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等价交换

包家伦去五百米外的大队部，看了类似的破烂，和王寨大队的那套相比，履带车车况好点，轮式车差点，不过人家保养得好，都能一把搞响。大拖车和王寨的差不多，能用的话也被别人买走了。

成色好点的，都被人家直接买走了，剩下了，都是一时弄不走的。

他们要价三万块，看在老唐介绍来的亲戚，要两万六。

包家伦说：“你们打听一下，东边王寨的轮式车。买回去铺个底板，现在在给我拉砖拉沙，你这全套，别人出什么价我不管，两万三，多了不要！”

时代潮流就这样，倡议号召推广下来，每个生产大队都会贷款置办一套这些大机械。轮式拖拉机和拖车，履带式拖拉机和农具。这个初衷肯定是从发展出发，模仿国外农业模式搞起来的。

上级领导的脑海里，肯定是几十台推土机一起工作，红旗招展做水利的大场面，根本没考虑到本地实际情况。那些贷款，现在还在银行账面上躺着，那有谁会考虑还账呢？

包福伦曾经对老弟说过：“老弟啊！你这样搞不行啊！想买这个和我说，他们的贷款太多了，集体经济崩溃了啊！有的生产队，两块钱竟然还要贷一笔款。谁家的情况我最了解。现在体制改革，那是上面强行压下来的贷款任务，估计要豁免了，大家都知道，明心不明口罢了。这样贱卖国家财产，都是想最后捞一把，还想要的话，我给你问问其它公社的吧！”

“那他们会不会认为你来催贷款的，拒绝交易？”

包福伦笑了下，说：“等消息吧！开不回来的，咱不要！就当废铁买。”

见包家伦要走，唐大表舅就喊住他，问：“什么时候来弄走？”

包家伦站住了，再去看看机器，说：“明天上午十点我过来，可能要修理一下，请两个师傅来，表舅杀只鸡，打块豆腐吧！记得把你们的司机叫来帮忙。”

唐玉娟带了床被子，还要拿盆子之类，包家伦说：“走吧！去了再买！”

半小时回到街上，安顿她住进老孙家，丁三和王富梅已经在收拾堂屋。

包家伦拿出一沓钱，说：“明天阿绣来了，你们一起上班，这些钱拿着，你们三个上街，买些脸盆茶瓶水杯牙膏牙刷袜子鞋围裙帽子之类，需要什么买什么，不必省钱。我去找老爹，明天去修车买车。”

老爹听说又要买车，就问：“还不够玩的？你准备买多少？”

“老爹！这是眼光问题，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现在便宜买下来，等个三两年，你再看吧！外面掏空以后，这些破烂就值钱了，哪一台都能涨几倍，那些钱存银行的是傻子，利息能有几个钱？可以的话，三五十台也不够！明早九点，我来接你去看看，我觉得没问题，才出价两万三的。”

眼看天快黑了，包家伦在铁皮售货亭买了些点心糖果，一溜烟来到祝家庄。

这里和记忆中一样，破旧得全是回忆。

摩托车停在阿绣家小院门口，她正好端着一盆猪食喂猪，连忙上去接着。煮熟的红薯带水捏成糊糊，上面倒了些米糠，送到猪窝外。那里拴着一头老母猪，肚子拉着地，哼哧哼哧的爬出来，沾着一身稻草渣渣。

这时，从哪里窜出来一条狗，也不叫，就来突袭。

包家伦吓得一蹦多高，本能反应，双腿空中一蜷，下来时就踢在狗身上，阿绣惊呼一声，就见那狗飞出去，掉进水塘里，哀叫着跑了。

“它偷咬人吗？你怎么不提醒一下！”

阿绣歉意地说：“忘记了！”

祝老爹也是包家伦的大表舅，见来了客人，是老四说过的表姐家儿子，给阿绣提过的对象，就叫祝妈别擀面条了，杀鸡做饭。

包家伦连忙阻止说：“我马上就走，家里事情忙。我来请表妹去给我帮忙，给房管所的工地做饭，另外还请了我妈一个姨表妹，我叫小表姨的，刚刚接过来。她俩和王富梅三个一起住，住在兽医老孙的那个房子里，老孙的房子我买下来了。王富梅是我嫂子，她们三个做三十个人的饭，应该没问题的。”

“好啊！在家也送闲着，亲戚应该帮个忙的。”

“工钱呢！暂时是房管所老任付钱，一天四块钱，以后下雪停工了，那边搞得差不多了，就给服装厂工人做饭，也是三十个人左右。到时就是我发工资了，肯定得涨些钱的。对了，你那块荒地，等几天我来给先挖一圈，一两天就垫高翻犁过来，不耽误明年春种的。我走了，明早我来接阿绣上街吧！带身换洗衣服就行。”

后面的小表舅过来看看，想陪着喝点酒呢！一看外甥已经跨车走了，很是失望。

回到家已经黑透了，张小利包宏明两辆车都回来了。新塘边堆着大片的红砖，机井也打到一百米以下，钻透按个砂层之后，速度就快了许多。

老王队长说：“明天下午就能打眼结束，井管也送来了，你得请些人来帮忙下管。”

看来还是传统老办法，地上埋四个树桩，上面缠两圈绳子，穿过一个水泥预制件，那是井管底部的堵头，上面有；两个圆孔。用人力拉着，放一根水泥管，铁丝缠着竹片固定，四周一起松一段绳子，不能倾斜，一直到全部下完，再把绳子抽出来。

这个完全可以用机器来搞嘛！

想了下，对二叔说：“那就请人吧！这几个村子的男女劳力都叫来，每人给两块钱吧！就两个小时。”

晚饭的时候，对张哥和包达容说：“明天上午你们不拉砖了，我又买了一套拖拉机，可能开不回来，张哥去帮忙修车，把挖掘机拉过去，农具叫包达容拉回来，他那也没电，发电机电焊机切割机都得拉过去，等会儿把工具装上，今晚休息早点，搞了几夜，我也得睡一觉了。”

又对张小利和包宏明说：“你俩，我得提醒一下，两件事，一个是大事，看谁家有小狗，讨回来三五个，交给荷花慢慢养着。另一件事，是你们个人的事，这小伙子长大了，爱好追求女人，是没有错的，就是自己的事儿，但要讲究个方式，说明白点儿，你勤劳能干，勤快嘴巴会说，是不愁媳妇的，要是兜里再有个三两万块钱，那周围的姑娘就找上门来了。对不对？”

“你们和我不一样，我就是到广州香港，那也是有名气的，我不愿住城市，整天都是车喇叭和人，吵得头脑子疼。这是吹牛了。”

“咱们这里，年后街上房子盖好了，就要招工，招三十个女工踩缝纫机。条件很高，要高中初中毕业的。你俩，有看中的对象，可以介绍进来，条件可以放宽点。没有的话，以后看中哪一个，我给你们介绍。但是，自己一定得注意行为形象，不要搞些叫人家看不起的小动作，一个姑娘看轻了你，就告诉她的朋友，说你偷看她上厕所，摸她头发辫，结果，后面想搭个话也困难了是不？”

两个人就笑，荷花两口子也笑。

“笑什么？你俩这样也不行啊！还是跟老潘说实话吧！彩礼什么的我借给你钱，以后慢慢还吧！然后光明正大出去，腊月给我上街卖东西去。”

“明天，工地上来几个姑娘做饭，说个笑话可以，不许胡乱调戏人家，更不能动手动脚，我找来的都是亲戚，不然，你们就惹祸了。记住了哈！媳妇的事儿，以后我给你介绍。”

七爷说：“子福来找你几趟了，说了地的事儿。”

包家伦找出手电，说：“宏明跟我过去一趟吧！等会儿他们该睡了。肯定是打机井的事儿，这边搞完，人家走了就麻烦了。”

包子福一家一家吃完饭了，见包家伦来了，连忙堂屋点灯说话。

他说：“生产队已经开了三次会了，你说的条件可以接受，那片荒地换一条水泥路，大家可以方便些，也能晒个粮食。你家想把地分到一块，挨着荒地那边，这个也可以，我说没有一等地，也没有水田，一亩三算一亩，大家说，给你二亩算一亩，你再给打眼机井，那块地以后就不动了，你们三家交七个人的公粮，小队再分地，无论增加还是减少，你们也不再参与，不会变化了。”

包家伦想了下，这里面的含义很大，就说：“一条路换的是窑塘以西的荒草地，我家和二叔三爷家分在一起，七个人分八个人的份额，每个人三亩二，加倍就是六亩四，八个人就是五十亩多点儿，比按一亩三多出来将近二十亩，这二十亩是一眼机井换的，对不对？”

包子福点点头，说：“对！大家就是这么算的。”

“以后我只交七个人的公粮，路工河工任务只接受七个人的，你们再分地，我家的都不动，对不对？”

“对！”

“那好，这是三件事，得分开写合同，合同我们商量以后，全体村民都要画押按手印，小孩子也要按，不然将来有人找茬。一个是修路，我们抽空来规划路线，一个是尽可能取直，大家要晒粮食，我尽量给大家修宽点，这里面问题很多，谁家的树碍事，压着宅基地了，都是你的工作。根据预算，道路总价值，就是那片荒地的价值。这个合同是两份，一个是承包荒地，一个是修路，把价值做成一样就行了，这是应该有的形式，谁也见不到钱的。同意吗？”

包子福说：“对！就这样。”

“对个屁！这是把我当冤大头吧！一等地换洼地荒地，本来就该多补偿一些，一亩换二亩的是不能耕种的废弃荒地，对不对？凭什么还要多一眼机井的事儿？”

“那怎么办？除了补偿些面积，我们也没有其它东西啊？”

“那好吧！都是父老乡亲的，希望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捣蛋鬼！我回去写合同，你们明天再开会商量一下。机井的事儿，我也答应下来，这也是两件事，一个的给我家的土地调整到一块，增加都是面积你们商量，只能写折算面积七人份，只说是洼地不说面积，义务工什么的都按七人份分派，作为补偿，我给生产队义务打一眼机井，挖出几百米的排水沟。西南角做一口大水塘，行不行？”

“就这样！”

包家伦说：“我还有个建议，你们趁着冬闲，把地出现分一下，等收了麦子，就按新地块耕种，我的大块地，就能直接留在东南角和农场挨着就行了，。作为补偿，我再给你们买台柴油机，专门配套机井抽水用！”

包子福拍拍大腿，说：“好！你回去写好合同，我明天找大家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