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不可惜了

第二天早上，黄耀华穿上新风衣，骑着自行车，进了造纸厂大门。

小伙本就阳刚帅气，再加上风衣中间还有束腰，更显风流倜傥，好几位女工友也不由多瞥了他几眼。

走进车间，黄耀华故意解开上面扣子，还抬手擦擦汗，故意说道：“这衣服还挺暖和。”

前面已经有一位姓耿的工友穿着新风衣，款式颜色大体相近，其他工友正围着看，扭脸又看到黄耀华身上新风衣。

“你也从东风百货大楼买的？”工友问道。

“啥东风百货大楼。”黄耀华掀开风衣：“从大众服装店买的。”

“那不是个体户吗？”虽然黄耀华给工友们多次推荐过大众服装店，但工友还是有些看不上眼。不过，黄耀华的风衣看着挺好，颜色也比老耿的鲜亮，也有了兴趣。

“你买的多少钱？”工友问道。

“八十。”黄耀华回答。

“不是正经牌子吧？”工友说着，伸手摸了摸风衣，手感挺好，再仔细看，做工也更细致。

“什么不正经，江南红豆成衣厂，正儿八经大企业。”黄耀华开始吹嘘。但他也有资本吹嘘，衣服穿着就是舒服，还好看。

工友也感觉到了：“不对啊，你才八十块钱，比老耿的还好。”

那位老耿不乐意了，走过来，非要和黄耀华对比一下。

货还就怕比，很显然，老耿买的衣服，不论从颜色质地，还有从做工，都有一定差距，还贵了五块钱。

老耿不高兴了：“你小子买衣服，也不说一声。”

“我也不知道你要买啊，再说，我战友的货昨天晚上才到。”说到这里，意思二组组长的黄耀华也不再多说，挥手说道：“二组，干活了。”

黄耀华不再说服装店的事，工友们却更感兴趣，以前不是穿解放绿，就是工作服，最好是灰色迪卡中山装，颜色特别单调。这年头，手里有点钱了，谁不想买件新衣服穿？这混纺风衣，就是好看，于是纷纷向黄耀华打听。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不光有风衣，还有毛料大衣、羽绒服，那羽绒服，穿着才暖和呢。”黄耀华大声说道。

“等下班，就过去看看。”年轻工友们已动了心思，不光女孩有爱美之心，小伙子也想让自己的变得帅气。

晚上下班，先接到吴芳，在街上吃了点东西，黄耀华忍不住，骑着自行车和吴芳来到大众服装店门前。

外面停着一片自行车，水生正在外面站着，透过窗玻璃，右边两间店铺，满满当当，都是顾客，还果真看到两位工友。正拿着衣服，准备付钱。

黄耀华找个空地，支好自行车，和吴芳一起，走到水生面前：“今天大丰收啊。”

水生点点头：“还行，中午还有这一会，都排队。”

昨天还在担心衣服太多，不好卖，现在黄耀华有些放心了：“没想到啊，还这么火爆。”

吴芳说道：“还是你的衣服好，还便宜，今天我们单位同事看到我，都羡慕的不得了，她们说也要过来买。”

水生拱手说道：“谢谢了，呆会忙完，请你俩吃饭。”

黄耀华乐了：“哈哈，早说啊，我俩已经吃过了。”

“那再吃点。”水生说。

“行，那我俩就过去帮忙。”说着，黄耀华就要过去。

水生拉住黄耀华：“里面不用了，秀娟和刘辉都在呢，你俩就跟我在外面吧。”

黄耀华眨眨眼：“刘辉已经来了？”

“下班就过来了。”水生回答。

“你没看出来啥？”黄耀华又诡秘地挤挤眼。

“啥啊？”水生有些莫名其妙。

黄耀华小声说：“哈，我觉得刘辉看上月茹了。”

水生不相信：“不会吧，月茹是农村户口，也没正式工作，刘辉怎么会看上月茹？”

黄耀华笑了：“你还不了解刘辉，这家伙只要想干的事，谁都拦不住，他还管什么农村户口？”

这话说的还真对，刘辉就是这么洒脱，月茹也的确漂亮，白净的脸庞，水汪汪大眼，身材也苗条。

水生笑着摇摇头，他也真没注意这个细节，可能心里只想着生意了。

现在也没时间多聊此事，扭头看到几位顾客，来买衣服，这几位是在城里工地做临时工的农民兄弟，他们来买新衣服。

水生脸上露着最大热情，给他们介绍着，说着价格。

没有因为自己是农村人，而被瞧不起，更不像国营百货大楼，那描眉化妆的营业员爱答不理的劲头，几位农民兄弟很满意地付了钱，拿着衣服走了。

刚要说话，又来了两位老人。

忙完关门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八点，秀兰也没时间做饭，就到街上买回来四样菜，大家坐在一起。

水生这才发现，刘辉对月茹显示出别样热情，帮月茹端水，拿碗拿筷子，搞得月茹都不好意思，低头吃饭，也不说话。

黄耀华干咳两声，惹得水生想笑，看看秀兰，秀兰也抿嘴偷笑，而刘辉仍无动于衷，仍没话找话地和月茹聊天：“我觉得以后就不分什么户口，你就留在城里得了。”

这话说的太过明显，月茹更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黄耀华打了刘辉一下：“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刘辉不满地瞪了黄耀华一眼：“吃你的呗，我又没给你说话。”

“这——”黄耀华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芳拉拉他，示意他不要再说，黄耀华笑了：“让他接着说，咱们赶紧吃。”

吃过饭，收拾利索，刘辉、黄耀华和吴芳出门回家，黄耀华问刘辉：“明天还来吗？”

刘辉摆摆手：“不来了，哥们要出差了。”

黄耀华坏笑着说：“那不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你今天晚上很奇怪。”说着，刘辉跨上了自行车。

“哈哈，我奇怪吗？有人比我还奇怪。”黄耀华又坏笑着说。

“你就是奇怪，走了！”刘辉猛蹬自行车，冲在了前面。

黄耀华摇摇头，也蹬上自行车，先去送吴芳。

月茹回了最北面那间屋子，那是她和秀兰的宿舍，水生就搬开小床，睡在店铺里面。

水生问秀兰：“刘辉不会真的看上月茹了吧？”

秀兰点点头：“我看是这样，但俩人谁都没说。”

水生想了想：“那你先问问月茹的意思。”

“行，就是怕刘辉这家伙不靠谱。”秀兰担心地说。

水生挥挥拳头：“刘辉不是这样的人。但真要不靠谱，玩弄感情，看我不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