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拯救端木

曾达志安排完工作，就叫大家去忙自己的事。然后，他叫手下拿来了最近一段时间的报纸，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看。

姜四量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往达志的桌子旁边一坐，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无非是曾副主任命大福大，两次针对性极强的狙杀都能逃过，今后一定能有大的造化，到时候别忘了兄弟之类。

曾达志想，这小子话里有话，不是来找我聊天的，联想到早上自己被人跟踪的事情，看来这家伙把我盯上了。他（或者说他们，肯定包括有南造云子）是从什么地方看出破绽的呢？想来想去，真不知道他们掌握了自己什么。

“曾副主任，”姜四量见曾达志不动声色，于是又准备加码，“这两次狙杀，针对性这么强，不知你自己有什么感觉？”

“感觉，什么感觉？就是死里逃生呗。”曾达志明显地装出幽默，“要不你也试试？”

“不，不，”姜四量连连摆手，“我们到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只针对你，排查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

“你说这个啊，我也不知道。”曾达志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着步，继续着他的幽默。“再说，再说，我觉得你刚才说的排查啊，是我们情报科的事，好像与你们行动科无关吧。”

“对，对。”姜四量忙说，“不是我们科的事，是你们情报科的事，我就好奇，随便问问。”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姜四量，曾达志又开始静静地研究报纸。他要从这些公开的信息中，发现一些别人不太关注的事情，然后梳理成文上报给佐藤。这情报科是不好干的，日本人也是不好糊弄的。他边看报纸边思考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拯救端木慧。本来今天很有机会的，可后来又放下了。端木慧在牢中多待一天就多受一天的罪，自己现在出院了，是得集中精力考虑端木慧的事了。好在从刚刚佐藤的话里，曾达志看出了端倪，就是佐藤也想放了端木他们，只是缺少一个时机。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机呢，这个时机什么时候到来呢？曾达志在苦苦冥思，在苦苦寻找。

……

王春木他们这两天也是十分的不爽。医院行动可以说是费了大家那么多的人力、脑力，效果却不十分理想。这次新闻报纸在日本人的打压下没了大肆报道，只是寥寥数语，可他们从内线早就得知，曾达志好好的，连一点皮毛伤都没有，而且已经出院。“天下第二”饭店照常营业，可连顾里梦都少了笑靥和妖娆。食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饭店打烊以后，他们又聚在了一起。“看来曾达志这小子真是命大啊，不说了，不说了，先把他的事暂时放一放吧。”王春木说，“现在，我们要集中精力考虑如何营救慧儿。”

说到慧儿，大家眼里马上有了泪花。是啊，这端木慧虽然是顾里梦的侄女，可她乖巧、伶俐、懂事，从不干涉叔叔、姑姑和哥哥们的大事。进去这么久了，顾里梦他们安然无恙，说明她保密意识是强的，她的表现比很多普通党员都强。但不知她在里面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她进去这么多天了，我还没去看看。不知她到底怎么样了？”顾里梦说着眼泪流了出来，“可是，我们要怎么营救呢？”

“看她呢，我看还是算了。都这么多天了，相信她能够坚持下来。我们也不要低估了敌人的嗅觉和顺藤摸瓜的能力，对不。”见大家点点头，春木接着说，“至于怎么营救，目前大家还都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不过，我听说他们这次活动是抗日救国会组织的，这抗日救国会是党的外围组织，他们应该还是有计划的，可是，我们与他们的组织又没有联系啊，怎么办？”

“这样，明天我还是先到他们学校，表达一下我们的述求，怎么样？”顾里梦。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王春木说。其他人也都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顾里梦就到了光华女子医学院院长办公室。其实坐在院长办公室的还有其他学生家长和卢时铭等老师。院长好像见过顾里梦，知道她是端木慧的姑姑，忙叫她坐下。只听卢时铭说，“各位家长，我叫卢时铭，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是代表学校的老师学生来院长这里请愿的。当前，日本人的铁蹄践踏着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东海，很多老师、学生和家长都见过‘华人和狗不得进入’的牌子，还有很多流离失所的人们在苦苦挣扎。我们的学生表达一下他们的意愿何错之有？何况哪天非常混乱，日本人也没什么证据就把他们抓去这么多天，而且听说学校还准备要开除他们，我们能同意吗？”

家长们一听要开除自己的娃娃，纷纷站起来找院长理论。

院长本也是中国人，有一定的抗日情节，见状忙说：“各位家长，大家稍安勿躁。这卢老师也是代表老师学生表达意愿，可能有些不了解情况。关于第一点释放被抓学生的事，我们已经与日本方面多次交涉，他们还没有明确的答复；关于第二点开除学生，这是绝对没有的事。学校有学校的难处，我们只是要求他们的活动要收敛一些。”

院长这样一说，大家便不再说什么。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家长们又团团将卢时铭老师团团围住。卢老师想了想，然后斩钉截铁般地说，看来我们要组织全市学生罢课才能营救他们，对，就这样，明天，就明天我们组织全市大学、中学罢课，你们中有些学生家长是工人、菜贩，你们罢不罢工看着办，反正我们欢迎。

第二天早上，不论是华界还是租界的学校突然罢课，很多工人、小贩罢工、罢市。大批的学生、工人和小摊贩一下子涌上街头，举起横幅、标语**。一时间全东海的警察、大部分日本军人上街执勤也无法阻拦学生好工人队伍前进的步伐。

这次他们改变了一些斗争方法，标语横幅和演讲中都没有出现“打到日本**”、“日本人滚出去”等刺激性口号，而改以“释放无辜学生”、“学生何错之有”、“要生存要民Z要自Y”等等。在**地点的选择上，也没有直接去抓人的佐藤公馆，而是在日本占领军本部集中。

看到如此大规模的****，日本东海驻屯军最高长官吉田一郎也是一筹莫展，他匆忙叫来佐藤、李默村等开会研讨。矛盾的焦点一下子集中在了佐藤身上，佐藤的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吉田司令长官，关于这件事我们也是研究了几次。按说嘛这些学生就是现场捣乱破坏，我们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也没掌握什么具体证据。司令长官，要不你看怎么办？”

吉田有点不悦，“现在你们要我说怎么办？那天的情况我是知道的，重点是那些打枪的人不是这些学生，你们知道吗。”

“哈依，我明白了。”佐藤说。

下午将近5点的时候，端木慧等一帮学生终于被放了出来。端木慧见到接她的姑姑顾里梦时很坚强地说：“姑姑，走，我们没事。”接着悄悄对姑姑说，“就是肚子有点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