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机重重

曾达志在“大世界”二楼一个包厢里找到周恭鹏时，周正搂着一个舞女抽着雪茄，他1米67的个子搂着1米7左右的舞女，有一种小牛拉大车的感觉，好在周42、3的人虽然有些肥胖有些油腻，但脸上也是红光满面显得有些水滑有些年轻。他手上戴着一枚大金戒指，不停地指手画脚。楼下灯光闪烁，舞步凌乱，很多人在这里偷安偷欢，一副“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场景。台上乐队卖命般地吹着，萨克斯好像快要撑破的感觉，陡增了舞场的错落杂沓。一个歌女学着周璇的样子，右手叉腰，左手把着话筒，屁股一摇一摇的唱着__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

周恭鹏左手搂着舞女，右手夹着雪茄，有点喝醉的样子，口齿不清地说着，吹，吹得不行，唱，唱得一般，屁股摇，摇，摇得还行。说着自顾自地哈哈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手下进来报告，说是一号求见。

“一号，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周恭鹏眼睛睁得像二筒，有点不耐烦地问道：“他在哪儿呢？”

手下说：“就在门外。”

对于曾达志，虽是周恭鹏的手下，但他还是有所忌惮的，不仅因为军衔一样，还因为他与戴余龙有联系。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后报告给戴局长，自己不死在日本人手里，也必然死在自己人手里。这戴余龙虽然自己花天酒地，乱搞女人，可是对部下要求还是很严的，起码在明面上是这样的。周恭鹏心想，一号这会求见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他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来这里找自己，于是急忙打发舞女离开并简单整理了一下包厢，嘴里说着，快请，快请。

“报告站长，我有要事报告，打搅你的雅兴了。”曾达志进到里面，等领他的人出去，急忙翻下衣领，然后说。

“老弟客气了。”周恭鹏拉长了声音说道，“我们都是四海为家的人，工作起来白加黑的，晚上也是为了工作。这‘大世界’人流嘈杂，正是搜集情报的好地方呀，明面上看起来我是在这里休闲，可这也是为了工作，这一点老弟也是搞情报的应该明白的。”停了停，他又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接着问道，“不知老弟有什么急事啊，明天到站里说不行吗？或者按照紧急联络渠道，多安全啊。你这样贸然找我，我们都有暴露的风险的，我，我这也是为了老弟的安全着想啊。”

“此事紧急，明天可能我没有时间出来。按照紧急联络渠道怕要误事的，所以我只能紧急求见，望站长海涵。”曾达志说，“刚刚佐藤找我们开会，说是后天要举行佐藤公馆成立仪式。我觉得此事重大，所以必须今天就向站长报告。没按正常渠道，惊扰到站长了，日后请处罚。至于我的安全问题，兹事体大，也就，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什么？成立佐藤公馆。这公馆不用说又要针对我们中国军队和中国人搞情报，日本人也太猖獗了。”周恭鹏的眼睛再次睁得像二筒一样。他说，抗战以来，戴余龙局长多次要求我们潜伏人员对日寇和重要汉奸进行制裁，在戴局长看来，“国难严重若此，而日寇、汉奸又如此横行，非流血无以表现大中华民族杀敌锄奸之精神。我们必须抱着牺牲自己的决心，不断实现总裁和局长的意志，增强全中国人抗战的信心……。”

不得不说，周恭鹏作为军统第一杀手，杀死过很多国民党的敌人，作为戴余龙局长亲自向蒋公推荐的东海站站长，自身能力还是有的，做起事情来还是有板有眼的。曾达志这样想：“平时花天酒地一点可能是一种放松，也可能是真的在工作。”

然后，曾达志又给周恭鹏介绍了佐藤公馆所处的位置，以及成立典礼大概时间。周恭鹏叮嘱他一切照旧，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典礼上听见枪声马上趴下，注意保护好自己。然后叫达志躲在一边，叫来多次执行暗杀任务的军统东海站行动组长孙一樵，让孙明天一定踩好点，后天争取在仪式现场击杀佐藤或者其他日本人和汉奸，争取一击出名。见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曾达志这才离开了“大世界”。

曾达志回到自己宿舍，刚刚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这时突然从暗处走出一个20多岁的人来，“达志兄，你才回来呀，我们在这等你有两个来小时了。”

曾达志警惕地问道：“你是？”

“哦，别紧张，我是佐藤部下。”来人接着说，“你们散会不久，南造云子小姐就叫我们通知你们开会，不想等了你这么久。”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曾达志说，“刚刚他们也没说要开会，我就出去会朋友了。那我们马上出发吧。”

这南造云子第一次组织开会肯定与公馆成立仪式有关，曾达志一边说一边想一边到车前发动了车子。他暗吋，这南造云子是特高课特务，把她派到佐藤公馆，自己今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一定得小心啊。

……

佐藤公馆坐落在横山路横滨桥的一侧，共有四栋建筑，它的主建筑临街。它的周围都是二三层的建筑，要选择好的狙击点还真有点困难。第二天一早，孙一樵便带着两人过来踩点。他们开着车，先在佐藤公馆周围转了转，然后又特意在它的对面找了找位子，感觉房屋低矮，都住着人，不好下手。心想只有等明天见机行事了，于是便开着车离开了。

他们刚走，王春木带着陈力行便坐着黄包车来到这里，他们也是来踩点的。他们打发走黄包车，然后装着找工作的样子在周围溜达。先看了看佐藤公馆建筑情况，然后来到它的对面，发现这里都住着人不好行动。难道就这样算了吗？王春木和陈力行都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他们又在公馆的周边慢慢地溜达，最后发现它的斜对面有一家饭店，距离佐藤公馆目测大概有1000来米的样子，说不定可以用来作为狙击点。虽然距离远了点，但对于狙击手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员工的住宿点是不是在这里的二楼，再就是这里还需不需要人。

这时是早上10左右，还没到饭点，所以这里显得有点清静。他们看见饭店门口有两个大嫂在摘菜，王春木走上前问道：“大嫂，你们这里还招工吗？我们都一天多没吃饭了。”

两位大嫂有点迷蒙地抬起头看了看他们，像是在思考他刚才说的话，又像是在回忆饭店老板说过的话，其中一位说，招工？好像听老板前两天说这里缺墩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缺不缺不知道，

王春木和陈力行两人一听心中暗暗窃喜，可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陈力行问道，我们俩过去在饭店干过，都是墩子，这个不是问题。只是我们都是外地人在本地没地方住，不知饭店有没有住的地方？他想一探究竟。如果饭店二楼不能住，也只有找理由离开。

有啊，一楼是饭店，二楼就是住的地方，你们等着我去叫老板。另一位大嫂有点热情急忙叫来老板，说这两位要找工作，他们以前都是墩子，顺手，要包吃包住。他们一天多没吃饭了，饿了急的。

老板姓黄，是一位50多岁的胖大叔，他上下左右打量了王春木他们一会，问道：“你们要找工作？”王春木他们点了点头。老板接着说，“前两天我们倒是需要，可是，可是这两天客人也不见增多，我们好像也忙得过来，所以，所以，你们还是到其他地方看看吧。”

王春木他们心理咯噔一下，可表面还是不露声色。“老板，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都一天多没吃饭了。再到其他地方找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呢。”

黄老板明显有些喜悦，可嘴里还是说，留下你们倒是可以，只是现在生意不好做，我们这个饭店又不赚钱，你们来了，要吃要住要工钱，我还要增加开支。

陈力行忙说，老板，我们都一天多没吃饭了，只要有口饭吃，有一个地方住，至于工钱嘛就他们的一半，有点零花钱就行。求求老板收下我们吧。

“这可是你们说的”，老板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急忙招呼给王春木他们打了剩饭，然后叫伙计带他们到二楼看了住的地方。王春木他们一看，住的地方虽然简陋，但因为饭店人不多，还给了他们两人一间的待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于是王春木他们跟老板说，他们还有些行李要收拾收拾，争取晚上就搬过来，明天正式上班。

老板欣然同意，说：“好说，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们可是吃了我的饭的啊，明天一定要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