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文具难题

回到教室，第二节自习课已经过了一半。刘致兴老师早已走了，班委会选举已经结束，包家伦不在场，高票当选副班长兼文体委员，正班长是在班主任老师诱导下，还是由潘清州担任。

包家伦说：“我坚决不要当这个职务。不是我不愿意为大家服务，而是我的时间太紧张，忙不过来班务工作，我大家的事儿，还是另选一个有能力的同学担任吧！”

包家伦的话就没人来接话。潘清州立刻履行班长职责，笑着说：“个人服从组织，这是全班同学的选择和班委决定，你还是勉为其难吧！”

包家伦无语了，对丁小盈说：“小师妹，你把稿子收上来了没有？”

丁小盈拿出一叠稿子，说：“都在这里！”

清点一下页码，整理一下思路，把提纲完善一下，刚想动笔，下课铃响了，大家匆匆离开，准备洗漱休息，还有半小时熄灯，很赶时间的。

包家伦和李亚忠跑去井台去打水，用凉水简单擦洗一下，拿着桌子下的布袋，就回宿舍钻到蚊帐里，他身上早已被蚊虫咬得包摞包了。

这环境真的太差了，没有时间练习自己的功夫心法，加班写字也不能保证照明问题。以前自己都是凌晨一点才休息，还要练习一会儿心法，不也是精神抖擞的。现在夜里睡七个小时，午后再补睡一小时，照样还是那样瞌睡，这说明多睡觉也没太大作用。

大约凌晨四点左右，同学们还在睡梦中，包家伦悄悄起床，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凭着鱼肚白的东方天色，他循着旧路，翻墙出了学校，直奔大路东边田野。

野地里，露水太大，包家伦的破解放鞋灌了露水，踩着咯吱咯吱的响。小腿上沾满各种秋草的种子，他也顾不上。第一个套子在玉米地边上，套住了一只兔子，铁丝勒住了兔子的脖子，它过于挣扎，已经缺氧不动了。

小动物夜里放食，尤其是野鸡兔子，不是很紧急的情况，一般不愿露水打湿自己的皮毛。傍晚时分，太阳一下去，就会有露水，兔子要选择干爽的道路走，走一步还要观察听听周围动静。这种谨慎也是它们的缺点，猎人找路子，就是这些利用缺点，细心发现它们经过的痕迹，一准逮住猎物。

天然诱饵的利用也很简单，套子前面有个耷拉下来的玉米棒，还很自然的剥露了些玉米粒，这对兔子的诱惑是致命的，就是它引导着这只肥兔子走向死亡的。

至于野鸡，天黑之前，野鸡要回窝，它有点夜盲，一般情况下，在野外不去黑林子，玉米林里就不去，大都是选择坟地豆地或者沟边草丛。遮拦物少，视界开阔，便于逃跑。野鸡进林子都是在秋后，地里藏不住身了，才到林子去的。进了林子也是高卧在树梢，一般不会在地上藏身的。旷野里也有野鸡窝，都是在茅草丛茂密的地方。

第二个套子没有收获，可能前边的那个诱饵过于明显。第三个也是在玉米垄里，密林下一丛嫩草被玉米叶子遮挡，不会沾上露水，这也是兔子的最爱。带露水的草吃了会拉稀的，这也是一只爱讲养生的兔子中计的原因。它只是被套住了后腿，可能是勒住了腰，挣脱到后腿部的。包家伦连忙装进布袋，去看第四个。

第四个没有东西入套，第五个一只兔子不太大，两斤左右，可能是幼兔，第六个是一只刺猬，也算是没用的收获。

水沟边上的两个很精彩，一个套住了一只肥兔，是来喝水的家伙，有五六斤。另一支是个五彩斑斓的野公鸡，至少有四斤。野鸡入夜后不会乱跑，这肯定是昨晚套住的，它来喝水，被几颗散落的玉米粒吸引，就不幸罹难了。

包家伦后悔套子做少了，这是只去年的老公鸡，起码还应该有只母鸡，说不定还有一窝小野鸡呢！

包家伦把二十多斤的布袋背在肩上，提着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刺猬，那也是咱的成绩不是，起码可以逗小师妹和小毛开心一下，这算是给小毛带的礼物，能不能吃，那是它自己的问题了，反正礼物咱是带来了。

包家伦没有回学校，直接来到街上小师妹家，街道上已经有人开门了，是早起准备做小生意的人家，小师妹也该起来上学了。

包家伦来到丁家门口，轻轻推了下大门，里面立刻有小毛的低吼声。“小毛！”包家伦轻轻一喊，没有三分钟，小师妹就来开门，她边走还边扎橡皮筋。一见包家伦的身上，顿时惊呼起来，这都是什么啊？

包家伦怕露水打湿衣服，裤腿挽得很高，上面沾满一种圆球状的草籽，俗称老母猪油的东西，三百六十度都是尖刺，学名叫苍耳子。包家伦的腰部以下，全身这种东西。

丁老爹听见女儿惊叫，很麻溜的起来了，拄着单拐，出来，就看见女儿在给包家伦扯草籽，小毛在和地上的刺猬较劲。包家伦连忙说：“那个，小盈，你去上课吧！我不去了，我在家剥兔子。”

丁小盈看见地上的布袋鼓囊囊地，就去提，一只手没有提起来。包家伦伸手倒出来，地上就出现四只兔子一只野鸡，一只兔子还在扑通，小毛也不和刺猬玩了，一个剪扑，就叼住了那只活兔。

丁小盈说：“放下！离远点！”小毛立刻后腿几步，蹲坐着，继续看着地上的猎物。

老丁用拐杖扒拉两下猎物，说：“都走吧！我来收拾。”

包家伦说：“还是我来吧！那兔子皮还有用呢！”

“滚！不好好上学，尽搞些歪门邪道。”老丁立马翻脸。

丁小盈跺下脚，叫声：“爹！”

叫包家伦去压水井边上，帮着冲洗脚上的草籽，拉着包家伦就走，回头说：“别把皮子弄破了！他说下雪了，给我做帽子的。”

出了大门包家伦说：“我说给你做帽子了吗？我是准备冬天做袜子的。”

丁小盈立刻前面走了，包家伦回头一看，咳！王丁恩小跑着赶了过来。

早操时间过了，包家伦直接去了教室，拿出初中英语教材，翻看起来。丁小盈偏着头，看包家伦在干什么，见他在看自己的课本，才没有再关注。

下自习的时候，包家伦要去街上吃饭，就跟着丁小盈走，包家伦说：“请你抽空把四十几个音标给列出来，用拼音标注一下读音。这样我就会拼读音了。”

丁小盈看了眼包家伦，没有说话。李小虎三个就跟在包家伦身后，也听见包家伦说话内容。

早饭依旧是馒头面汤，菜是炒绿豆芽。丁小盈也来打饭，两个馒头一份菜，还是没给饭票。经过包家伦身边时，说：“已经找到以前的练习册了，爹还在褪鸡，叫你中午去吃肉，天太热，不能放太久。”

包家伦笑着说：“一定去！一定去！”

李小虎连忙问：“干什么？去哪里吃肉？”

包家伦说：“没事儿！没你的事儿！唉！”

“伦哥！什么事这么为难？”李少浒很会察言观色，知道包家伦有了难题。

包家伦说：“需要些纸笔，只是没有钱买。昨天还剩一毛钱，买了三张白纸，就剩一分钱了，今天写完，就断顿了。”

“你在写歌吗？我听见他们说你唱歌了，还是自己搞出来的。那个潘小庆家里有很多账本，背面可以写字，他的演算本就用那个。”

包家伦说：“不行！都是要寄出去的东西，那样就不好看了。连带单位名称的稿纸也不合适。”

李小虎说：“这样吧！除了笔芯，我和田小明还有潘小庆三个，每星期给你一块钱买纸，你就不用担心了。”

包家伦说：“谢谢你们！等哥有收获了，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

三人回学校，李小虎就在路口等潘小庆，包家伦说：“我有事先走哈！”就拐进丁小盈家大门。

丁老爹正在厨房收拾兔肉，那只野鸡漂在水桶里，爪子伸在外面。兔肉就十多斤了，这只鸡中午吃不上了。屋里蒸汽腾腾，丁老爹正在先焯水，旁边桌子上准备了一堆的花椒大料辣椒姜，说：“小子！兔子是你逮的，中午过来吃肉，野鸡晚上再吃。”

包家伦说：“可惜！兜里没钱，不然再来一瓶林河大曲，那才叫美。”

老爹立刻说：“你上学不能喝酒，影响大脑。你把套子下在哪了？”

包家伦说：“堤坝下面那块玉米地，还有北边一条小沟边上。”

丁小盈从屋里出来，说：“那块玉米地是我家的，这兔子也是我家的，你还来吃肉，不找你赔就算客气了。”

包家伦苦着脸说：“我可把鞋带子都跑断了，你就赏我一条兔子腿吧？”

丁小盈狡黠的一笑，说：“以后每月，不！每星期逮一次，准许你来吃现成的。”

包家伦插着手打千鞠躬说：“是！遵命！不知公主是想吃兔肉，还是想吃鱼？”

“鱼！你也能逮到？”丁小盈惊奇起来。

包家伦说：“工具合适的话，不须沾水，鱼就自然进网中，想吃什么鱼？大小都有。”

“什么工具？还要铁丝吗？”丁小盈激动起来。

“要，要粗些的硬铁丝，还要些纱网，其余技术性的东西，说了你也不懂。”包家伦说得轻松。

丁小盈说：“下次你去下套，带我去看。走！去学校。”

两人谈笑着前行，都没有注意到，街头的一堆人里，却射过来一双阴毒的目光。

学校大门外的水泥地面已经养生结束，就把拦挡的横木搬走了。包家伦一进大门，就看见刘绪君老师站在老罗总务的小卖部门口，说着什么。看见包家伦，就招手叫他。

包家伦跟他进屋，刘老师指着书桌上的一大摞白纸，足有一尺厚，很方正密实，绝不少于五百张，正是那种大张的白纸，已经裁好成八开规格。刘老师说：“这是从校务处给搞来的，是用来印刷考卷和复习资料的，是我和校长商议后讨要的。傅校长看了你的稿子，听到同学们传唱，也看了歌稿，认为文笔不错，应该给予支持，他个人还给你买了一盒圆珠笔芯，以比赛方式送给你。只是要求你不能拉下功课。每门单元测验，必须有相当的成绩。而且，这事儿不能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