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搞点钱再说

第十三章 搞点钱再说

包家伦环顾周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人影，就赶快回去。

果然，伙房的人已经散去了，包家伦还没走进，就看见小施师傅在后小门提着水桶，对这边招手。包家伦走过去，小施师傅拿来两大块锅巴，对包家伦说：“装书包里，别人看见影响不好。”

这两块最好位置的焦黄色，叠起来还有书包大小，不止三斤，包家伦捂着书包回教室里，嘴已经在咔哧咔哧的大嚼。

同学们没有回来完，李文超问：“是多少票打来的？”

包家伦说：“半斤一块，就是吃了发渴。”

塞进抽屉，再拿出来就是中午的陈货了，递给李文超，示意大家分享，问：“我桌子上的稿子是谁拿走几张？”

孟凡瑞说：刘老师拿走的，你没看见？

锅巴是种休闲零食，需要慢嚼才能体会其中的香味精髓。这种太厚的大锅饭副产品，里面肯定还有砂子草籽之类的杂质，需要仔细剔除。这就耽误时间了。

见包家伦拿出白纸，准备写字，孟凡瑞问：“包家伦你是在写什么吗？咱们能看看吗？”

包家伦说：“随便写着玩儿的，欢迎阅读鉴赏，欢迎批评指正。”

孟凡瑞在看第一部分，说：“你这字真漂亮，怎么练的？”

“你也可以练啊！”

“已经写了多年，还能变过来吗？拿捏着架子写几个还能坚持，一写快点，又难看了。”

包家伦说：“钢笔字帖大家都见到过，人家能写好，咱也可以的。不是说卖字帖赚钱了，写得好看些，将来干什么都更有利。评卷老师看了，心情高兴，可能会多给几分。”

潘清州就爱搞事儿，说：“包家伦，你就现场示范一下，把你的诀窍公开一下吧！”

包家伦也不推辞，他对自己的字迹很有自信，拿出自己的钢笔，说：“这个嘛！说有诀窍也没有什么诀窍，就是熟能生巧。”

说着，开始默写课文《荷塘月色》的后半部分，正是课后要求背诵的那部分。包家伦是在潘清州递来的本子上写的，这种练习本纸质很厚，可以写得更快。包家伦下笔流利，笔尖抑扬顿挫，银钩铁划，棱角分明，字体个个大小一致，抬笔连笔处带有极细的拖痕，更增添了几丝魅力，标点符号也各占一个空格大小，煞是好看。

不到三分钟，几百个字就跃然纸上，写了两大页。潘清州说：“包家伦钢笔字比圆珠笔更好看，和庞中华比赛，还不知道谁第一呢？”

有女生相继进来，也伸头看包家伦臭显摆。潘小雷也吃饭回来了，继续显摆他的松下，很大声的放磁带。

孟凡瑞没有看到第二份，稿子就在同学们中间传阅起来，也传到女生手里，几乎人人都在看稿。

小师妹来了，拿着个旧麻袋，扔在包家伦脚下，还一脸的询问。

包家伦一副你放心的神色，就把锅巴掰了一块递给她。刚要开始写字，就见潘小庆过来，递上一个报纸包，一句话没说，就跑了。

预备铃之前，张大明进来，对包家伦说：“包家伦，语文刘老师叫你去一趟。”

包家伦对大家说：“稿子看完，交给丁小盈，按顺序整理一下。要是有个夹子就好了。”

走出了教室，又折回来，把练习册里夹着的那张曲谱稿带着，往刘老师家走去。

刘绪君老师正在家里等着包家伦，一听见敲门，就迎出来，一眼就看见他露着脚趾头的解放鞋，很客气地让包家伦进屋。说：“包家伦同学，听你早上说升学时是英国文盲，又用英语唱了首《甜蜜蜜》，涂老师说没有发现毛病。你是跟谁学的英语？来！坐下！咱们慢慢说。”

“这个！还真不知道！但就是会说一些口语，要说多了，肯定不行。”包家伦只能打马虎眼，这事儿还真没法说。

刘老师以为包家伦不想说，就不再追问，问：“你的作文我看了，写得很好。后来又开始写些稿子，我也看了，我想知道，你想干什么？想写小说吗？”

包家伦说：“喜欢看一些杂书，有些感受，就想写出来。刚才还在想，想请你来帮忙审查把关呢！这字句之间，有不合理不通顺的，主题思想方面、政治方向方面都得老师帮忙指导的。”

这顶子高帽戴得很舒服，就问：“想写多少字，有什么计划？”

包家伦说：“总字数在一百万左右，计划分三部分来写，暂时只写第一部分，大概一个月可以完成，寄出去后看反应再说。当然还得老师帮助，寄出去肯定会碰到识货的。”

刘老师笑起来，正说着，来了个同学，是隔壁的高一一班的，包家伦认识，他叫高中化。以前是初三一班同学，和包家伦相距一公里邻村的。

高中化和刘老师老家是一个大队的，村庄挨着，早就认识。包家伦小学时到老表王小林村里学校去玩，就认识他。他转到铜钟中学上初中，一直和包家伦关系不错，现在他分到一一班，还是天天见面。

包家伦一见他，立刻就知道他的一切，他后来复读几年，还是和大学无缘。被同学拉了一把，进了乡农合信用社搞存贷业务，再后来精简正规化后，就依托人脉资源，开了家农资公司，卖些化肥农药种子，生意很是红火。

他们高家父族在附近影响力很大，旧时代有很多知名人物，当年有游击队队长，八年抗战中的民族英雄高和斋，也出过败类汉奸。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他们家传的古书很多，大运动时被烧掉了，但还珍藏一些明清代的古本，那种高中化也拿不出来，他带出来的都是五几年之后出版的大路货，繁文字体的通俗演义传奇之类，像冯梦龙蔡东潘等人的著作，这已经是吸引包家伦的磁铁了。

对他眨眨眼睛，表示问候，就听刘绪君问话：“你在今天午后，唱了两首歌，说是自己创作的，能说说吗？”

高中化早上就听说了英语文盲的典故，他的英语也不太好，就忘记了自己的来意，听包家伦怎么回答。

包家伦早已看见刘老师屋里有架脚踏风琴，知道他很文艺的，一定会忍不住的。就掏出两张纸，说：“已经写下来了，你看看，修改一下吧！”

刘老师看见满纸的五线谱蝌蚪文，愣住了。自己也算是音乐爱好者，但也只是会些多热米的简谱，这么高档的东西，还真的搞不定。什么时候包家伦学会这些东西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会弹琴吗？试着玩玩吧！”刘老师对包家伦的期望值无限升高，就拉出凳子，叫包家伦上座。

包家伦原本就要显摆，当然不会客气，说：“那就先胡乱弹一会儿，不知道会不会吵到邻居？”

刘老师说：“不到休息时间，别管他。”

包家伦坐在琴前，手指稍按一下，没有声音。想到这是风琴，脚还没踩呢！这还得手脚配合着使用，真的怀念吉他和电子琴啊！

叮叮咚咚的练习配合，发出混乱的噪声，刘老师总算看明白了，包家伦真的不会操作这台风琴。十来分钟后，包家伦找到了感觉，对琴键的音准分阶也搞清楚了，就说：“我开始了啊！”

前奏是**部分，弹了两遍，包家伦才开始唱歌。当然不能太高声，就那么用假声低唱，高音部分用音量增高代替。刘老师已经被震住了，这两首歌他肯定没有听说过，也没有听谁唱过。包家伦说是自己创作，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包家伦把副歌唱完，才站起来，说：“我想找本空白带，把它录下来，连这份乐谱，寄到音像社，搞点钱再说其它吧！肯定有人识货。这就是我们合作的经济效益啊！”

“你是说，卖钱？”刘老师有点怀疑包家伦的动机，不太肯定地问。

包家伦说得坦然：“当然了，你看咱们现在的生活，太差了，要提高生活质量，当然要赚钱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刘老师的思维还停留在丰富人民群众精神娱乐生活，为社会主义添光彩的境界里，一时不能接受包家伦的说法，就问：“这片纸能卖多少钱？”

包家伦说：“在国内，一百块钱也就足天了。卖到香港广州，和唱片公司合作，分享发行磁带唱片利润的分成，那就要看有多少人购买了。就是卖个版权，也得上万吧！”

“文化部门能同意吗？”刘老师问出关键问题。

包家伦指着高中化手里的文稿说：“这就是挡雨伞，挡箭牌。”

刘老师已经后悔把包家伦叫来问话了，自己成了学生，问了许多白痴的问题，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看着琴架上的曲谱，那五线谱还是搞不明白，就说：“你搞个简谱出来，这曲谱你带走，空白带我想办法。”

包家伦说：“我缺些白纸，三分钱一张那种，稿纸太费，能不能从学校搞点写板报的纸？”

刘老师说：“我试试看吧。”

包家伦对照曲谱，在递来的纸上几分钟就把简谱写下来，高中化就在旁边看着他画来画去，心中早已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