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３章　引蛇出洞

原来，这云水道长正是麻小五特意安排与胡立义接头的线人。他原名叫黄连升，周家店逍遥镇人氏。早年他曾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木匠，其手艺精湛，尤其是镂空雕花工艺让人叹为观止。他靠着自己的手艺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一辈子吃穿不成问题，无奈这家伙染上了嫖赌恶习，不但将多年挣的钱全花光，而且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为了弄钱还债，他竟干起木匠行规里极为缺德的勾当——用巫术或在家具上动手脚而害事主之事。在给龙骧寨刘耀宗做家具时，他收了胡立仁的一百两银子，竟在刘家的床上虚钉楔子。还有一次，他在给一大户人家修屋做梁时，收了大户仇家的重金，便偷偷将魇镇——一辆小木车置于梁头内。那木车车把朝外，寓意拉尽家里的金银。果然，没几年工夫，该大户走向没落。他在搬家用房还债时，发现了那辆木车，马上带人找黄木匠算账。这家伙闻风而逃，隐姓埋名，躲避追杀。一天他流落到虎峙寨白云观，义务把观内损坏桌椅修理一遍，老道长见其精明，便好心收留他在观中当了道士。刚开始，黄木匠夹着尾巴做人，从不敢僭越道规。但过了不久，其本性暴露，竟伙同臭味相投的道士四处猎艳，奸w起妇女来。后被老道长发现，严厉训斥一顿，并打发其走人。黄连升恼羞成怒，撺掇几个人将老道长逼走，其他不听话的道士也都被他控制起来。黄连升接管了白云观，为掩人耳目，他诈称老道长出观云游，自己是武夷山全真教邱祖龙门派第十七代掌门人，道号云水。他经常半夜从寨中掳来年轻妇女逍遥快活。寨中不断丢失妇女，引起村民恐慌，但谁都没想到，这群s魔竟隐藏在道观内！

当麻小五攻下虎峙寨，黄连升见有新主子可投，便主动表示臣服，并献上女信徒孝敬麻小五。麻小五也是个大淫棍，就好这口，连夸黄连升“懂事”，“忠诚”。

麻小五在和师爷商定如何接收胡立义的情报时，自然想起了黄连升，正好利用他道长身份和白云观清静之地做掩护。随后，师爷约见了黄连升，黄表示誓死服从。师爷给双方规定了接头暗语，以及利用太岁符来传递情报。

孙天槐送来的太岁符上有胡立义写的情报，云水道长利用做法的机会，来个偷梁换柱，并将太岁符交给了麻小五。麻小五大喜，用碘酒涂湿那张太岁符，内容全部从背面显现出来。麻小五不识字，让云水道长念给他听。听罢，他喜形于色，对身边的师爷道：“‘硬肚’窝里有‘肥肉’（金银财宝），又出现窝里斗，群龙无首，内部空虚，真是天助我也！今夜我们就给他来个一锅端！”

师爷道：“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会不会有诈？”

“你做事总是谨小慎微，前怕狼，后怕虎，以前错失过多少良机啊！”

“做事还是小心为妙，要不派人再证实一下？”师爷道。

麻小五脸一沉说道：“等证实回来，黄花菜恐怕早凉了。胡立义送来的消息还会有假？就这么定了，今夜子时就开寨门发起攻击！”

师爷见无法劝阻，随即转了舵，说道：“俗话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果要夜袭，应集中力量攻击‘硬肚’，只要打败‘硬肚’，保庄队、保安大队将不攻自破。”

子夜时分，二当家阎小四依令带领８００人悄悄打开西门，在夜暗的掩护下，向红枪会营地悄悄摸去。先头尖兵摸到红枪会驻地外围，悄无声息地干掉几个巡逻哨和营房门口哨兵。二当家大喜，因为红枪会大营内死寂一片，估计红枪会员还正在帐篷内酣睡，他抽出马刀一挥，身先士卒，第一个冲进红枪会大营内，身后的８００名土匪如猛虎下山向各帐篷扑去。二当家用马刀挑开一中军帐，帐内的情境让他大吃一惊：灯火通明的帐内空无一人！他正迟疑，只听一声炮响，大营四周喊杀声震天，同时火把燃起，把大营照得如同白昼。二当家惊惶失措，大呼中了红枪会的埋伏，带领土匪企图杀出大营。哪知坛主李铁锁就站在一瞭望台上，用几盏彩灯指挥战斗。土匪涌向哪里，哪里就有红枪会会员阻击。土匪们狼奔豕突，却怎么也冲不出包围圈。红枪会在收缩包围圈的同时，玉强带领几路人马杀了进来，杀得土匪哭爹喊娘，屁滚尿流，死伤无数。土匪大部被杀，小部做了俘虏。阎小四挂彩被俘，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四当家赵六也受领了夜袭任务，他带领５００名土匪从北门出击。和偷袭西门的情况差不多，偷鸡不成蚀把米，也钻进三师兄司徒杰设下的埋伏，死的死，伤的伤。赵六只带着十几个人侥幸逃回寨中。他一见麻小五当即跪下哭诉道：“大当家，我们中了‘硬肚’的埋伏了，这下全完了。”

麻小五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师爷见他方寸大乱，规劝道：“寨内虽有几百个弟兄，但根本守不住。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转移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随后，麻小五化装成一农民老汉，见东门动静不大，仗着有胡立义接应，骑着“飞黄”马，在几百土匪簇拥下开东门逃遁。出了东门，麻小五见没人阻击大喜，仰天长叹道：“胡哥真够意思，真是天不灭俺啊！”走了约二里地，突然一声炮响，如同炸雷，震得麻小五一激灵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路两边的步枪、机枪子弹，手榴弹一起招呼过来。他眼睁睁看着好多弟兄被齐唰唰撂倒。麻小五叫苦不迭，顾不得他人策马狂奔，但“飞黄”马失前蹄，将他重重摔下。他顾不得疼痛从地上爬起，在十几个保镖护卫下换马继续向东逃窜。王抱犊率手下穷追不舍，几百土匪被打死、打散。一钩残月下，麻小五只带着七人七马落荒而逃。寨外几家大获全胜，天亮时分占领了全寨。

寨外几家之所以取得如此大的胜利，完全得益于刘玉强和李坛主事先定下的巧计。

那场“窝里斗”完全是他俩设的局，其目的就是诱使“内鬼”将这一假消息传给麻小五，引蛇出洞，然后设下埋伏将其一网打尽。小毛去县里请白政修运来几万大洋故意“露富”，三师兄司徒杰偷了银子受罚，然后士兵哗变，救司徒杰出逃，李坛主气得当场吐血（其实他吐的是一种颜料），这一切都是李坛主和玉强事先精心策划的，剧外人很难看出破绽。内鬼胡立义果然上当，但其城府很深，找了个“替罪羊”——骗取二师兄孙天槐替他进寨送情报。其实，孙天槐一进寨，就被监视其行动的眼线告诉了李坛主。李坛主当时气得七窃生烟，想不到跟随自己多年的孙天槐竟是内鬼！孙天槐一回来就被李坛主绑了，并从他身上搜出太岁符。李坛主问其进寨有何目的，孙天槐道：“俺就是为了哥们义气，替大哥胡立义去白云观还愿拜太岁，其它什么也没干。这张太岁符就是胡立义的，上面还有他的名字。你如果不信，胡大哥可以作证！”李坛主展开太岁符，上面除了写有“唵佛勅令太岁一九三五年管仲星君到此镇罡”字样外，未见胡立义的名字。孙天槐的脸登时就绿了，叫屈道：“这怎么可能呢？进寨时，我明明看见上面有他的名字。”李坛主问道：“太岁符还经过何人之手？”孙天槐道：“云水道长做法时用过。”李坛主派人叫来胡立义与孙天槐当面对质。胡立义不但失口否认，而且还对孙天槐破口大骂：“你这个白眼狼恩将仇报，净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从今往后我与你恩断义绝！”二人各执一词，真假难辨。坛主对玉强道：“看来二人均有重大嫌疑，应先关起来，等打完这一仗再细审。”玉强道：“二师兄可暂时关起来，但胡立义万万不可。一是因为我们没有胡立义勾结麻小五的直接证据，二是胡立义是官家人，今晚破寨，还需要他的保安队，将他关起来必陷我们于被动。”坛主道：“他要是再把我们下一步计划透露给麻小五怎么办？”玉强道：“就算胡立义是内鬼，我们这一敲山震虎，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了。此时他急于‘漂白’自己，岂敢再将把柄落入我们手里？”坛主深以为然。随后，孙天槐被收监，胡立义被放回。不过，为了确保不出意外，坛主当晚又给联络官王抱犊派一队人马进驻东门。任务有二：一是协助胡立义共同执行伏击计划，二是监视胡立义的行动。

正如玉强所料，当晚，胡立义从红枪会受领伏击任务后，不但不敢把情报再传递给麻小五，而且在伏击麻小五作战中极为卖力。之所以如此，他是想让麻小五一命呜呼，如果能如愿，他当“内鬼”之事也必将随之石沉大海。

李坛主不相信跟随他多年，对他忠心耿耿的二师兄就是“内鬼”。玉强开导道：“二师兄只是有嫌疑，也许另有隐情，情况紧急，我们做好今晚的伏击准备，等破了寨再查不迟。”他接着分析道：“‘内鬼’无论是孙天槐或是胡立义，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通过太岁符来传递情报的，并且十有八九已把假情报传给了麻小五，我们今晚要按原计划设伏。”李坛主深表同意，立即进行了排兵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