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报社遭殃

南造召集坂本、四量、天宝开会。因为最近工作不顺，达志副主任还在医院，整个佐藤公馆的工作显得十分混乱。佐藤刚刚把她叫去，一顿训斥，说什么曾副主任受伤住院，我们的工作就一筹莫展，难道日本人就比中国人差吗？难道我们就只能等他回来才能工作吗？说得南造无地自容。

“说说吧，怎么回事？”羽生太郎给她带着的欢舆一扫而光，南造一脸不悦。

“说什么呐，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姜四量一脸蒙圈的样子，“兄弟们最近没日没夜地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南造更加不悦了，“什么没日没夜，什么苦劳，没有成绩，一切都是白忙。连这一点都不知道，我们还能为帝国效力？”

姜四量马上不再言语。

坂本似乎明白了，“云子小姐，你和主任给我安排的内勤保障，我是认真在做。”

“坂本君，你的保障工作做得好不好，要由成绩来判断，不是你说好就好。”南造说，“有些工作，有些时候你们也要参与，对不，现在公馆人手少啊。”

坂本的脸色唰的难堪起来，本来以为可以受个表扬，不想被这小女子一顿尅。我是为佐藤服务的，又不是为你南造服务的。他在心里想着，可嘴里却说：“云子小姐所言极是，我们也想参与公馆的外勤业务，一个是人手少，另一个是佐藤主任、云子副主任也没安排啊。”

姜四量这时又来表功：“云子小姐，我们这两天按照你的要求，请弹道专家分析了弹道，弄清了狙击步枪射击的位子，这个位子就在饭店。说是饭店其实就是小饭馆。饭馆已经人去楼空，但我们经过周密侦查抓住了饭馆黄老板，后又经过艰苦审讯，现在已基本弄清，是发生枪击案的头天，饭馆新招的两个伙计，是他们向曾副主任开了枪。”

“这两个伙计人呢？”南造问。

“跑了。”思量答道。

“姓什名谁？”

“不知道。”

“为什么要射杀曾副主任？是瞄准出问题了？”本来南造还要问是不是苦肉计的，觉得不妥，便忍住了。

“不知道，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姜四量不知轻重地两手一摊。

“你们说是不是嘛，”南造说，“线索到这全断了。我们忙了这几天，一切都是白忙。你们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吴天宝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情商还行。前面他一直听，一直在揣摩南造的意思。“你们中国人常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这句话话这几天一直在激励着他。这时，他眨巴眨巴眼睛，恍惚计上心来。他说，“我倒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行不行。既然那两个伙计的事已经断了，我们就让他挂着。下一步我们另辟战场，在报纸上下下功夫。怎样？”

南造不露声色，其他人也不敢随便发声。

南造心想这吴天宝所言甚合吾意。她见大家不吭声，便安排道：“只能这样了。我们占领东海以来，宣传工作一直跟不上，新闻报纸广播天天跟我们作对，负面舆论铺天盖地。这次的事情就充分说明了这一切。我们要借此机会对东海的新闻舆论进行整肃。经过前期调查，凡是有点名气的报社广播全都藏于租界，我们怎么办？军队进不去，就只能听之任之？显然不行。大日本皇军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们要利用一切手段对其进行破坏。这次行动，由姜四量科长负责，坂本君剩下的人手、吴天宝所属人马都要参与。方法你们想，自己动手，让社会上的人参与，都行。就是不能穿军装到租界闹事。”

大家起立，一阵，“哈依。”

……

一时间，东海的报纸电台凡是有过抗日言行的，全部遭到了日本浪人和地痞流氓的打砸。

那天，姜四量穿着黑皮衣、戴着墨镜，带着手下一帮人刚到《文汇报》门口，就发现一个美女步行着往外走。吴天宝知道此人叫欧阳莎莎，是该报社的笔杆子，曾经还追求过曾副主任。那篇报道“日军庆典被袭，特杆汉奸被杀”就是出自她手。姜四量想起了那篇新闻的作者正是一个叫欧阳莎莎的人。只见她1米7左右的身高，打扮还算入时，就是头发有点凌乱，戴着一副金丝眼睛，拎着一只坤包，正准备往外走。

“小姐，干什么去啊？”姜四量一脸坏笑地看着欧阳莎莎。

欧阳莎莎眼见一帮子穿黑衣、戴墨镜的往报社里面走，知道来者不善，便怒目圆瞪，“我干什么与先生何干？”

“我们老大想请你喝个咖啡，你别不知好歹。”吴天宝在旁边狐假虎威。

“你们可能认错人了。我是报社的员工，不可能认识先生。”欧阳莎莎说着准备挣开他们往外走。

“你不说是报社的员工还好。”姜四量说着一个手势，跟来的人二话不说，架着欧阳莎莎就到了报社。

社长不知就里，上前理论，被姜四量等人一顿耳光，顿时鼻血长流。其他人见事情不妙，都不敢吭声，任由这帮人打砸。完了，他们叫社长等一帮男女员工抱头蹲下，然后说，“这就是你们的欧阳莎莎小姐不知好歹的下场，好心叫她喝个咖啡还装，知道了吗？识趣的马上把报纸关了，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男的到码头扛包，女的去陪客人跳舞喝酒喝咖啡。”

欧阳莎莎等人听到里面有人说日语，知道是日本浪人和汉奸在捣鬼，导火索应该就是反日报道。俗话说，好人不吃眼前亏，便都不吭声了。

过后，报纸电台纷纷到东海工部局告状，工部局照会日军驻东海司令部。日军司令部让佐藤、李默村和南造云子等人出面，到法英工部局召开会议，明面上是调解纠纷，赔礼道歉，实际上是宣布日军对新闻界的约法3章。特别是李默村拿腔拿调的一席话，让大家倍感恶心，他说：“各位同胞，日军不远千里来到东海，只为了建立王道乐土，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今后，为了不让类似事情再次发生，大家要注意了，凡是华文报纸、电台等新闻界立论要更加慎重，不能有“日寇、汉奸”等字样在报上电台出现，报纸电台也不能报道中国人抗战与惩处汉奸的消息。只要大家做到了，我想，我想，最近的事情就绝不会再次发生了。”

言下之意，如果你们一如既往地用“日寇、汉奸”等字样，一如既往地报道中国人抗战与惩处汉奸的消息，日本人、工部局都保障不了大家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