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４章　杀人灭口

此次战斗，打下了虎峙寨，铲除了匪患，皆大欢喜。白政修代表县政府，论功行赏，恢复秩序。逃难的民众也都陆续回到寨中安居乐业。但令人遗憾的是，就在打下虎峙寨的第三天早上，二师兄孙天槐却突然死了。坛主本来正准备通过他继续追查“内鬼”，这下可好，人一死线索也就断了。李坛主闻讯火冒三丈，当即叫来玉强、小毛、赵芝兰、军中郎中一行人匆匆赶往关押孙天槐的临时监所。

监所设置在寨外一处逼仄、破败的独立院子内，门口有几名荷枪实弹的红枪会员日夜看守。正屋就是关押孙天槐的牢房。牢门一打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扑面而来，众人纷纷掩鼻。牢房内十分幽暗、潮湿，地面上铺着发黑的麦草，墙角放有一床脏兮兮、满是补丁的被子。孙天槐的尸体裸露在麦草上，看他扭曲、挣扎的身子，显然死前十分痛苦。

李坛主询问看守头目情况后让郎中验尸。由于室内昏暗，郎中让人秉烛细细察看起来。发现孙天槐浑身皮肤呈紫黑色，淋巴结肿大，一条腿又紫又肿，鼻中有干血，因此他得出结论，是中剧毒而亡。

李坛主又命人找来昨晚做饭、送饭的炊事员，喝问道：“你们要如实回答，如撒谎，定斩不饶！昨晚是谁给二师兄送的饭？”

一名五十多岁的炊事员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纳头便拜：“正是小的。”

“二师兄怎么吃了你送的饭菜就突然暴毙了呢？”

老炊事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小的真的不知道。那饭菜是从大锅里打来的，我们吃了啥事都没有。”

李坛主追问道：“你送饭菜的路上可曾遇见什么人？是否做过停留？”

“都没有。灶火（食堂）离这只有二三十米远，一会就送到了。”

看守、其他炊事员也都纷纷为他作证。

李坛主一心想查个水落石出，又急又恼，欲对炊事员们动刑。玉强立马制止，说那样会屈打成招，追查一时陷入僵局。

当时赵芝兰也在场，她觉得孙天槐死得蹊跷，心细如发的她发现孙天槐一条腿明显比另一条腿粗了许多。她俯下身来对那条粗腿进行察看，发现粗腿脚踝处皮肤有黑色印迹，且有组织坏死现象。再仔细看印迹处，发现有两个针眼状的伤口。突然，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在她脑际中闪现：这岂不是被毒蛇咬过的痕迹？于是，她大声疾呼：“李坛主你看这牙印，显然是毒蛇咬的！”她之所以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是因为得益于父亲在世时给她灌输的大量医学救治知识。父亲曾给她讲过，说他在大别山采药时常会遇到毒蛇，有神经性毒素毒蛇，有溶血性毒素毒蛇，被其咬上一口便可毙命，还给她讲过被毒蛇咬过的症状及应采取的急救措施等。

李坛主看了看，深以为然，便命人在屋内找蛇，不大一会，在一墙角麦草下发现一盘带青色花纹的毒蛇。那蛇有大拇指粗，蜷曲着身子，昂着头，吐着信子。看守用棍子把它挑到院子里。芝兰细看，发现这是一条身藏剧毒的成年竹叶青，尾部还拴有一条细绳。由于中原地区没有这种蛇，很显然它是被人带进来的，其目的就是杀人灭口。

李坛主勃然大怒：“说，这是谁干的？”

院内看守、炊事员吓得跪倒一大片，哭着说与自己无关。

“那就怪了，难道这蛇是从外面飞进来的不成！”李坛主越说越气，怒道：“一个个**伺候！”

“大师兄且慢。让我问问他们。”玉强急忙阻止，他回头对众看守道，“昨天谁来探过监？”

那位看守头目道：“太阳快落山时，胡立义大队长来过。”

李坛主厉声问道：“是谁让他进来的？”

看守头目哆嗦着道：“他是保安大队长，受着伤大老远来看他的拜把子兄弟，不让看有点不近人情。他说就说两句话，说完就走，我就答应了。”

“你们搜过他的身？”

“搜过，除了他手里拿的拐杖外，并没发现其它东西。”

李坛主道：“他们说话时，你也在场？”

“在一旁监听！”

“胡立义有什么异常举动？”

“刚开始孙天槐在骂人，后来他俩声音太小没听清。异常举动倒没有。”

李坛主立即命人叫来胡立义当面对质。

胡立义在东门战斗中，腿部受点轻伤，拄一根竹子做的弯把拐杖，一拐一瘸急急赶来。一进院子就喊道：“不知李司令找鄙人有何指教？”

李坛主强压怒火，客气地说道：“今天让胡大队来，想澄清几个问题。”

“保证有问必答！”

“昨天胡大队可曾来看过孙天槐？”

“看过！”

“可他昨天夜里死了！”

胡立义装着惊愕的样子：“你说的是真的？我的兄弟是咋死的？”见没人答腔，他反问道：“那与我何干？”

“我们正在排查，你的嫌疑最大！”李坛主道。

“与他接触的人多了，为什么偏偏赖上我？”

“因为上次孙天槐进寨偷偷为麻小五送情报也牵涉到你，你不会乘机杀人灭口吧？”

“笑话！我问你有何证据？”

“这条毒蛇难道不是你带进来的？”

“笑话！问问这些看守，谁看见我带进蛇了？”胡立义质问道。

看守们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胡立义洋洋得意，说话轻松：“他们事先搜过我的身，就算我想把蛇带进来，咋带啊？我可不想被它咬死！”

在一旁静听的玉强早猜出胡立义害人的把戏，决定灭一灭其嚣张气焰，插话道：“胡表舅受点轻伤，也不至于拄个拐杖吧！”

“你啥意思？”

“‘竹叶青’最爱栖息竹子，你不会在竹杖里给它安个窝吧？”

胡立义一惊，进而恼羞成怒：“你是说，我把蛇藏进这个竹杖里了？亏你想得出来。你可检查仔细了！”说罢，“嗖”的一声把竹杖横着朝玉强扔了过来。

玉强顺手接过竹杖，并没有检查，因为他心里明白，此竹杖非彼竹杖，胡立义恐怕早已偷梁换柱。今天只是想敲山震虎，压一压他的嚣张气焰而已，见目的达到，玉强双手托起竹杖，笑了笑：“胡表舅别生气，多有得罪，多有得罪，给你开个玩笑，你还真生气了，竹杖奉还。”

和上次一样，由于抓不住胡立义什么把柄，李坛主、玉强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只好让他回去。

因为两次都牵涉到胡立义，玉强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对坛主幽幽地说道：“我相信胡立义就是凶手，这家伙早有预谋，那条蛇很可能就藏在另一根竹杖里。没有其它解释。”

坛主点头道：“你分析得很对，但我们苦于找不到他的直接证据啊！”

“那我们只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云水道长身上了。”玉强停了停，道，“云水道长还没找到？”

李坛主哀叹一声，道：“没有。三师兄把白云观翻个底朝天，就是不见那牛鼻子老道的踪迹。”

玉强安慰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其实，玉强判断得没错，胡立义就是杀害孙天槐的凶手。

胡立义混迹江湖多年，结交许多江湖术士，学了不少害人的本领。他对利用毒蛇害人情有独钟。因为受害人一旦被咬，数小时必死无疑，而且下手时极为隐蔽，即使东窗事发，也不易查出。他从大别山弄来十多条各种毒蛇，就养在自家后花园内。想着将来有一天，用它来对付自己的宿敌和自己想害之人。

孙天槐被抓令胡立义坐卧不宁，想着李坛主之所以没对他动手，是因为急等着攻虎峙寨还没有腾出手来，寨破之日很可能就是自己暴露之时！必须先下手为强干掉孙天槐！主意一定，他便开始了杀人计划。在攻打虎峙寨那天晚上，他就派心腹秘密潜回县城，带来了两条毒蛇和两根竹杖。其中一根竹杖是空心的，在竹杖底头和弯把下端各开有口。在去探监的那天下午，胡立义把一条“竹叶青”头朝下装进竹杖内，由于刚好装下，不用担心它回头咬人。他还用一条细绳拴着它的尾部，绳子另一头牢牢地抓在拄杖那只手里，需要时可随时放出。

胡立义来到牢房，孙天槐骂他个狗血喷头，说其不仗义出卖了他。胡立义声泪俱下，说其实哥那样做是迫不得已啊，都是为了你好，如果我要承认是我让你去的白云观，结果是咱俩都得坐牢，你想过没有，到了那地步，谁能救咱俩出去啊？我装着不知情，不至于咱俩都被关起来。现在我留在外边，就是为了好救你出去啊！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给韦县长送了不少金条，恳求他救你出去，他已经答应了……孙天槐是性情中人，一听大受感动，哽咽不止，说原来大哥背负不仁不义的骂名都是为了我啊！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想着大哥不会那样绝情！你咋不早告诉我呢？哥哥，我错怪你了……胡立义乘机把竹杖插进稻草内，并悄悄地松开了那根拴蛇的绳子……孙天槐至死都不知道害他的竟是这位“仁至义尽”的胡大哥！

刘玉强的臂伤在赵芝兰的精心照料下已基本痊愈。他还通过寨内的“万人坑”找到了哥哥的遗体，由于多日腐化，只能把哥哥的遗体火化。玉强将骨灰装殓到一个上好的棺材内，命王抱犊扶灵星夜运回了龙骧寨。

讲义气的李坛主当然不会忘记立下头功的刘玉强，死活要留他做二师兄。玉强婉言谢绝。坛主见留不住人，便赠给玉强无数金银，玉强坚决不要。玉强唯恐辜负了坛主的一片好意，临别时随口说道：“如果大师兄确实要赠俺东西的话，就把那匹‘飞黄’给俺吧。”麻小五逃跑时，“飞黄”前蹄踏空受了轻伤，成了红枪会的战利品。李坛主本想留给自己当坐骑，听玉强这样一说，只好忍痛割爱：“好吧！马是好马，但我一骑上，它就尥蹶子，看来我与它无缘了。从今天起这马就归你了！”

玉强接缰在手，跃身上马，兜上一圈。说来也怪，那匹马就像老朋友一样，丝毫没有反抗。玉强心中甚美，大声吟唱道：“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l可横行！兄弟奔驰天下，非它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