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整装待发

练车的山寨兄弟们，回到军营一沾枕头就睡得鼾声如雷。

毕竟太疲倦了。

何德泉觉得自己再不休息的话，都快要散架了。

凌晨三点过的时候，军营里突然吹起了集结号。

“新姑爷，什么情况，这，这又让咱紧急集合了。哎，太困了，真的，我觉得我整个人都有千斤重了，拿扛子，都把我掀不起来了哟。”

“让他吹着吧。大不了给个处罚。这一次两次紧急集合，那还有点意思，这天天的紧急集合，那还不把咱给弄死了。”

何德泉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他并没有和团部商量过紧急集合的事，白天那么累，他也没有想过要趁夜做什么训练。

只有一种可能，整个部队集结，要赶赴前线了。想到这，他只觉得浑身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外面，只听到整齐的脚步声。

“新姑爷，这，这是咱们夜训么？怎么，那么多人都集结起来了。”有人算是听出来不对劲。

何德泉起来，正要出营房观望，就听到赵团在外面对何德泉说道，“何教官，怎么了，你们这个时候，一个个爬不起来了。你咋把队伍带成这样了。”

山寨上下来的兄弟们，听到何德泉挨了训，便一口顶了回去。“赵团，这不关咱何教官的事，我们这才刚躺下没多久，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都别给我啰嗦了，快，起来。何教官，你真该好好给他们讲讲军规。说是训练成铁军，再这样下去，都快训废了。”

赵团在外面有些絮叨地说着。

何德泉并没有说话，转眼之间，那些从山寨上应征入伍的兄弟们，全都背着背包，带上武器，冲出了帐篷。

台上鲜红的标语已经挂起来了，“保家卫国，抗美援朝！”“为了这神圣的土地，为我们的父老乡亲，我们今天光荣出征。”

部队领导往台上一站，向下面的同志们挥了挥手，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同志们，我们的整训提前结束。今天，我们接到了上级的指令，我们的部队在凌晨五点钟，必须赶到火车站。咱们将会坐上北上的列车，直接杀奔前线。同志们，祖国在召唤着我们，为了我们脚下这一片土地，为了我们的父母兄弟，为了几十年，几百年，伟大的祖国不再有战，咱们必须打赢这场立国之战！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何德泉听到，耳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他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他却是没有想到，整训才刚刚开始，队伍就要被拉出去。

很多经验，只有到了实战的时候，才给大家讲起。很多的战略战术，也只有边打边和大家一起总结。

简短的动员结束，队伍就迅速出发。

前面是车队，拉着重型武器装备，所有的战士，都在一路飞跑。

文工团随军教大家唱着，“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何德泉听着，身边的那些山寨上下来的同志们，个个唱得热泪盈眶。终于，他们有了这么一个洗血自己终生耻辱，用自己的英勇去将功赎罪的机会。

梅绮云把手伸了过来，她一直默默地和何德泉并肩前进，她显得比任何人都要激动。

天边是一丝峨眉月。在那整齐的行军脚步声里，何德泉隐隐听到鸟儿扑腾着翅膀，就在他俩前后飞过的声音。

“爹，你可得保佑我，保佑咱黑风寨的兄弟，保佑你的女婿何德泉，从战场上载誉归来。”何德泉听到梅绮云喃喃地说着。

她像是对着那凉凉的夜空说的，或者，对着那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鸟儿说的。

四点多的时候，队伍已经整齐地在车站了。

天已经很冷。背上背着很轻的棉被，却是能够感觉到寒风直往裤腿里面钻。

“原地休息！”上面发出这样的指令。

梅绮云和何德泉并肩坐在那石阶上，到处都是席地而坐的战士。本来就没有休息好，这又一路热热地跑下来，现在又在这起霜的晨雾之中。有人在原地，搓着手，跺着脚。也有睡眠状态好的，居然靠着自己的背包，发出了鼾声。

“德泉，我有些冷，你抱着我吧。你说，咱现在去打仗了，我们还是会分营而睡么？隔着这么近，居然就不能在一起了呢？”

梅绮云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等咱打完仗，咱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何德泉安慰着她。

“德泉，给我说说你爹娘，哦，不咱爹娘。我这媳妇，都要出门打仗了，还没有见着他们二老。我本想，等啥时候，去把二老接过来，哪曾想，咱两都入伍了。”

梅绮云有些遗憾地说道。

何德泉笑着说道，“不急，咱有的是机会。等咱们打完了回来，我带你去见他们。他们可不是什么英雄，他们只会做一点儿小买卖。”

何德泉想到了爹娘。

他的爹娘所做的买卖，的确不小。现在，他给梅绮云许了这么一个愿。他心里却格外清楚，即便打完了仗回来，那时候，也根本不可能见着他何德泉的爹娘。那时候，他的爷爷有没有娶奶奶都还说不准咧。

“德泉，你说，他俩会不会嫌我是个土匪婆子咧？你说，你会不会怨我，会不会觉得，哎，都怪我，把你给拖累了。”梅绮云幽幽地说着。

何德泉蓦然发现，她的眼里，竟然流出了滚烫的泪水来。

自从上了黑风寨后，何德泉虽然对于梅绮云的过往并不是那么清楚，可从这一段时间，和山寨的那些兄弟们相处，他隐隐感觉到，他们并不是那么坏，他们重情重义，而且，还特别希望能够赎清身上的债。

“绮云，别说那种自轻自贱的话。你们和咱们前些天打下的那些山匪不同。你们能够做到义字当头，而且，你们个个都还保持着那份善良。再说，咱们这次出征，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为国为民，咱们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何德泉说着，情不自禁地在梅绮云的脸上亲了一下。两人更加紧紧地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