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成功建点

曾达志知道在公馆人员个人相关信息填报没有完成前，这一段时间正是敌人的怀疑期排查期审查期，自己作为公馆副主任有着几重保险，只要他们没有实质性证据都可以说是诬陷。所以这段时间表现越大方越洒脱才越正常，越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就越显有问题。所以，他依然如故地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温文儒雅，谈吐得体，走起路来腰板挺直，绝不走内八字或外八字步。这是他的标配，没有丝毫的变化和紧张。

现在的关键是建点问题，马飞说冼老板准备转让，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过了此村再无此店。问题是接过此店后谁来经营，谁有这样的能力既当老板又能搜集情报，能经历各种盘查考察而不动声色？这些他必须依靠组织。

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不能再次通过报纸广告形式约王春木见面，只能让端木慧带去纸条：“关于建点问题有眉目，‘东海情’咖啡馆准备转让，尽快见面协商。班叔。”

端木慧接到纸条后悄悄藏于内衣口袋，纸条内容她是从来不看的，这是一个入党积极分子起码的自觉。那天快下班时，端木慧去跟领班请假，说是姑姑病情未见好转，要连夜赶回去看望，领班知道他与冼老板交情好不敢不准，只是提醒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可能会有危险，要不要你的闺蜜陪同，明天再一同返回。正准备换衣服的王丽梅、周羽一听纷纷说可以啊，反正晚上就是睡觉，在哪儿睡都一样，明天一早就和端木一起回学校上课。端木慧心想，要是闺蜜去了，一见姑姑没病岂不露馅，而且睡觉的地方比较私密，万一被她们窥破什么岂不麻烦。于是，装作轻松地说：“谢谢领班和我的两个好朋友，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可是姑姑生病家里很乱，你们去了可能睡不好也睡不下。没事的，我经常去看姑姑，叫个黄包车很快就到了。”

王丽梅和周羽还想争辩，就在这时马飞突然来到，他知道端木要回家，心想端木我可不敢去送，要送也是曾副主任去送，于是拿出油腔滑调：“端木要回去看她姑姑，你们去凑什么热闹。二位美女，刚好冼老板这会不用车，我可以送你们回学校，怎样，我很愿意为二位美女效劳，不知二位美女是否可以赏光？”

王丽梅和周羽自然就坡下驴，高高兴兴地坐着马飞的车回学校了。端木慧心想，这马飞还真是不错，关键时刻总能出现解围。不过听说这小子正在追周羽，不知进展如何？

王春木和顾里梦他们收到端木的情报后陷入了沉思，怎么办，这么重大的事情按程序需要请示上级，但现在这种情形程序太多肯定会误事，而且可能会影响卧底生命安全。建站本身没有什么问题，这是上级一早就定了的，经费问题也不大，因为“天下第二楼”的“洪海大酒店”的盈余可以先行动用，再行请示，关键人员问题。是这个站谁来负责？谁又来加入这个站的建设？

陈力行、杨开生和端木看到春木和里梦坐在那里沉思，不好问也不好打断他们的思路。过了将近有一刻钟的样子，只见春木和里梦嘀咕了几句，然后对大家说：“来，来，我们来开个诸葛亮会，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现在都5个人了，说不定就赛诸葛了。”

听了他们的情况介绍，端木说：“‘东海情’准备转让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如果要围绕班叔建立情报站我觉得这里是最好的选择，机会难得。现在关键是人手，这个经营者最好是个女的，既能经营又能使用电台发报。让上级派是一种选择，但派来的人要熟悉东海情况和工作环境得有个过程；在自己现有人员中产生，女的就我和姑姑两人，你们说谁上就谁上，我虽然是入党积极份子也无条件服从组织安排。”

“我觉得你们都不合适。”王春木说，“顾里梦我知道，让他经营饭店没问题，让她经营咖啡馆可能不行，而且她的年龄和知识结构学发报，应该不合适？”

顾里梦说：“还是老王慧眼识珠，我经营饭店没问题，干其他的可能不行。”

“剩下的端木也不行。”王春木说，“端木年龄太小，还是学生，如果要经营咖啡馆势必不能兼职要辍学，这个我们不能同意，何况你还只是入党积极份子。”

听了春木的话，端木思考了一会说：“王叔叔的话似乎有道理，我年龄小怎么了，也快19了，经过这段时间在咖啡馆兼职，他们的经营模式我都了然于胸，有什么难的？辍学就辍学，现在国难当头我们还能安心学习？入党积极份子怎么了，这也是积极向党组织靠拢的实际行动。就这么定了，我来当‘东海情’咖啡馆的女掌柜，留下他们现有的咖啡师和部分领班，我再要两个人，就是这里的陈哥和杨哥。你们这里继续由王叔叔和姑姑经营，人手不够，你们向上级去要。就这么定了，怎样？”

大家听到这里豁然开朗，纷纷说端木慧一看就有当老板的料，安排工作井井有条，能力了得，就是不考虑自己的学业要批评，不过目前国难当头，也只能这样了。

王春木心想，这个情报站的正式党员陈力行、杨开生实际只负责安全保卫，不参与具体情报工作，担任站里领导不合适。那么在这个站里起决定性作用的两个人将是曾达志和端木慧，他们都是入党积极份子，由他们负责站里工作合适吗？一切由上级决定吧。

当端木慧将支部讨论决定告诉曾达志时，他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暗吋：这个决定令他意外但也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意外在对端木慧的使用上，辍学经商也还说得过去，可是她的年龄小、历练少，今后遇到的困难可想而知。不过只要我们同舟共济守望相助，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怎么也没想到啊，自己所喜欢的端木不仅人长得漂亮可爱，而且思维超前，令人刮目相看。

一切都在有计划的进行中，冼老板与曾达志的咖啡馆转让协议很快签好。冼老板将会把咖啡馆经营到月底，到时由曾达志和端木慧再行接手，转让费用在马飞的斡旋下也是相当优惠，基本上是保底转让，春木和里梦也都完全接受。

端木以“姑姑生病需要人照看为由”到学校办理辍学手续也很顺利。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随时都有人辍学、肄业，不足为怪，很多同学不打招呼离校，所以学校本着来去自由的原则，很自然地就同意了端木的请求。然后是端木向救国会的卢时铭老师辞行。听了端木的话，卢老师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端木，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关系你一辈子的事。”

“谢谢卢老师，我想清楚了，姑姑目前生病没人照看，我必须做出牺牲。学习以后还有机会，而姑姑只有一个。”

“现在国难当头，很多人舍小家顾大家，为了这沉睡的狮子奔走呼号，可你怎么能反其道而行之呢，这与你以往的行为也是相悖的啊。”卢老师真的有点舍不得她走。

“这次我想清楚了，没有小家哪有大家。这个决定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端木说。

“别人都说没有大家哪有小家，你的思想变化也太快了吧，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能让单纯和感性害了自己啊。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无话可说。”卢时铭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那么，我也代表党组织郑重向你宣布，你的预备党员资格被取消了。希望你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保守党的秘密，并积极向党组织靠拢。”

“放心吧，我一定保守党的秘密。谢谢了卢老师。”端木在说这话时，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端木慧以照顾生病的姑姑为由消失了近半个月时间，她是按照上级安排秘密前往附近的新四军驻地学习收发报技术和简单谍战技能，由于端木慧学历高天资聪颖得以顺利结业。月底咖啡馆转让的时候她带着电台终于回到了东海。

这次王春木、顾里梦、陈力行、杨春生以及曾达志和端木慧终于坐在了一起，王春木一一向大家介绍了曾达志，说，“他是我们真正的同志，是插在敌人心脏的匕首、尖刀。以前我们对你有些误会，采取了一些错误的行动，给你的心灵和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说不定还有后遗症，我代表大家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曾达志眼含泪水，哽咽着说：“老王的话过分了。我要真心诚意地向长期战斗在隐蔽战线的同志们说一声，你们辛苦了。今天我们终于全部相见，以后就是一个战斗集体。我和端木只是入党积极份子，以后大家要对我们多支持多帮助。我个人受的那点委屈算什么，只要能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只要中国人民能够过上富裕幸福的生活，那算不了什么。”

最后，由端木慧宣布了上级决定，这个决定不仅王春木没有料到，就连曾达志也没想到。端木慧说：“这次到根据地学习，不仅学到了知识还长了见识，最大的收获就是跟潘杨同志又建立了联系。经上级研究决定，我们这个支部由上级直接领导，成为特别支部，特别支部由王春木担任**，顾里梦担任副**；情报站由曾达志同志负责，端木慧同志协助，王春木、顾里梦以及陈力行和杨开生参与。所获情报直接报敌区工作委员会潘杨副主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