深山老林，大军的确无法展开追捕。”

马云标说道：“总兵大人放心，属下已派人了解过，东兴一带地势开阔，而且贼兵在那里建垒开荒，打算长居，跑不了的。”

梁正源道：“最好如此，否则咱们就白跑一趟，要加快速度了，明天就将大炮留下，只带子母炮。”

次日，清兵开拔，渡过防城江，继续前进。

午时，清兵正沿着一条小径翻山，多日的行军让他们疲惫不堪，队形松散拉垮，一个个无精打采。忽然，传来数声枪响，随即几个清兵倒地哀嚎。

“敌袭，敌袭，快列阵！”

梁正原曾参加过对太平军的战争，是个行伍之人，虽惊不乱，立刻下令布阵。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布的，清兵蜿蜒很长，除了周围数百名清兵簇拥在一起，其他清兵乱作一团，有的还趴在地上，不知所措。

梁正原抄着一支燧发手枪，左盼右顾，寻找袭击者踪迹，可是良久未见人影。

“总兵大人，是贼兵的冷枪，死了一个，伤了三个！”马云标跑过来汇报。

梁正原脸色铁青，咬牙道：“人呢，找到人了吗？”

马云标摇摇头，枪声一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加上周围是群山，回音很乱，一时间无法辨别。

“好像哪个方向都有……”马云标不确定到。

“传令前营，立刻给我在周围搜索。”

数百清兵撒出，搜索了半个时辰，毫无所获。

梁正原无奈，只得命令大军继续前进，不过这次他派出两百人的火枪队为先锋，在前面探路侦查。

枪声不断响起，不时有清兵先锋中弹倒地，他们也用火枪还击，可是连敌人的皮毛都没有碰到。

这让梁正原愤怒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这就是刘启的疲敌之策，派出一支二十几人的小股精锐沿途骚扰清军，他们手里拿着夏普斯步枪射程和精度远超清廷的滑膛步枪，可以随肆无忌惮的风筝。有的胆大的黑军士兵甚至绕到清兵队伍后面，袭击炮队。

为了到达袭扰效果，甚至连夜晚也没有放过，不时对着清兵营地放冷枪，梁正原和马云标组织数次围捕，无奈周围地形复杂，到处是密林，全部以失败告终。

就这样，本来两天的路程清兵多走了两天，这才到了东兴外围。

“可恶的贼兵，今天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一个也跑不了！”梁正原双眼通红，已经接近疯狂，这四天他连个睡都没有睡好，更别提麾下的士兵了，一个个被折腾的疲乏不堪，昏昏欲坠。

马云标还算清醒，提醒道：“总兵大人，将士们行军十余天，还是先休息一天，恢复体力，另外，还可以熟悉一下地形，明天再攻打不迟。”

梁正源打量这眼前的东兴城前的壕沟，还有两侧高处的堡垒，再看看自己身后的二十门子母炮，自知已己方现在这个状态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攻下，最终压下怒火。

“将军要咱们全歼匪军，压下总督府的风头，你带领两千人到北仑河上游寻找渡河点，包抄贼兵，明天听见炮声立刻发起进攻！”

李云标躬身抱拳，“属下马上去准备。”

清兵分出一部，剩下的在东兴城三里之外开始扎营，准备休息。

一个时辰后，清兵大营终于扎好，有的人巡逻，有的人休息，还有不少人取水造饭，倒也井井有条。

梁正源躲在帐篷内，脱下一身厚重的棉甲，侍卫早已备好膳食，是油布包裹的烧鸡，烤鱼，还有一小坛烧酒，身为总兵，饮食当然不能和小兵一样。

就在他准备享用之时，忽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总兵大人，贼兵出现了！”一个身穿游击官袍的军官走了进来汇报。

梁正源微微吃惊，赶紧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一千五百左右！”

梁正源一愣，随即被气的大笑。

“这些贼兵吃了豹子胆吗，区区千余人就敢上门来挑战，简直是不知死活。这样也好，省得咱们攻打城垒，正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完，梁正源命令亲兵给他重新穿戴盔甲，随即出账擂鼓应战。

正在埋锅造饭的清兵哀怨非常，好不容易可以吃饭休息，这下倒好，要饿着肚子打仗。

但战鼓一响，可不管这些，如果不出战，军法伺候。

不多时，近四千清军摆开阵势，火枪兵以及炮兵居中，两翼是步兵，还夹杂弓箭手，另外，还有一支百人队的骑兵在外游走待命。

对面，两千清一色黑衣的黑旗军缓缓靠近，一个个神情肃穆，步伐坚定，眼里透着自信。

一千步，八百步，直到五百步，清兵子母炮率先开火，不过清朝的火炮工艺很差，子母炮后膛漏气，加之火药不过关，射程只有三四百步，根本没有威胁。

对面，刘启抬起右手，黑旗军令行禁止，停止前进。

“火炮，放！”

十门m1841野战炮轰然开火，榴弹在清兵阵中炸开，顿时有数十清兵倒地哀嚎。

“是洋人的开花弹！”

梁正原吓得翻身下马，扶着头盔脸色苍白，他立刻认出眼前贼兵使用的洋人的火炮，这种火炮他在淮军中见过，炮身小，但火力极强，但价格很贵，只有少数清军才装备的起。与这种火炮相比，他带来的子母炮就是垃圾。

“火枪队，前进，两翼步军包抄后路，给我杀。”

这个时候再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就是找死，梁正原决定用数量优势消灭眼前的贼兵。

“结圆阵……”

一千五百黑旗军将士迅速结成一个多层大圆，一层套一层，枪口对外。

眼见清兵抵达四百米左右时，刘启拿着一支夏普斯率先开火。

密集的枪声响起，白烟飘散，正排着密集线阵的清兵火枪队如割麦子般打下一大片。

“装弹，准备，射击……”

此刻后膛枪的优势完全体现出来，虽然还不如未来的栓动连发步枪，但在当下却显得极为恐怖，而且后世的战术动作没有出现，清军只是一股脑的直线冲锋，简直就是一个个活靶子，倒下一批又一批。尤其是清兵的火枪队，遭到了重点照顾，三轮弹雨覆盖之下，几乎全军覆没。

在阵后督战的梁正源彻底傻眼了，惊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手脚发抖，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贼兵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火器，一时间忘了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