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先不卖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秀兰秀娟来到服装店，水根在背英语课文，水生则盘点着货物。

水生拿出两块钱，递到秀娟手上：“辛苦你，拿着暖水瓶去买早餐。”

秀娟呵呵笑了笑：“挺大方，咱们四个人，用不了这么多。”

“剩下的归你了。”水生更大方。

“好吧，看你很有诚意的份上，我同意了。”秀娟冲水生做个鬼脸，拎着暖水瓶走了。

秀兰摘下手套，开始往铁衣架上挂衣服，心里还觉得惊奇，昨天临走时，衣架上衣服还挺多。

水生凑到秀兰身边，小声说：“知道昨天咱们卖了多少钱吗？”

“多少？”秀兰抬起了头。

水生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下：“一千多。”

“啊？”秀兰呆住了。

水生高兴地说：“你走之后，又来很多人，就是有水根帮忙，也忙的我都快头晕了。”

秀兰咬咬嘴唇，问：“那以后怎么办呀？”

“我正想这事呢。”水生眨眨眼：“我也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

秀兰想了想：“那晚上让秀娟来帮忙吧，反正她快毕业了，课也不紧。”

水根点点头：“这是一个办法，还有，我想咱俩赶紧登记，然后再给房东说说，把里面的小房子租下来，这样你也不用来回跑了。”

“不行，我看你醉翁之意不在酒。”秀兰斜眼看着水根。

水生摆手：“行，当我什么也没说。”

秀兰又给了水生一记白眼：“我看你就没有诚心。”

怎么说都不行，水生笑了：“谁不诚心诚意了，我想着年底就把你娶进门。”

秀兰无奈地摇摇头：“你们家还没盖房子，我娘肯定不愿意，要不，就会狮子大开口。”

“那一千块钱彩礼，怎么样？”水生说。

秀娟回来了，拎着油条包子，还有暖水瓶，听到两人说话声，不满地说道：“什么一千块彩礼？你们还要过日子，最多五百块钱！”

水生捂着脸笑了：“你们姊妹俩，都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秀兰不好意思了：“先不说这事了，回去我给我爹说。”

“行，吃饭。”水生挥手说道。

水根还在背着英语，叽里咕噜的，还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

吃过早饭，秀兰洗过碗，水生又去房东院里拎回一桶水，刚换好煤球，准备烧一壶开水，秀兰还没顾得上换上衣服，给秀娟展现一下，就有顾客上门了。

秀娟还在记着各类衣服价格，还细心地写在纸上，准备贴在墙上，看到顾客，赶紧把秀兰和水生叫过去。

开市大吉，两位顾客买走两件衣服，随后时间，顾客不断进来，看着衣服，问着价格。

今天周末，学校放假，机关不上班，就连工厂工人，也大部分休息，来逛街的人多，来买衣服的人也多。

十点光景，人越来越多，很多人昨天就路过，忽然间多了一家卖服装的商店，很是好奇，今天得空，也就过来看看。

有一位老大娘，抬头看着大众服装店招牌，不由吃惊：“怎么第二个字，那么多人？”

陪同老大娘的人告诉她，第二个字念众，单字解释是人多的意思，大众就是指广大群众。

老大娘明白了：“哦，那就是给咱老百姓开的，进去瞧瞧。”

三面墙上都挂满衣服，中间铁衣架上也是，店铺不大，感觉比百货大楼的种类还多，再问价格，也比百货大楼便宜。

这好机会岂容错过，就连老大娘都想着买上一件。

买东西就是这样，越是人多，还就越聚人气，不一会儿，店铺内外围满了顾客，就像过年前百货大楼的场景。

人多，卖家就多，水生实在忙不过来，回到小床旁边，将军挎包里的单据取出来，塞在枕头下面，又从身上挎包拿出一把零钱，放进去，交给秀兰，让她和水根在门外卖衣服。

一位中年夫妇相中了羽绒服，价格一百五，水生想着这么贵，肯定不好卖，也只带回来五件。

中年夫妇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却又不太放心的样子。

水生耐下心来：“保证是纯鸭绒，您可以去百货大楼比对一下，面料，还有针脚，拉链，口袋，就可看出做工。”

中年夫妇将信将疑，挤出了店铺，水生扭头，听见秀娟扯起嗓子喊了起来：“先不卖了，不卖了！”

南面顾客挤在一起，都成了团，想着赶紧买完走人，甚至还有人怕卖光了，抢着买。

不得已，秀娟拦住了衣架。

水生赶紧走过去，大声说道：“都别挤，咱们有个先来后到，排好队，越抢越慢！”

一声喊，店铺内安静了一些，水生忙着收钱找钱，秀娟给顾客找衣服的时候，还眼观六路，生怕有人不付钱，就拿走了衣服。

还好，顾客都是实在人，不付钱，不走人。

外面稍微好一点，但秀兰额头上也渗出细密汗珠，水根更是像个**，里外跑着，给顾客调换着衣服号码。

顾客走了来，来了走，络绎不绝，一通忙活，直到中午一点半，才抽出时间喝口水，让水根去街上买了八个烧饼，对付着先吃上一口。

就在吃烧饼这一会，水生还卖出两套衣服。

开局竟然如此红火，真是一万个想不到的结果，水生扭头看看墙脚，有两个装衣服的包裹竟然快空了。

也许是刚刚营业，所以生意才这么好，水生淡定下来，吃完烧饼，喝了一大碗开水。

正想休息一会，上午那对中年夫妇又回到店铺，他们已去过百货大楼，仔细比对过后，还是觉得大众服装店衣服物美价廉，也没还价，直接付了一百五十块钱，包好衣服，走了。

两点之后，顾客又多了，黄耀华带着女朋友吴芳来到店铺，也不由吃惊，甚至有点发呆，好家伙，这是财神降临了吗？

就要入冬了，吴芳也准备买衣服，还要跟上时尚，买一件好看衣服，跟时装挂历上的一样。

她瞅准了百货大楼一件暗红色仿毛半截大衣，要价八十五，正准备去买，被黄耀华带到这里。

个体户能有什么好东西？心里不情愿，也就随便过来看看，没想到，北面墙上挂着的棕色仿毛外套，吸引了她的目光。

小撇领，两排扣，还有束腰，这衣服穿上，肯定显着苗条，她问秀娟价格，秀娟已经记在脑子里，随口说道：“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