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首长喜欢周末转连队

褚金雄喝了一口茶水，“那场战斗结束后，W连被西南军区授予了‘英雄侦察连’荣誉称号。老马的腿，因为止血带捆扎的时间太长，差点坏死，虽然腿保住了，可是落下了残疾，后来退了伍，老家民政部门给他安排工作，他不干，他说要来陪陪他的那些战友们，就回到了驻地，开了这么一个小饭馆，逢年过节都会到烈士陵园里，给那几个牺牲的战友点根烟倒杯酒。”

徐长卿听了褚金雄讲述的关于老马的故事，不胜唏嘘，不由得对老马生出敬意。

谢乘风端起酒杯，“敬老前辈们！”

大家都端起了酒杯，然后泼在地上。

老马撩起门帘走进来，“哟呵！你们这帮臭小子，要把地给我拖干净啊！”

谢乘风拉住他，“老哥，你来坐一会儿，我亲自给你把房间打扫干净。”

老马笑着说，“你别整天老哥老哥的，叫叔都不为过。”

谢乘风也笑了，“你就不怕把你叫老了！”

老马说，“你们吃着喝着，我还要招呼客人。”不待谢乘风应答，转身出了包间。

几个人吃着喝着聊着，不知不觉将近十一点了，谢乘风看了一下手表，对邢国立说，“今晚先到这儿？”

邢国立说，“对于我来说，只要离开办公室就是休息，今天晚上听了故事，受了教育，喝了小酒，吃了烤肉，很尽兴，哈哈哈！”

徐长卿见时候差不多了，赶忙起身出了包间，找到老马结账，老马说什么都不收，徐长卿软磨硬泡，老马才收下徐长卿两百块钱。

谢乘风走出包间的时候，徐长卿已经结完了账，看了一眼徐长卿，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营里，谢乘风招呼徐长卿进了办公室，韩童早就泡好了浓茶，端到两人跟前。

谢乘风问徐长卿，“今天晚上是你买的单？”

“是的，营长。”

“你小子能有几个臭钱？”

“毕业的时候提前发了两个月的工资。”

“你就得了吧，现在把钱花光了，后面两个月喝西北风啊？”谢乘风说着，打开手包从里面取出三百块钱塞进徐长卿的手里。

徐长卿想要拒绝，却被谢乘风挡了回去，“说好的，本来就是我做东，你就别再叽叽歪歪了。”

徐长卿说，“老马只收了我两百。”抽出一百块钱还给谢乘风。

谢乘风有点怀疑的看着徐长卿，见他一脸诚恳，只好把这一百块钱装进了手包。

徐长卿看时间差不多了，向谢乘风告辞，退出了谢乘风的办公室。

按照惯例，周末晚上可以推迟半小时熄灯，也就是说，十二点才到就寝时间。

徐长卿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有点百无聊赖，仍然沉浸在老马的故事里。

不多时，驾驶班的其他几个战士陆续回到房间，丁玉诚、吕前行，还有下午没见的沈磊和程思佳，都热情的和徐长卿打招呼，各自洗漱就寝。

第二天早上，徐长卿六点钟准时醒来，这是上军校时的作息规律。

看到其他几个人还在酣睡，徐长卿只好重新躺倒，瞪着眼睛盯着上铺的床板过了十多分钟，根本没有睡意，看到窗帘缝里透进来的光亮，索性穿衣起床，准备到院子里走走。

刚走出楼门，一声大喝：“口令！”把徐长卿吓得一激灵，幸亏昨晚睡觉前吕前行告诉他口令是什么，并说了怎么使用。徐长卿迅速回答了口令，并喊了“回令！”哨兵回答了口令的另一部分，完成了口令的验证。

一个身影从树背后钻出来，对着徐长卿敬了一个礼，“排长，你起这么早啊！”

徐长卿说，“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睡不着了，哎，操场怎么走？”

哨兵给他指了方向，并说，“经常有人提前起床，这会儿大操场里应该有人训练。”

徐长卿道谢之后，慢慢向着操场方向跑动起来。

经过几座营房的时候，都会在不同的方向听到哨兵询问口令的大喝声，虽然天色渐亮，各处哨兵的警惕性依然不减。

来到操场，果然，环形跑道上有三三两两的身影在跑步，有的作加速冲刺，有的作变速跑，有的在跑道侧面拉伸。

徐长卿脱下外衣挂在跑道外侧的双杠上，简单作了几下拉伸就进了跑道。

从上初中开始，徐长卿就喜欢上了跑步，高中时每年的运动会上都能在3000米和5000米的长跑项目上拿到不错的名次，上了军校，每天大强度的训练让他从吃不消到完全适应，甚至在变态队长的折腾下，周末也要跑个五公里“解解乏”，才会觉得浑身舒坦。

徐长卿在跑道上慢慢加速，橡胶鞋底和塑胶跑道**出有节奏的“嚓嚓”声。

跑到第八圈的时候，追上一位老兵，看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短衣短裤，穿着一双黑色的运动鞋，看他摆臂迈腿有点专业运动员的范儿，步子的节奏很稳，一呼一吸和步子的频率配合，虽然频率不是特别快，但是追上他并不容易。

徐长卿跟在老兵后面大约两三米的位置，慢慢调整自己的节奏，跟了大半圈之后，刚开始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竟然消失了，而且有越来越轻松的感觉。

上军校的时候，每次跑五公里都是一种折磨，虽然对于徐长卿来说保证五公里合格是不成问题，但是问题是，每次训练队长都会骑着自行车，拿着一根柳树条，一边挥舞一边喊着“对前冲！对前冲！”一不小心落在后面就会被队长抽几下。后来，有人给队长提意见了，说这样训练不科学，队长嘿嘿笑了笑，连声说“我改，我改！”

结果，第二天训练的时候，队长确实没骑自行车，而是，换了……电瓶车！

徐长卿跟在老兵身后，慢慢找到了自己跑起来最轻松的节奏，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四百米的标准跑道，一圈下来大约一分半钟，一公里不到四分钟，算下来跑完五公里不到二十分钟，这个成绩也算不错了。

又跑了十几圈，老兵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徐长卿也跟着慢了脚步。

老兵回过头，“呵呵，小伙子，不错啊！”

徐长卿说，“是您在前面带的好。”

老兵笑了笑，自顾自的在跑道外侧拉伸起来。

上军校的时候，徐长卿听教员和部队生说起过，部队里一些老兵的身体素质特别好，五公里、单双杠、四百米障碍，都是响当当的，而且在很多专业项目上都有独门秘籍，都反复叮嘱他们下了部队一定要谦虚，多向这些老兵学习。

一个教员曾经讲起过一个更加变态的故事，某年，总部到一个刚刚完成改编的部队进行考核验收，考核组直接到训练场，连口水都没喝，拿起花名册就开始抽点考核名单，战斗班排一个不点，抽到的全是文书、通信员、炊事班等公勤战士，武装五公里考完紧接着就考器械，一个炊事班的战士连背着的行军锅都没顾得上取下来就被催着考单杠，这个战士直接发飙在单杠上做了五个大回环，考核组很满意，说，炊事班都能完成这样的项目，战斗班排更不用说了。

这样的故事在徐长卿他们这些地方生来说，很是咋舌，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但那个教员信誓旦旦，因为他就是当年那个考核组的一员。

徐长卿作了一些拉伸，看看手表已经将近八点，取了自己的外套，慢慢跑回了侦察营的营房。

卫生间里有一个隔间改造成了淋浴间，徐长卿冲了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丁玉诚他们刚好起床。

远远近近传来各种口令和呼号声，周末早上不出操，但是要集合，既然集合就必然喊几声呼号提提士气，此起彼伏的呼号声，有时候也是一种比赛，甚至是一种炫耀。

徐长卿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随着这呼号声渐渐有些沸腾了。

楼道里响起了谢乘风的声音：“韩童，韩童——”

“到——”韩童满脸肥皂泡从洗漱间跑出来。

“准备一下，贺副参谋长要来吃碰饭！”

“是！”韩童赶紧转身冲进了洗漱间。

“贺副参谋长是谁？”徐长卿有点疑问的问刚洗漱回来的丁玉诚。

丁玉诚说，“贺副参谋长，虽然是师司令部首长，但是他主要负责咱们直属营连的工作，这个首长有个特点，喜欢周末转连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