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土匪的阴谋

第二天一早，陈玉婔就牵着两匹马来到屋外。

韦凯林像是在梦里都能见到陈玉婔似的，朦胧中听到马蹄声，他便跳起来抓起衣服套上，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了下去，跑到陈玉婔面前，他“嘿嘿”的笑了笑，“你怎么，不等我去接你呀……”

韦凯平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拖沓着布鞋，走到窗口：玉婔姐姐真美，像山上盛开的雪白的油茶花一样美……

陈玉婔转过脸，望向二楼，微笑着向韦凯平招了招手，韦凯平却莫明的羞臊了起来，他慢慢躲到窗户后边儿，从窗户的门缝隙里偷偷的看着他们，牵着手，说笑着……

“一想到你要去比赛，我哪还睡得着，昨晚我一晚没睡呢。”陈玉婔抿着嘴，她见昂拳比赛的场面，她知道这项比赛有多激烈和残忍，她更清楚，区里的昂拳比赛肯定会比县里的比赛要惨烈得多。

“傻瓜，今天过去，明天后天才开始比赛呢。”

陈玉婔噘着嘴，应了声，“哦……”

“放心吧，我会拿下第一的。”韦凯林说着，凑到陈玉婔的耳旁，悄悄道：“到时就可以把你娶回家了。”

陈玉婔听了，满足的羞涩一笑。

昂拳的比赛有两个等级，一是县里的赛卅，再就是区里的赛事。通常来说，县里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比赛，而区里，每两年才举行一次比赛，能晋级到区里参加比赛的拳手，都是各县排名前三的顶级高手。

韦凯林17岁就在县里参加比赛，到现在，他共参加了两届，每届他都是昂拳第一，所以，他对去区里参加比赛，显得特别期待，也特别自信。

“咳咳！”韦壮武一脸严肃的走到院子里。

见阿爸来了，韦凯林赶紧把陈玉婔的手松开。

“林，你闲着就帮我把马车装好！”

“哦，哦。”韦凯林低头应答，转而又道：“阿爸，我今天，要跟玉婔一起骑马过去。”

“瞎胡闹！路上遇到土匪怎么办！？”韦壮武严肃的说，“快点儿装车！装完回家吃早饭！”

在他说到土匪的时候，陈玉婔的脸上，略显不快的表情。

“一大早的胡说什么呢！”爷爷披着棉衣走了出来，望向韦凯林和陈玉婔，他严肃的脸瞬间变成了笑脸，亲切道：“哦？玉婔，孩子，你过来啦？”

“诶，爷爷，早上好！”陈玉婔微笑着跟爷爷问好。

“诶，好，早上好。你进屋，坐坐呗孩子。”说着，爷爷走下木梯，轻轻把韦壮武推开，示意他别耽误孩子们“谈正事儿”。

韦壮武无奈，只好自己套马车去了。

陈玉婔看着韦壮武不悦的神色，她微笑着应答：“不用了，爷爷。”

“进屋，没事儿，有爷爷在。”爷爷招了招手，道：“米粉刚下锅，进屋就能吃了，来，回家吃点米粉。”

“真不用了爷爷。”陈玉婔微笑着拒绝道：“我今天想跟凯林一起……去宜山县，呆会儿我们在县城里随便吃点儿就好了。”在说话的时候，陈玉婔总会不自觉的偷偷的看了韦壮武几眼。

“哟，我们这儿到宜山县，可得要百十来里哟，不吃早饭哪儿能行啊。”

“爷爷，玉婔说的是，在咱的县城吃。”韦凯林帮忙解释道。

“哦……哦，呵呵，看爷爷这脑袋瓜子，耳朵也不好使了。那……”韦永材也不想多劝，他转向儿子，严肃道：“武啊，把你短枪拿给孩子们带上，这路上不太平。”

“那我……”

韦永材“啧”的一声转向儿子，儿子无奈，只好跑回家里，取枪。

“不用了爷爷，有凯林保护我呢。”陈玉婔微笑着。

“那不成，安全第一。”

说着，韦壮武已经把枪拿了过来，递给父亲，父亲又指向孙子，韦壮武只得把枪“啪”的一声，交到儿子手里，转身，走了两步，他又回过身，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子弹，递上。

“凯林，你可得保护好玉婔哈，听到没！？”爷爷“严肃”的说。

“知道了爷爷，您放心吧。”说完，韦凯林又转向二楼（家里木制的小阁楼），道：“小弟，小弟。”

“诶，诶……”韦凯平慢慢的探到窗前，他不太敢看向她。

“我的衣服，就是我床头那个包袱，昨晚我都收好了，你呆会儿帮我一起带上。”

“啊哦，哦……”韦凯平轻声应答。

说完，韦凯林陈玉婔两人，骑上马背要走……

“等一等。”韦壮武突然叫住了他们。

韦凯林突然愣了一下：阿爸该不会不让我和玉婔一起去吧？

韦壮武走到马旁，从里层的衣服里掏出两块银元，想了想，又拿回一块，递给儿子，道：“路上，买点儿吃的。”

“诶，谢谢阿爸。”韦凯林放松的笑了起来。

“别乱跑哈，晚上在城门口等我，要是碰不上面，就到比赛场碰头。”韦壮武又交待到。

“知道了阿爸。”说着，韦凯林和陈玉婔，策马扬鞭，飞奔着走了。

看着他们奔去的身影，韦壮武的嘴角上，不觉扬起一丝微笑。

“多俊肖的孩子啊，是吧？”父亲微笑着看了韦壮武一眼，转身，回屋儿了。韦壮武似乎听到了什么话似的，微笑着，点了点头答到，“是，挺不错的娃儿。”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了似的，回过头，看了父亲一眼，收起笑脸，继续套马车去了……

“要不，你带着我的老伙计去吧？”韦永材把自己的长枪递给儿子。

“不用，达波（父亲），自卫团里有枪，我去拿把长枪就好了。”

“嗯，额，那也行。”韦永材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四封信交给儿子，道：“这里，有东兰县、宜山县、河池县和巴马县的信，你到时帮我，把这信，分别交给那些过来参赛的人，让他们把信，带回去给他们的师父，名字就按这上面写的给。”

“哦，好。”

在去宜山县之前，韦壮武要先把父亲送去县城的自卫团，让他帮忙当几天差，然后，再和约定好的队伍一起，去宜山县。

那天，结伴而行的，有覃土司和他的二儿子覃云明，小女儿覃姗姗，还有十来个背着长枪的家丁。

覃土司还有个大儿子，名叫覃云鼎，他和韦凯平的大哥韦凯君是同一辈人，他们都曾跟韦永材练过昂拳，所以，两家人的关系也很好。现在，覃云鼎和韦凯君，都在北伐军里当兵。

覃土司是桂北县仅存的土司，虽然历经数次改土归流，只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他们家族的力量，但始终搬不掉他们作为当地土司的头衔，据说他们家族，历代都和政府、军队有瓜葛，而且，覃老爷乐善好施，当地的老百也不排斥他。

此外，随行的队伍中，还有几个参赛的拳手和一些做买卖的人，总共算起来，这支队伍，大概有五十人，一路上，走在最前面的，是覃老爷的十二个家丁，其次是覃老爷家的马车，走在中间的，是去参赛和做买卖的人，他们也都手持火铳或弓弩，走在队伍后面的，是自卫团的十个兄弟。

韦壮武时尔跑到前面探路，时尔回到队伍中照看孩子们，不时的，他也和自卫团的兄弟们说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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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窟山上……

“大哥——”

“说！”

“韦壮武和自卫团的人已经出城了。”六猴报告到。

“他们一共多少人？走到哪里了？” 鲁南宣问。

“他们……他们好多人，都拿着枪……”

“呃！！？”鲁南宣狠狠的瞪了六猴一眼，“你眼瞎啊！？不会数人？”

“他们大概……大概六七十号人，大多数人都拿着枪，而且，自卫团的……今天都穿了便装，看不出他们走了多少人……”

“没用的饭桶！” 鲁南宣一脚把六猴踢倒在地。

“还有，二当家的，我们看见，我看见覃土司也在队伍里，他还带了十几个家丁。”六猴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说到。

“呃？这倒是我们意料之外的事！” 鲁南宣嘀咕着，又凑近陆远烈，道：“大哥，当初我们还担心，在咱攻打县城之时覃土司会派兵救援，现在看来，我们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当听到覃土司也在队伍里时，陆远烈早就恨得差点把牙都咬蹦了，他狠狠的盯着门槛，右手死死的扣着椅子。

“大哥？大哥？”鲁南宣疑惑的叫了两声。

“二啊，你看……我们能不能……趁机去攻打土司府？”陆远烈冷冷说到。

“这个……这个不妥大哥，土司府上下百十来号人，而且，土司府的围墙高大坚固，他们的长枪短枪就不说了，光是他们的四角包楼里的四门土炮，也不是我们这点实力能打得动的。攻打土司府……那可比攻打县城……难太多了……”

陆远烈不甘心的闭上眼，痛苦的思量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拍着椅子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半道儿上，把覃松岳（覃土司）给劫杀了！！？”

“这个……”鲁南宣犹豫着想了又想，道：“可是他们的队伍，是韦壮武带队，加上一帮武夫，这个……恐怕也不妥……”

“怕什么！！？”陆远烈又狠狠拍了桌子一掌，道：“如果韦壮武敢碍我的事儿，我就把他一起灭了！！”

“这个……大哥，我觉得咱还是从长计议，毕竟他们的队伍里，还有经过训练的自卫团的人……而且人数，我们也不占太大优势……”

“我自有办法。只要拿下姓覃的！我们立马就撤！”

“这样你看行不大哥，万一发现不对劲，咱立刻让兄弟们撤！”

“这我自有安排！”

“那……那我们跟滚雷山和秃鹰山约好的……”

“计划不变，只不过今天，我要先把覃松岳给办喽，咱明天再一起攻打桂北县县城！”陆远烈咧着嘴，奸邪的冷笑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覃土司的仇恨。

“六猴！过来！”鲁南宣向六猴招了招手，问：“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报告二当家的，他们现在应该到了马溜坡，大概还有20里，就过了桂里县，很快，他们就进入桂里县境内了。”

“马溜坡？”鲁南宣想了想，道：“大哥，马溜坡往前8里，有一处山洼，名叫牛角塘，那里是个围猎的好地方，如果我们现在出发，能提前赶到那里埋伏。”

“就这样！招集兄弟们！准备出发！”陆远烈走下台阶，满怀自信。

“大哥，让兄弟们把布戴上（蒙脸），如果占不到便宜，咱就赶紧撤回来。切记！切记！”

“怎么？你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要去联络滚雷山的人，让他们延缓攻打桂北县的时间，等您这边得手以后，再派一个兄弟快马通知我们，到时候，咱再一起攻打桂北。”

陆远烈想了想，“就按你说的办！”

说完，陆远烈带着人，立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