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排长集训

刚回到营房，韩童正在楼梯口等着，笑嘻嘻地说，“徐参谋，营长有请。”

徐长卿在谢乘风办公室门前整理一下着装，喊了一声“报告！”

谢乘风应声，“进来！”

看到徐长卿进来，谢乘风甩给他一支烟，徐长卿想拒绝，却被谢乘风拦住了，“你甭跟我这儿瞎客气了！”然后招呼他坐下。

“小徐呀，来部队这两天适应吗？”

徐长卿心里嘀咕了一下，两天？满打满算还不到24个小时，一天不到呢！但是嘴里应着，“挺好的，没啥陌生感。”

“嗐！啥陌生感啊？！这就是你要待几年、十几年、甚至半辈子的军营，有陌生感，说明你不适应部队，没啥陌生感才说明你的适应能力强，适合在部队发展。”

“营长说的对！”

“昨天晚上接到了政治部的通知，你们这些新毕业的排长要到教导队集训，你有啥想法？”

“营长，实话跟您说吧，我觉得已经在军校学习了四年，再搞这样的集训没意义，甚至是浪费时间。”

“屁话！书生意气！你在军校里学的都是纸上谈兵，到了部队才是真刀实枪，想当年老子比你还牛皮哄哄，跌了跟斗才晓得这个道理……”谢乘风的话说了半截，忽然停住了，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口。

徐长卿有点愣神的看着谢乘风，心里说，营长这话里有故事啊！

但是，他没敢多问。

谢乘风放下水杯，“小徐呀，在部队，只要是集训，就会有考核，只要是考核，就会排名次，你懂我的意思不？”

徐长卿说，“我太明白了！营长的意思就是新排长集训，咱要好好学习，不能给侦察营丢脸呗！”

谢乘风继续点拨，“你小子别想简单了，去参加集训，不光是最后的结业考核，整个过程里随时随地都是竞赛，课堂发言是竞赛，写心得体会是竞赛，办黑板报是竞赛，就连每一次上课的时候坐没坐端正、有没有打瞌睡都是竞赛，更别提每一次的集合站队了，处处都是竞赛场啊！”

徐长卿觉得谢乘风说的有点夸张了，但是还是表情凝重地说，“营长，您放心，我不会给咱们营丢脸！”

谢乘风对徐长卿的表态很满意，“这样吧，下周五下午才去集训队报到，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按上级的要求，新毕业学员要在班排当兵锻炼，你就不住在班排了，下个星期你跟着Y连一起训练，先熟悉一下。”

徐长卿点头应声。

新的一周开始了，徐长卿和Y连的官兵一样，全身披挂着战斗装具，跟在队伍后侧奔赴训练场。

各种观测、侦察、通信的仪器设备，徐长卿虽然在军校里接触过一些，但是部队装备的这些仪器设备，有的型号特别新，有的型号又特别老旧，很多器材的操作使用和他的认知完全不一样，只能像小学生一样从头学起。

周五下午五点多，徐长卿打好背囊，带上生活用品和学习用具，与李辉、钱凤鸣汇合，一起到新排长集训队报到。

教导队的操场里已经停放了好几辆大巴车。

原来，全师所有的新排长都集中到了一起，这几辆大巴车就是各团来送人的。

徐长卿他们三人找到了贴有自己名字的宿舍，走进宿舍里，好多学员已经来了，正在整理内务，床头和内务柜上都贴了名字，对号入座，省去了谁睡上铺谁睡下铺的纠结和烦恼。

这个宿舍里，除了徐长卿、李辉和钱凤鸣，还有警卫连的张克宇和刘旭东、防化连的陈路遥和马璐、炮兵指挥连的钱守昌，他们编为六排十六班，班长是马璐，参加过西北军区的比武竞赛，拿了喷火、侦毒和洗消三个专业第一，总分第一名，立了二等功，就提了干。

都是年轻人，没什么隔阂，不一会儿，大家都熟络起来。

马璐说话很客气，总是说自己文化程度低，要跟他们几个多学习。徐长卿对于他这样在比武竞赛里摘金夺银的人很是敬重，觉得他们是凭真本事闯出来的，在能力素质这些方面，有很多地方是值得他学习的，他也很乐意和马璐交朋友。

张克宇问马璐，“马璐，你当兵之前是干嘛的？上学还是打工？”言语之中似乎带着几分不屑。

马璐的语气很平和，“当兵之前，我在读高中，受我爷爷的影响，高三就参军了。”

张克宇追问，“你爷爷是干什么的？”

马璐老老实实回答，“我爷爷是一个老兵，抗美援朝回来之后一直在家务农。”

张克宇似乎有点不甘心，“是不是高考没希望，就跑来当兵了？”

马璐仍然是平和的语气，“算是吧，也不算是，我报名参军的时候，班主任跑到我家里，让我爸妈给我做思想工作，说我的成绩就算是发挥失常也能考上西安交大或者华中理工，但是我就是想当兵，爸妈也做不了我的主。”

几个人听了，觉得这成绩相当不错了，没去上一个好大学，却跑来当兵，都挺替马璐惋惜的。

但是，在徐长卿看来，人生道路千万条，何必只闯高考独木桥？在这一点上，他对马璐的钦佩更进了一层。

就在这时，一个上等兵探头进来，对着马璐说，“马排长，队长通知，七点钟检查内务。”

马璐应了一声，赶紧招呼大家整理内务，床铺上被子、床单、帽子、腰带，床铺下的拖鞋、皮鞋、脸盆、马扎，内务柜里的衣物、书本、小零碎，该怎么摆放，迅速作了规范统一，又分工了扫地、拖地、擦玻璃，大家迅速忙乎起来。

时间卡的很好，七点整，楼道里响起了哨声，随后是值班员的口令，“各排长到队部集合！”

新排长集训队的第一场评比就这样不期而至。

集训队的队长是保障部姚副部长，中等个头，精瘦身材，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

排长是各团的干部股长，跟在姚队长后面挨个房间检查内务。

看到擦拭不干净的、物品没摆放到位的，姚队长只是用手指一下，并不多说什么，有的股长就觉得面子挂不住了，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这帮新排长，眼神甚至能杀人。

晚饭前，宿舍楼前的橱窗里换上了一块新黑板，上书：“集训队评比栏”，详细列出了各排各班和各种评比项目，在“内务卫生”这一栏贴出了三面小红旗和三面小黄旗。

徐长卿所在的十六班，得了一面小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