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军统奖励

这天，军统东海站站长周恭鹏突然召见一号曾达志。

下午5点过，曾达志见公馆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去见周恭鹏。当他刚刚发动车辆，就发现后面不仅有黄包车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跟着，好像还有一辆汽车与他的车也是如影随形。他在心里暗忖：看来我的身份真的出现问题了，今天怎么多了一路人马跟踪。潜伏这么多年都是平平安安，怎么今年事情特别多？看样子坐黄包车的是公馆行动科姜四量的人无疑，另一路人马坐着汽车，肯定是日本人了。是佐藤？不可能，他的直觉告诉他，到目前为止，佐藤对他还是信任的，这也是他还能继续在佐藤公馆潜伏的理由。如果不是佐藤，肯定就是南造云子了，那跟踪的人马也肯定是他在特高课调动的。厉害了，云子。他在心中不断叫板，那我们就试试到底谁更厉害！

曾达志把车开到一个饭馆门前，然后把车停下，假装进去吃饭。只听得堂倌大声呼叫，一位，请问先生是点菜还是只吃大排面？

曾达志不理他，只问茅厕在什么地方？先入厕再吃饭也是正常。堂倌用手指了指后面。他确实上了一会茅厕，然后出来见已没人，便悄悄从后门出去，坐上黄包车快速到了法租界军统东海站。

曾达志虽然是军统东海站少将情报组长，但从来没在这里办过公。这里有一小间他的办公室，但他从来没在里面坐过。在东海站除了周恭鹏见过他的真面目，其他人都没见过，包括他的部下，只知道他潜伏在日本人那边，是一号，具体干什么也没人知道。

曾达志按照习惯戴上墨镜，将衣领竖起，然后往里面走。到了东海站大本营那个药店，进门时有人站岗，曾达志只说：一号，周站长召见。站岗的人马上让他进去。周恭鹏提前打过招呼，只需报编号，其他的证件、通行证之类一律不要。所以，曾达志在东海站还是畅行无阻的。他对东海站还是熟悉的，化妆以后来过几次，所以他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周恭鹏的办公室。

周恭鹏正坐在办公桌前，将翘着的二郎腿放在办公桌上，听着电唱机里面的歌声——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最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

见曾达志到了，周恭鹏马上将放在办公桌上的二郎腿放下，停了电唱机，叫他坐下，嘴里说着，“你这一号见一面真的难啊，我都等你一天了，什么事也不能干，就这么等着。”

“报告站长，让你久等了。”曾达志说，“也请你体谅一下我们这些战斗在敌人心脏的同志的难处，我要装作工作，有机会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能出来，而且还要甩掉后面的尾巴才能到你这。”

“后面的尾巴？”周恭鹏有点惊讶。

曾达志回答道：“对啊。前几天才一路人马，今天出门怎么又多了一路。我得甩掉他们啊，要不然让他们跟踪到这，我死无所谓，关键是站长还有东海站的兄弟们被他们一锅端，我岂不成了罪人？”

“老弟考虑周全，东海站事关党国在东海的潜伏和锄奸，责任重大，不能有半点差池。”周恭鹏又说，“以前也没听你说过有人跟踪啊，怎么现在出现了两路。”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曾达志答道。

“要不要东海站出面将你后面的尾巴清除？”周恭鹏问道。

“别，别。”曾达志连连摆手，“你在敌后工作多年了，还能不知道，那样不是不打自招？你干掉了现在的，敌人不能另外再派？所以，还是请站长别中了敌人的奸计。”

“有道理，老弟是越来越成熟了啊。”周恭鹏很小的眼睛堆出了一丝笑容，肥肥的上下嘴唇又挤出几句，“听说老弟最近已经连续两次遭到无名枪击，应该是抵抗人士干的，对吧？”

“我也不知为什么他们就打我一个人，还以为今天站长找我有什么眉目呢。他们都说这是军统东海站干的，我打死也不相信啊。”

“你这样看就对了。你是东海站少将情报组长，与我同级，谁敢对你开枪？反正我都不敢，军统东海站也绝对不会干这种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事的。”周恭鹏说，“日本人？目前不会，共C党还是独狼？我们也没搜集到什么线索，下一步有什么线索会及时向你通报。关键是你现在又被跟踪？为什么？日本人那边也开始怀疑你了，看来老弟今年流年不利啊。”

曾达志看到周恭鹏幸灾乐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有点恶心。这就是共C党与国民党的区别，共C党光明磊落，国民党皮笑肉不笑。但他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发作的。于是，他又问道：“站长今天召见，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不是专门来说我的个人遭遇的吧？”

周恭鹏看到了曾达志脸上的不悦，心想自己为党国兢兢业业，舍家弃子，深入敌后，提心吊胆，也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曾达志。但他知道自己是站长，量他曾达志也不会放肆。于是哈哈一笑，“老弟，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有3件事。一件呢，是上次佐藤公馆成立仪式时，因为你的情报及时，军统东海站在现场适时出现，搅得日本鬼子人仰马翻，仪式等于流产。戴余龙局长特地发来嘉奖令。”

停了停，周恭鹏很正式地宣布道：“现在我宣布军统局戴余龙局长嘉奖令—‘军统各区、站：近期，兹有军统东海站在站长周恭鹏的带领下，在一号情报员的有力支撑下，成功破坏日寇佐藤特别事务调查所成立仪式，表现出大无畏的勇敢气概，为敌后工作的同志做出了榜样。为表彰他们的英勇事迹，特通令嘉奖如下，一是给与东海站站长周恭鹏和一号情报员通令嘉奖，颁发奖章和奖励证书（战后送达本人），各奖励1000大洋；二是给与军统东海站集体嘉奖一次。此令，戴余龙。’”

“谢谢站长，都是站长领导有方。”曾达志本来以为周恭鹏会拿出那1000大洋奖励自己，见他没动静，知道这1000大洋不是被周恭鹏私吞就是战后送达，便不再过问，只是想尽快知道下面的事。

“这第二件事，就是最近戴余龙局长签发命令，对敌占区军统区、站进行了改组加强。这东海站给我们增派了一名副站长和其他人手，成立了另外2个情报组，组长已经到任，他们军衔都比你低，一个上校，一个中校。而且，东海站全站以后主要担负情报搜集任务。局里专门成立了别动队负责行动，由戴局长亲自指挥。”

正说话间，有人敲门进来。曾达志赶快把脸转向一边。

来人悄悄询问了周恭鹏站里一些生活开资问题。

周恭鹏说：“关于开资，请劳副站长本着节约原则多多费心就是。”

来人离开以后，周恭鹏对曾达志说，“刚来的就是上任不久的副站长劳自力，他对站里情况不熟悉，过来问问我。”紧接着他又说，“这第三件事，是关于我们要做出一点成绩的事，就是我们要锄奸，要做出一点样子给戴局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