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彭副官送信到广州 冯将军决定抓曹锟

第十三回 彭副官送信到广州 冯将军决定抓曹锟

这一天，戚卫国走进自己的书房，看到桌案上放着的《国家与革命》这本书，又仿佛看到了杨度的身影，杨度政治立场的变化，让他联想起了另外两个人来，那就是陈宦和王占元，他们都曾经为袁世凯复辟当过马前卒，好似历史上的跳梁小丑，被人们所唾弃，可是到头来，时代变迁，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自五四运动开展以来，杨度走上学马列主义道路，他的政治立场发生了一个根本性的转变；而陈宦却淡出政治，走上了一种看破红尘的脱俗道路，超脱人生，过起寓公那种清淡生活，寻求一种解脱人生烦恼的生活道路；再说王占元，虽然，是一个贪婪成性的人，可以说是臭名远扬，但，经过别人的启发点拨，他也似乎灵魂开了窍，也打算改变一下自己的人生思路，也萌动了一种想法，打算在适当时机，为百姓做一点慈善事业，以弥补自己的人生罪过。戚卫国想来想去，心里似乎在笑，正可谓年年岁岁花常开，岁岁年年人不同，他又想到了自己，自己本是一个三**义的忠实信徒，可是，现在又对共产主义理论发生了兴趣，他马上觉察到自己的思想也在发生变化，他在深入地思考，三**义和共产主义是矛盾的？还是统一的？如何能把三**义与共产主义结合起来，面对中国的现实国情，从实际出发，推动中国**革命的进程，更具体地说，在中国**革命设想上，最好在中国积极营造一个国民党与**联合的态势，形成共识，明确革命打击的主要对象，共同打倒北洋军阀这个人民的公敌，是当务之急，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完美的革命思维模式，他想着想着，突然间，在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念头，能不能经过大量的工作，促成国共两党合作，推动中国**革命的进程，想到这时，戚卫国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脸庞也变得红晕了，他在书架上取下来几张信纸，然后，从书桌上的笔筒里拿出钢笔，伏在桌案上，“唰唰唰”奋笔疾书，一气哈成，抱着一种特殊的使命感，给孙中山先生写一封长信，欣然地把自己的这种政治设想，通过信纸上的文字写给孙中山先生，他写着写着，他又联想到了直系军队内部的矛盾，于是，又茅塞顿开，在信中又多加了一些关键的内容，大胆地向孙中山先生提出一个政治性的建议，就是以直系军队内部矛盾为突破口，在北京实施国民革命军事政变，削弱军阀力量，壮大国民革命武装，促进国民革命在全国范围内深入发展。写完了信，戚卫国把信纸叠好，小心翼翼地装进信封，开始琢磨起来，这信让谁送呢？想了一夜，才想好，戚卫国打算把送信的任务，交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可是，想来想去，总觉得不放心，早晨，他就把彭副官叫来：“彭副官，我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完成，我的两个儿子戚瑛和戚彪也长大**了，我决定，他们两人一同和你去完成一项重大任务。”

彭副官：“什么任务这样重大？”

戚卫国：“我打算向孙中山先生提出一个重要的政治建议，为了促进中国国民革命早日获取成功，尽快地实行国民党和**的合作，强化革命的政治力量，打倒军阀，另外，据我所知，现在，直系军队冯玉祥和吴佩孚矛盾已经形成，我们国民党应该抓住时机，以直系军队冯玉祥和吴佩孚的矛盾为突破口，利用冯玉祥对曹、吴两人不满的现状，通过开导，多做冯玉祥的工作，规劝冯玉祥为我党工作，在北京发动革命军事政变，一旦军事政变成功，邀请孙中山先生北上入京，共商国事。以上这些内容，我都写在了信里，我就把送信的这个任务交给你，为了路上的安全，我让两个儿子做你的护卫。”

彭副官听了戚卫国这番话，深知这项任务非同一般，赶紧站直了身子，发誓般地说道：“戚将军，此事重大，谢谢戚将军对我的信任，放心吧，我一定会完成这项具有使命性的任务。”

在一个晴朗的夜晚，借着皎洁的月色，彭副官带着戚瑛、戚彪二人，秘密地离开了北京，一路上，经过几天的辛苦奔波，到了广东广州国民党革命军事大帅府，见到了孙中山先生后，彭副官亲自把信交给了孙中山先生的手上。

孙中山先生认真地看了一遍来信，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完全同意戚将军的政治建议，另外，现有许多国民党高层人士，也向我提出了类似建议，当下，我们国民党在广州，马上准备召开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会上，我要借鉴戚将军的政治建议，明确提出实行国共两党合作，确定联俄、联共、扶助工农三大政策，确定反对**，打倒封建军阀的政治目标，现在，你们北方的国民党人要抓紧时间，选择适当时机，做好冯玉祥的思想工作，努力将冯玉祥及他的军队，从直系军阀部队中分化出来，成为我国民党一支重要的革命军事力量，同时，还要通知北方老同盟会员胡景翼将军和孙岳将军，把他们掌控的军队也组织起来，共同实施革命行动，自觉地形成联动，寻找适当机会，举行革命军事政变，为推翻封建军阀统治奠定政治基础。”

彭副官听到这一番话，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马上表示：“请先生放心，我保证把您的指示，传达给胡景翼将军和孙岳将军。”

孙中山先生笑着拍了拍彭副官的肩膀，然后，他在写字台上，铺平了一张信纸，提起毛笔，旋起手腕，“唰唰唰”写了一份手书，手书写完后，对彭副官说：“你把我的手书，分别送给胡景翼将军、孙岳将军和戚将军看，他们会照我的指示办理的。”

彭副官把手书小心翼翼地揣进里怀兜里，说道：“请先生放心，我一定把您的手书，分别送给胡景翼将军、孙岳将军、戚将军看，我准备在广州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早晨就启程，尽快地返回北京，传达先生的指示。”

孙中山先生又笑了：“这么急嘛？急点儿也好，有革命军人那种雷厉风行的作风，很好，干革命事业嘛，就得只争朝夕。”孙中山先生又看了看彭副官身边站着的戚瑛和戚彪，问道：“这两个年轻人是谁的后生呀？”

彭副官说：“是戚将军的两个虎子。”

孙中山先生：“好呀，将门的虎子就留下来吧，我们广州国民党黄埔军校正在招生，干革命，需要大批的革命军人，这小哥俩就到黄埔军校去吧。”孙中山先生说着话，又亲近地走到了戚瑛和戚彪身旁，仔细地从头到脚，对小哥俩打量了一番，然后，又笑着说：“当年，你们的父亲，戚将军到日本东京，那时，我正在东京流亡，躲避清朝政府的追捕，我在东京，和你们的父亲见了面，你们的父亲打算学军事，报效国家的革命事业，我就找人，把他安置在日本东京陆军士官学校，当旁听生，后来，你们的父亲成为我们国民革命的重要军事人才，在武昌革命起义中，发挥了极重要的作用，你们，今天来广州，子承父业，就要进入广州国民党黄埔军校学习，将来一定像你们父亲一样，会有大用处呀。”

戚瑛和戚彪听了这些话，深受鼓舞，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愿在先生的教诲下，努力学习军事，在未来的革命军事战争中，为了革命的事业，扑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有将门虎子气派。”孙中山脱口而出一句赞美之词，接着他冲门口喊了一声：“许参谋！来一趟！”

孙中山先生的话音刚落，一个青年军官从门外疾步进屋，立正敬礼：“报告先生！属下聆听指示，尽管吩咐。”

孙中山先生指着戚瑛和戚彪说：“许参谋，你马上带着这两个年轻人，到黄埔军校报道，和校长蒋介石说，是我安排的。”

许参谋立即答道：“是！”

许参谋带着戚瑛和戚彪走了，孙中山先生又对彭副官说：“事不宜迟，今天晚上，你就在大帅府招待所，住一宿，明天一早赶路，尽快地返回北京城，把我的手书，分头传递给胡景翼将军、孙岳将军和戚将军，为了你路上的安全，我让许参谋与你一同返回京城，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彭副官立正敬礼：“是，请先生放心，不折不扣执行先生的指示。”

在第二天早晨，彭副官向孙中山先生告别后，便同许参谋一道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彭副官带着孙中山的手书，返回了北京，他和许参谋匆匆忙忙到戚家大院时，已是掌灯时分了，他们两人在前客厅里，见到了戚卫国。戚卫国正在与夫人吃饭，彭副官上前敬了一个军礼：“报告戚将军，我们按照您的指示，前往广州，把您的信件转交给孙中山先生，而后，孙中山作出明确的指示，并写了一份手书，让我转交给您。”

戚卫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站了起来，接过孙中山先生的手书，浏览一遍，然后，看了看彭副官身旁的许参谋，问道：“这位是？”

许参谋马上立正敬礼：“报告戚将军，我是广州大帅府军事参谋，姓许，是孙中山先生派我与彭副官一同返回京城，传达孙中山先生的指示。”

戚卫国笑呵呵地让座，又吩咐夫人给客人沏茶水，兰嫂也跑了过来，跟着忙活，把碗筷都收拾下去，接着，彭副官把见到孙中山先生的整个情况，一五一十地向戚卫国做了详细的汇报。

这时，戚夫人发现了一个问题：“彭副官，我的两个孩子戚瑛和戚彪，怎么没有跟你们一块回来呢？”

彭副官说：“中山先生已经把两个孩子留在了广州，安排在黄埔军校学习，以便将来报效革命事业。”

戚卫国接过话茬：“很好，正合我意，孩子大了，应该在外面闯荡闯荡，中山先生这样做事，是完全正确的。”

戚夫人瞥了一眼戚卫国，没有再说什么。

戚卫国忙对兰嫂说：“许参谋是孙中山先生派来的客人，你赶紧下厨房，炒四个硬菜，再把茅台酒拿来，我们来一个小聚会。”

这天晚上，戚卫国很兴奋，边喝边谈，向许参谋问了许多广州革命形势发展的情况，一直到深夜，才将许参谋安排在客厅东寝室就寝。东窗发白时，戚卫国马上叫醒了彭副官，命令说：“你和许参谋带着孙中山先生的手书，现在就行动，尽快地把孙中山先生的指示，传达给胡景翼将军和孙岳将军，现在，胡景翼将军所部在河北省邯郸驻防，孙岳将军所部在河北省大名驻防，你们二人先到邯郸，面见胡景翼将军本人，然后，再到大名，面见孙岳将军本人，要及时地当面把孙中山先生的指示，传达给他们，切记切记。”

彭副官他们二人领命走后，戚卫国披上了大衣，走出了戚家大院，在门口，叫住了一辆黄包车，急忙坐着车，赶往北京南苑军营，在一个圆顶大帐篷里，找到了冯玉祥将军。戚卫国同冯玉祥将军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密谈，劝导冯玉祥将军为革命效力，最后，做通了冯玉祥将军的思想工作，冯玉祥将军当即明确表态，决定拥护孙中山先生的政治主张，脱离直系，另起炉灶，但是，冯玉祥将军还是有一些顾虑，他忧心忡忡地说：“戚将军，我要真正地扳倒直系的吴佩孚，凭借我现在掌管的一个师的军事实力，还远远不够，吴佩孚控制的军队，是直系主力部队，无论是军事装备，还是人员数量，都比我管辖的部队强，一旦打起来，还是心中没有底数呀。”

戚卫国说：“现在，首先是下决心，选择一个政治立场，那就是拥护孙中山先生，推动中国的国民革命的进程，这个政治态度明确后，要付诸于行动，再寻找适当机会，举行革命军事政变，什么时间举行革命军事政变，要选准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过只有机会还不够，在军事实力上，要找同盟军，冯将军，您想过吗？只靠您的一个师的兵力还是远远不够，您想想看，还会有什么军队能作为我们革命政变的同盟军？”

冯玉祥皱着眉头，想了想，没有作声。

戚卫国直言不讳地说道：“有两个人值得考虑，一个是胡景翼将军，另一个是孙岳将军，你想想看，这两个人的手中都握有兵权，还掌握一定数量的军队，他们能不能作为您政治同盟军的将领呢？”

冯玉祥沉思了一下，然后说：“您提的这两个人都很不错，可以作为我的政治同盟军的将领，他们与我的关系一向很好，胡景翼将军直接掌握陕军的一个师的兵力，在去年直奉战争中，胡景翼师曾配合我师作战，十分默契，是一支值得信赖的军队，孙岳是15混成旅的旅长，直接掌握一个旅的军队，在辛亥革命时，孙岳本人曾与我共同参加滦州起义，也算是革命战友了，旧交很深，孙岳早年与胡景翼相识共事，他们的关系也很好，他的部队也可称为一支劲旅。近年来，孙岳将军和胡景翼将军，又都受到直系吴佩孚的排挤，对曹、吴二人一向不满，在政治上，与我是有共鸣的。”

戚卫国：“这就好办了，据我了解，胡景翼将军和孙岳将军都是老同盟会的，也算是老革命党人了，您知道吗？胡景翼将军还见过孙中山先生呢，而且，孙中山先生很信赖他，孙岳也是坚定的革命党人，这两个人都靠得住，下一步就是如何加强合作了，在合作这个问题上，我可以多做些工作。”

冯玉祥：“那就太好了，他们的军队，离我们南苑军营这里很近，直奉一战后，孙岳将军的部队驻防河北南部大名，胡景翼将军的部队驻防京汉铁路邢台至邯郸一线，可以说，在客观上，我们三军的地理位置已经联成一片，很便于结成‘反直三角联盟’。”

戚卫国：“很好，这样吧，我先去一趟他们的兵营驻地，分别找胡景翼将军和孙岳将军，和他们两人谈一谈，顺便我还可以把国民党在广州召开的第一次代表大会上，明确提出反对**，打倒封建军阀的目标，向胡景翼和孙岳传达会议精神，如果他们同意与我们一起干，那么，我们就等待或选择机会了。”

冯玉祥：“好，有劳戚将军了，您同他们俩人谈妥后，我们形成合力，一起干，就在北京举行革命军事政变，推翻曹锟**，消灭直系军阀吴佩孚的部队，拥护孙中山先生，推动中国国民革命的进程。”

两位将军统一了政治观点后，戚卫国又马不停蹄地行动起来，亲自赶往邯郸和大名，和彭副官、许参谋一同开展政治斡旋工作，积极做好胡景翼将军和孙岳将军的思想工作，加强沟通，统一认识，经过大量的工作之后，在戚卫国的倡导下，冯玉祥将军、胡景翼将军、孙岳将军三人，直接在北京南苑兵营，秘密见面了，还进行了一次政治性密谈，秘密地做出了决定，打倒军阀政府，推翻曹锟**，消灭吴佩孚的直系军队，邀请孙中山先生进京，主持国家大计，一切都准备就绪，就是等待机会了。

不久机会来了，曹锟靠贿选方式上台，当**，很不得人心，各方政治军事官员都表示强烈的反对和不满，对此，曹锟想了一个馊主意，为了转移人们的政治视线，发动第二次直奉战争，命令直系将领吴佩孚率主力部队，到山海关与奉军决战，命令冯玉祥率部，奔热河方向迎敌。这对于国民党人戚卫国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对此，岂能错过，戚卫国带着彭副官，坐着黄包车，去了北京城雍和宫，在大殿里找到冯玉祥，两个人进行了密谈，决定利用这个时机，举行革命军事政变，不过，冯玉祥还是有些顾虑，他说：“我们一旦举行了革命军事政变，势必要与吴佩孚的军队发生直接冲突，即使我们打败了吴佩孚的军队，奉系的军队一旦乘虚而入，过山海关，进天津，甚至打进北京，怎么办？我很担心引狼入室呀，前面拒虎，后面的狼借机进来了，这是很可怕的。”

戚卫国：“您说的很对，我们要稳住奉系军阀张作霖，不能让他进京，也不能让他们入关，您可以派人与奉军接触，加强沟通，举行谈判，和他们保持和解，最好能达到合作行动，确保在我们举行北京革命军事政变期间，奉军一定不要入关。”

冯玉祥说：“奉军能与我们合作吗？”

戚卫国：“冯将军，您有些情况应该是知道的，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奉军被直系吴佩孚的部队打败了，可以说损失惨重，至此奉军特别痛恨直系的吴佩孚，想方设法找机会报仇，我们在这个时候，提出与奉军合作，共同打击直系吴佩孚部队，是我们的共同心愿，双方都会心知肚明，奉军也会是求之不得的，一定会配合的。”

冯玉祥说：“戚将军，您这么一说，我懂了，好，我马上就秘密派人，到奉军联系，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要向您说好了，我们这次军事行动，希望您来做我的军事顾问，如何？”

戚卫国说：“当然可以，不仅我要与你们随军行动，就是我身旁的彭副官和许参谋也一同随军，保持密切联系，随时应对复杂情况。”

冯玉祥眼睛闪着亮光，很期待地说：“太好了，有戚将军在我的身旁，我什么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