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堑壕

广州将军府，瑞麟、常善、果勒敏三人再次聚在一起。

“圣旨已到，朝廷命我们全力剿灭黑旗匪，不过广西无法参战，冯子材需要帮助越南剿灭天地会。另外，恭亲王传来口信，让我们这次必须大胜，否则西太后必然会调李鸿章进入广东。”瑞麟有些遗憾道。

常善自信道：“瑞麟总督，此战我们集结四镇近五万的兵力，两千八旗精锐骑兵，还有水师近百艘战船，另外，我从英夷那里买来十五尊火炮，一千枚开花弹，一千条新式火枪，再加上从金陵调拨的弹药火器，如此兵力足以踏平东兴，让恭亲王将心放到肚子里。”

“没错，这次就让那些汉人瞧瞧我们旗人的手段，不是只有他们才会打仗！”果勒敏激动道，这次他担任副指挥，一旦剿灭黑旗匪，有了军功怎么也能升一地总督。

瑞麟没有再说什么，这一次他也将麾下三员虎将全部派出，黑旗军区区三四千人，如此悬殊的兵力无论如何也翻不了天。

广西桂林府，冯子材意外的捧着圣旨，若有所思。

“提督大人，这天地会反贼也太难缠了，到了越南竟然膨胀到这般实力，让越南国毫无办法，这次入越恐怕不好打啊！”杨瑞山说道。

冯子材恭敬的将圣旨放到一边，“没错，本来准备进攻黑旗军，一部分兵力已经占领几个隘口，没想到越南国横插了一脚。不过也好，广东那边足足主动四镇兵力，外加水师、八旗兵，咱们去了恐怕只能喝点汤，倒是去越南国，如果能彻底剿灭吴匪，自是大功一件。而且李大人送来一封密信，让我此战必须全力击败吴匪，西太后亲自盯着这件事。”

冯子材是淮军系统，他口中的李大人就是李鸿章了。

“此事不简单啊，应该是涉及朝堂，否则李大人也不会送来密信。”杨瑞山是冯子材的半个军师，对朝廷之事非常清楚。

冯子材点点头，“正是西太后和恭亲王等人的博弈，和密信一起来的还有六万两银子以及一批江南制造局刚刚仿造洋人的火器，足见李大人的重视，所以我们也不能懈怠，毋须彻底剿灭吴匪。传令各地戒严，团练兵进城防卫，我军全军进入越南。”

三天后，冯子材尽提广西精锐，开进越南。

另一边，刘启也全力备战，由于清兵来回传达圣旨，动作缓慢，卡尔斯的第三批货物已经送到，尤其是海上力量又添了一艘巡洋舰，胜算大大增强。

经过两个多月的磨合发展，华夏的工匠们已经完全接收几个车间的生产、修理和维护工作，甚至可以用机床制作简单的蒸汽机，枪支火炮零件也不在话下，还能仿制出夏普斯步枪，美国技师们就跟着卡尔斯离开。

唯一的毛病就是生产速度跟不上，这也和机床数量有关。黑九炮每天能够生产两三门，线膛枪管每天十五根左右，火箭倒是多些，每天能够组装二十枚，不过刘启主要目的是为了培训属于自己的技师，速度完全不是问题。

截至目前为止黑旗军拥有黑九炮一百五十二门，其中五十门安装在改装后的十艘福船上充当炮船使用，三艘巡洋舰毕竟相比广东水师来说还是太少，黑九炮射程远，福船速度快，可以配合巡洋舰应付数量众多水师炮船。

芒街西郊二十里一处荒地，有两个腾空的厚铁皮桶，底下正架着火，这是刘启尝试炼油，卡尔斯带来的一百桶石油，他正用土法提炼汽油、柴油、煤油等，这个过程主要是蒸馏、冷凝和控制温度，汽油两百度左右，煤油三百度左右，柴油四百度左右。刘启看过非洲和中东人土法炼油的视频，就直接照搬过来。

根据油料不同的沸点最终获得了三种油料，剩下的东西刘启没有扔掉，而是储存起来，这里面还能提炼出润滑油、重油和渣油，几乎所有的部分都有用，可惜还需要一些化学反应和添加剂，现在的手段还无法实现，只能等以后培养出化学人才再进行研究。

黑旗军名声打出去后陆续有人投奔，目前达到了四千六百余人，除去水兵正好剩下四千陆军。花和尚、蒋震、张霖领军两千驻守守防城要塞，剩下的两千人防御东兴和芒街。

这一日，刘启在东兴和芒街一带海岸检查岸防，他命人在高处修建了两座炮台，每座炮台上有三十门黑九炮，目标就是河口以及两侧平坦的沙滩，现在正进行火炮的矫正试射。沙滩向里延伸四百米，挖掘了一道绵长的战壕。战壕不高，齐腰而已，在码放两层装着沙土的麻袋，战士们可以从容的射击。战壕前竖立木桩，木桩之间由铁丝网连接，这就是后世真正意义上的堑壕了。铁丝网并不难做，而且加装了三角钩刺，和后世的一模一样。可别小看这铁丝网，它能够迟滞敌方步兵的进攻速度，让己方有充裕的时间进行瞄准射击。上面的尖刺还能缠住敌军步兵的衣服还能造成额外的刺伤和割伤。除此之外可以用来布置营地防御，不用担心遭到突袭而没有反应时间。

铁丝网布置三道，在战壕前一百至两百的距离，这个距离任何士兵都可以精准射击。

“如此布置恐怕清兵来再多的人也是枉然，属下自叹弗如！”

郎中在刘启身后不由得感叹，他本来也有一套防御战术，但看到了的刘启的布置才知道高出自己太多。

“哈，这些都是从洋人的战斗中得到的灵感，也是被清军逼出来的，他们动辄数万兵力，咱们只有四五千人，每天睡觉都想着要如何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击退敌军。”

郎中并不怀疑刘启的殚精竭虑，“副旗主手段惊人，我们的作战计划毫无漏洞，我现在考虑的倒冯子材对吴亚忠的一战。”

刘启站在炮台上，远眺无边无际的大海，“你认为结果如何？”

郎中答道：“虽然不愿承认，但冯子的确是个将才，练兵手段也非常不错，此次广西军尽出，再加上越南国的军队，吴亚忠部虽众，恐怕也是在劫难逃。”

刘启轻叹道：“是啊，都是义军，虽不认同的他们的一些手段，但也是为了自己生存，可惜我们无法分兵，要不然可以前去支援。”

“吴亚忠不知变通，又野心勃勃，覆灭是迟早的的事，只是可惜那些天地会战士，我们可以从中谋划一番。”

“你的意思是……”

郎中道：“我军在副旗主的筹谋下已经脱胎换骨，钱粮火器充足，唯一缺的就是人，天地会可战之兵有两万人上下，虽然其中有些水分，但依然可观。还有我们支援的火器弹药，相信不可能全军覆灭。我们可在这方面下手，能吸收多少就是多少。”

刘启听明白了，郎中打的是天地会士兵的主意。

“可以，此事你就放手去做吧！”

五月，冯子材率领大军屯驻凉山省，越南安静总督黄炎佐，海阳按察使尊室说前来会见。

二人来到清军大营，见营垒森严，军士齐整，心里暗赞不愧是天朝大国之师。

来到中军大帐，就见冯子材居中高坐，从高处俯瞰他们两人。

“越南**静总督黄炎佐见过提督大人。”

“海阳按察使尊室说见过提督大人。”

冯子材看着眼前的两个越南官员，眉头一皱，因为那身官袍和发饰对于他来说比较扎眼，越南官袍传自明朝，与清朝天然对立。

“二位不要客气，请坐！”

冯子材连神都没有起，直接挥手让示意二人坐下。他从心底里里看不起越南人，估计只有国王才能让他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