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打架了

回家的路上，丁小盈问：“办这个干什么？你要存钱吗？怎么不把那些钱存进去？就像王梓楠说的，你的钱捏不了三分钟吧！”

包家伦笑着说：“所以，以后赚到钱，大部分打到你的这个账户上，我留点零花钱就行！最低得压底一块钱，他们不会让你取走的，有这一块钱，咱就能翻身！”

两个人做饭，丁小盈烧火，包文春下手做菜，炖鲫鱼汤，干煸草鱼块。还没有做熟，丁小三来了，还带着一个姑娘，包文春就说：“啊！三嫂来了！一起吃饭！”

三嫂叫王富梅，和丁三是隔着几户人家的邻居，有几年的恋爱史了，双方家长都同意，也准备结婚，问题还出在丁老爹身上。

丁三兄弟四个，老大出门招赘，**也没有结婚，家里穷，结不起。老三想过继给丁国栋，他到现在还没有答应。老四还小，还在初中读书。

家里就那一排破房子，娶媳妇是没问题，大家的婚嫁条件都这样，王富梅家也不能超规格提要求。但是，假如说丁三过继给丁国栋了，那就不一样了，他那几万块钱拿出来，盖座砖墙瓦顶新房没问题吧！这事儿就这么耽搁下来。

丁老爹吃着鱼，喝着小酒，包家伦说：“老爹！这酒太次，以后咱喝好点的，我给你买！”

见老爹一瞪眼，他把后半截话咽下去，说：“你看！三哥三嫂都来了，那件事你也考虑一下，最迟一个半月，等我回来，你接受三哥进门，我也来拜干爹，行不行？”

丁老爹忽然笑了起来，那些风言风语他也听说了，一圈子人都在盯着自己存款呢！可自己真的有吗？就喝了口酒，说：“你昨天说的话就忘了？男子汉说话如钉钉子，一个月？就凭你逮鱼摸虾？我再宽限你到过年，完成目标计划了再说吧！你可别一去不回头，从此不回来了！”

丁小盈不知道两人打什么哑谜，说：“吃饭！吃饭！”

包家伦说：“一言为定！好像多难的事儿似的！”

午饭后，包家伦把渔具、屠龙刀，以及还没开张的鱼钩统统归纳起来，装在一只化肥袋子里，塞进丁小盈房间的墙洞里，把晾干的衣服塞进书包，拎着破鞋子，走了！

临走时，看了眼丁老爹，说：“等着我哈！”

刘老师家来了客人，是刘望秋的表姐，透过窗户，已经看见包家伦和丁小盈过来了，刘绪君就站在门口摆手。

包家伦认识她，她不认识包家伦啊！见一个瘦高的青年进来，就问：“你就是包家伦？”

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包家伦知道，她是潘小雷的姐姐，叫潘晓圆，潘小雷实际上叫潘晓雷。她过来走亲戚，是去刘致兴家的，她父亲是粮所站长，和中学教师刘致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他们两家还有层关系是，潘晓雷和刘望秋有个指腹为婚的约定，只是他们现在还都不知道，只知道是认双方父母为干爹干娘。

潘晓圆当然知道这事儿，但她今天周末来弟弟的干爹家，是另有想法的。

一家兄弟姐妹几个，可以有各自的干爹，却不是共有公共的。认干爹的同时，干爹也在选干儿子，这也是双向选择的，给干爹拜年，也是只能去自己的对象户家。

这是本地习俗，不知道外地是不是这样。这种朋亲关系是另一种同舟共济的结合方式，能在困难时期，有个可以帮忙的兄弟。

潘晓圆的目的和这些无关，和包家伦猜测的来意一致，她就是来看自己的。

她是开封师院音乐系毕业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哪一届学生里，她们班有四个同学考上了那所学校，本县考上两位，一个是她潘晓圆，还有个是县里许**的女儿许俪。许俪分配到县广播局当记者去了，她爸的人脉关系肯定不如人家，但工作也不错，分在地区实验中学当教师。

这里面还有些隐藏关系，另两个同学里，一个女生叫赵子茗，是地区赵**的女儿，工作分配很专业，地区歌舞团歌唱演员。男生也很高级，是交通局局长的儿子，叫李图，分配在地区报社当记者。

潘晓圆和李图是恋爱关系，才会分配到地区中学教书，不然，还是回乡镇中学了。

曾经的时空里，他们四个都是自己的徒弟和助手，三个女生还被自己称为三贱客。

见到她，包文春并没什么感觉。即使那个许俪来了，又能怎样？

异时空里，许俪被自己的才华俘虏沦陷，迷失十年之久，为自己生了三个孩子，成为乐坛一面旗帜。风风雨雨十年之久，最后还是个落寞无言的结局。

潘晓圆是从弟弟口述里得知包家伦的存在，那几首曲子有点魔性，她是被吸引来的。三年的音乐学习，别的不知道学会没有，这个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只是，她来的不是时候，包家伦打定主意要请长假，哪有心情来和她讨论这些事。

刘绪君听了她的自我介绍，一看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早已熄灭了追求之心，也不待见她。出身不同嘛！人家出身就是吃商品粮的，他才吃几天，自卑的心情差距大到无法弥补。

约定的时间到了，包家伦要来录音，董胖妮也在，丁小盈也来了，他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还把一把很破旧的二胡找出来，擦得一尘不染的。

包家伦看见二胡，手指动了一下，拿过来看看，品相不错，就是没有保养好。琴筒上黄褐色包浆有一处开裂，没有深入多深，蟒皮还是完整的，就是琴轸紧固处松动，弓毛没有打理，至少放了五年以上没用过。

刘老师拿出个黑色袋子，里面有松香块，还有备用琴弦一副弓毛，原装纸袋封装啊！一块垫布上还印着上海乐器厂的字样，真能收藏啊！

包家伦见布袋已经洗干净了，就洗洗手，给换上新弓毛，开始在上面擦松香。问潘晓圆：“你有什么事吗？”

她假如不去看看桌上那个大砖头的话，包家伦还会和她好好说话的，那是潘晓雷带来的录音机，偏偏她来宣示主权似的，看了一眼，问：“听说你唱了几首歌，准备录音下来寄出去卖钱？我来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推荐给我的教授，一样可以给你些报酬的！”

包家伦笑了起来，说：“你能出多少钱？价格到位的话，卖给你也行啊！你拿去就说是自己创作的，随随便便就成了歌星，既可以是词曲作家，还可以出个磁带唱片都行，到处演唱，名利双收，多划算啊！”

“你有那么大才华吗？还作曲家？先唱一首我听听？”

“对不起！我这歌是先付款后欣赏，才华不才华的不知道，你来了，就说明了一切！我很穷也很忙，再说了，这歌你也买不起！”

“好大的口气，一首歌能要多少钱？”

“点唱一首歌，也得几十块吧！这是所有权转让，你拿着可以发财的，看在潘晓雷和我同学的份上，再看你是音乐系毕业，有一定的鉴赏能力，收你十万块好了！”

董胖妮笑了起来，她也不喜欢潘晓圆的盛气凌人。她也是乡下农村户口，经人介绍，才在工商所上班，属于聘用合同工，对于正式在编的教师刘绪君来说，是她高攀了。

潘晓圆瞪大眼睛，说：“真敢说啊！不怕舌头疼吗？”

包家伦不再理她。对刘老师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请假一个月，最多四十天回来，得弄点钱回来。你和校长说一声，我肯定回来参加期终考试，别把学籍取消了。这把二胡，我试试，能用的话，就借用着吧！保证不会搞坏。”

“怎么了？好好上学不行吗？”

“都是贫穷惹的祸，我去挣钱一个月，看能拿多少回来？不然，我会穷死的。假如回不来了，请大家忘记我！”

他坐在唯一的靠背椅上，调试一下各个部位，拉动几下，发觉声音不对。重新一点点检查调试，看看丁玉盈，笑着说：“前途坎坷，我有信心乘风破浪，不要哭！我会很快回来的！”

一曲思念惆怅中带着希望的曲子拉出来，音色旋律都是这把二胡的最高效果了。如泣如诉的琴声，吸引了许多到校的学生，围在大门口听着这边的声音。

丁玉盈先是想发作，我哭什么？随即北旋律吸引，心里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真的有种要哭的感觉就要爆发，眼看包家伦眼里有泪花闪现，她强忍着压制下来。

似乎知道丁玉盈的感受，一曲拉完，没有停顿，就是没有任何音乐鉴赏基础的音盲，也感觉到一股轻快喜悦的春风扑面而来，这旋律里带着轻松喜悦，带着希望的明亮色彩。

包家伦甩甩头，看看丁玉盈，合上长弓，松开琴弦，小心的装进布袋，拎着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台录音机还在转动，录音键和播放键被董胖妮同时摁下，整个拉琴过程，被录制下来。

教室里没有几个人，包家伦收拾一下东西，把课本之类装进抽屉，稿子包起来，用衣服包着，装进一个化肥袋子。外面就有人喊。

赖三等不及了，带着伙伴来找事儿。包家伦也认识后面跟着的三个人，一个叫小理，姓潘，后来因为在街道上打架，用袋子装秤砣砸人，致人死亡，判了十五年。他有个姐姐，叫潘荷花，目前正在和本村本族哥哥包达容谈恋爱。一个姓贾必正，上期刚刚高中毕业，没有生计，后来继承祖传职业，做起快乐的理发师。第三人就更熟悉了，是包文春上期的初中同学李继信，没考上高中，跟着父亲在食品做杀猪帮手学徒工。

看样子今天这场拼斗是免不了的了，包文春就出来，领着几人去东北角破窑那边，还问：“李继信，你也跟着，一起的吗？”

李继信毕竟初涉江湖，还是过不了熟人关，支支吾吾的说：“我来看热闹的！”

赖三叫道：“听说你想娶丁香，那是我的未婚妻，再看见你和丁香在一起，打断你的狗腿！”

包家伦看看丁小盈没有跟出来，笑着说：“你说的不算，丁老爹说的也不算，这得丁小盈说了算。我怎么做，也轮不到你管！”

赖三见吓唬不住包文春，恼羞成怒，冲上前来，当头就是一拳。包文春见他脚步虚浮，没有什么章法，放心不少。他已经有所准备，没有力气，套路却记得清楚，又经历了金大侠和无数电影里的的经典套路熏陶，不慌不忙迎上去，偏身躲过那生猛的一拳，左脚八字步不撤，绊住赖三的脚步，右手顺势在他肩头一推，他就向前踉踉跄跄奔去，撞到一棵树上。

三个跟班大笑起来，赖三回头骂道：“笑什么笑？还不上来帮忙？”

两个帮手一左一右扑上来，包文春不再躲闪，承受着潘小理合理的一拳砸在自己左后背，自己左臂隔开贾必正的一个直拳，右拳出击，全力捣在他小腹，那里正是腹部大网膜，应激反应速度最快，顿时疼得他弯腰蜷缩成虾米一般。他的个子不太高，就露出后背，包家伦一个肘压，撞在他后背上，同时右膝上抬，膝盖顶在他脸上，他嗷地一声，趴下不动了。

没有恢复能力之前，只能使用这种哥哥击破战术了。反手捞住小理的胳膊，只一拧，合理就乖乖地在地上打转，往外一脚踢出，正好撞向回身过来的赖三。他被撞的后退两步，再次坐到地上。这次他着急了，喊声：“你小子再不动手，回头我废了你！”

李继信已经看得傻掉了，这么精彩的实战还真的第一次见到，比电影上真实震撼多了。闻言惊慌起来，捡起一块烂砖就要上来，包家伦回头瞪他一眼，说：“就你这怂样，还想混黑蛇会？不要跟他胡混，胡闹！”

李继信的砖头丢掉了，却惊恐地看着包文春，包家伦醒悟过来，同时听见风声袭来，他头一偏，左臂挡了上去，哗啦一声，一根木棍砸过来，擦着脑袋打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