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印制传单

第二天早上端木慧离开姑姑顾里梦的饭店返校。看到姑姑没事她心中有了些许的慰藉。可回想差点被日本浪人侮辱的时候，她的眼泪又差点掉了下来。这时，她想起了曾达志，这么帅气的小伙，这么有正义感的人，怎么就成了日本特务呢，难道一切都是他装出来吗？难道是他知道自己家的情况后一直跟踪我，才演了那么一出苦肉计吗？

光华大学是个民办大学，从30年代初就开始了抗日救亡运动。记得8。13前后，那时的端木刚刚上大学不久，就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抗日救亡会”。那时的学校抗战救亡组织就有十多个，在斗争的方式方法上也采取了多种形式，包括合法的和非法的、和平的与武装的、公开的与隐蔽的、红色的与灰色的。端木和她的闺蜜王丽梅、周羽参加的“抗日救亡会”，是一个具有左派倾向的救亡团体，她们的顶头上司叫卢时铭。这一点只有端木知道，因为8。13之后，日本人占领东海华界，抗日救国运动就成为秘密的地下活动。端木是这个救亡会的宣传部长，自然有机会经常与卢时铭见面。王丽梅、周羽多次打听他们的活动情况，她都守口如瓶。

早上的光华女子大学阳光明媚，小鸟翻飞，有点低矮的教舍洒满斑驳的碎影，法国梧桐开始长出绿油油的树叶。学校是美丽的，而整个民族却在挣扎；学校是静谧的，而整个民族却在呐喊。

整个上午，端木都是昏沉沉的。中午下课的时候，她在拥挤的人群中，突然收到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道：“中午1点，礼堂后面见。l”端木慧一看就知道是卢时铭在召见，一扫昏昏沉沉，一下子来了精神。

中午1点，端木慧准时来到了礼堂后面。卢时铭他们6、7个人已经到了。他是学校教英文的老师，1米75左右的个子，35、6岁的样子，戴一副眼镜，显得有些瘦弱。

见大家都来了，卢时铭说：“刚刚学校通知我们，明天上午9点，要组织部分教职员工和学生去参加一个日本人组织的重大活动。”卢时铭停了停又说，“很多同学会问，是什么活动呢？我也不知道。但这是日本人组织的重大活动。”

“明天？莫不是佐藤公馆成立吧。”端木慧在心中暗忖，但她不会说出口的。姑姑们从事的活动是刀尖上行走的事，所得来的消息必然倍加珍贵和秘密，也是用生命难以换来的。所以，她绝对不能说。几年了最起码的保密意识还是有的。她无需多言，只需静耳倾听。

同学们一听是日本人组织的活动，纷纷表示将要参加。到时现场破坏，搞他个天翻地覆，让日本人的计划泡汤。这是抗日救国会义不容辞的责任。

卢时铭扬了扬手，让大家安静。他说，今天叫大家过来，就是商量明天的行动。一方面是今天下午，大家应该接到自愿参加明天活动的通知，我们在座的各位都要报名，一起参加。另一方面，就是现场如何破坏的问题。这个问题很重要很关键。我想我们都是学生，不可能像军人一样拿起枪杆子来和鬼子战斗，但我们可以采取我们的方式，比如呼口号、发传单等，让日本人的现场一片混乱。这样就会达到破坏他们活动的目的，让他们颜面扫地颜面尽失。

大家对卢老师的安排纷纷表示赞同。

然后，卢老师对明天要做的事，以及怎么把东西带到现场进行了安排。同时，他把传单的印制、现场的破坏等任务全部交给了端木慧。端木慧作为宣传部长，其实她是寡言的，她的特长不在于演讲煽动而在于行动，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凡是交给她的任务就没有完不成的。而在目前，大家对于明天将是什么活动，日本人的安保措施怎么样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把整个活动最关键最核心的使命交给端木，大家也就放心了。

整个下午，端木他们是没有多少课的，她除了到老师那里报名参加明天的活动外，整个下午都在进行抗议活动的准备。她先是自己起草了传单上的文字，标题就叫“日本人，滚出中国！”她在内容里写道：“1931年‘9。18’日本占领东北，1937年‘7、7’卢沟桥事变日本进军华北，‘8。13’日本占领东海华界，1937年12月，日本占领我们的首都姑苏，多少同胞死在了他们的枪口下，多少同胞死在了他们的屠刀下。朋友们，同胞们，一寸山河一寸金，一寸山河一寸血，让我们大声喊出来：日本人滚出中国！”卢时铭审核同意后，她又与和其他几位骨干刻蜡板印刷。整个活动结束已经是晚上9点过了。

当她回到寝室时，她的两个闺蜜王丽梅、周羽马上将她团团抱住。纷纷说，我们都一天多没见你想死了，你在干嘛呢。

这王丽梅好像是嘉定那边的人，个子有1米7出头，父母做点生意，家里还有点钱。平时花钱如流水，喜欢打扮。周羽呢好像是江苏常州那边的人，父母都是教师。她的个子比端木还矮点，平时爱看书，显得内秀，与其他同学话也不多。不知道她们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怎么就和端木成了朋友。

“我还不是在忙自己的事吗，姑姑生病了，我就回去看了看。我也想你们啊！”端木慧说着上了床，然后，左右两只手各拉着她们俩。

“你知道不，明天我们学校要组织参加一个日本人的活动，其他系的同学盛传抗日救国会要破坏这次活动。我们都是救国会的人自然不能拉下。我和周羽都报名参加了，不知你报名没有？”这王丽梅有点心直口快，虽然平时爱打扮，但抗起日来从不马虎。

周羽也急切地问到：“不知你报名了没有？”

“你们都报名了，我能不参加吗？”端木慧说，“抗战不仅是救国会的事，也是大家的事，是全中国人的事，就是为此丢了命、丢了学籍也要参加。”

“对啊，”王丽梅又问道：“不知明天怎么破坏日本人的活动，你清楚吗？”

周羽也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端木笑了笑，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咱们还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们，日本人可是很凶的，特别喜欢像你们这样的花姑娘，你们要多往人群里扎，别落在日本人手里了。王丽梅、周羽嬉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