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再当警察

刘黑子初到上海，出了火车站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该如何走才能到信上所说徐汇区东北部的枫林桥，那里便是上海国民政府所在地。

刘黑子无奈之下只好见人便问枫林桥该如何走，有好心人给其指路，但是好心人说得是上海方言，刘黑子如何听得懂，只能按着所指方向边走边问，好不容易走到枫林桥，湿热天气加之路途较远也把刘黑子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刘黑子找个树荫下凉快一会儿，一边休息，一边望着对面气势磅礴大楼，心想:这大楼外表看着装饰华丽，不知里面会是何等金碧辉煌，要是在这里上班那可真是不错。

正打量之际，汽车轰鸣之声从一侧传来，顺声望去，一辆绿色吉普车疾速驶来。刘黑子在乐亭县只见过警佐戴辉升出入开车，开得还是黑色别克，而吉普车则是头一次见。

望着绿色汽车，刘黑子不仅有些羡慕，吱呀一声，吉普车停在政府门前，从车上下来三名身着草绿色德式军服的军人。这三名军人均是头戴圆顶帽，说说笑笑进了政府大门。

刘黑子休息够了，拿出信件朝着上海国民政府院门走去。离着院门三步，守门士兵出枪拦路并爆喝一声。

“干什么的，这里是市政府，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守门警察横眉瞪眼，一脸不屑模样好似驱赶一只流浪狗。刘黑子幸亏当过警察，深知狗眼看人低的社会现实，因此并未生气，而是一举手中信件，不卑不亢回道:“两位长官，我是公安局副局长刘少瑄的远方亲戚，今儿有事来找他，拜托两位长官通禀一声。”

此言一出，两名警察脸色大变，适才横眉瞪眼不屑神态荡然无存，而是瞬间换成和颜悦色笑脸相迎。

“你是刘局长的亲戚啊！怎么不早说，你在这等会，我去给你通禀一声，稍等一会儿。”

一名警察转身奔向大楼，另一名警察脸上挂笑，低三下四与刘黑子聊天。刘黑子看着守门士兵，不仅心里暗笑:真是人的名，树的影，一提刘少瑄这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刘黑子虽然看不惯守门警察奴才嘴脸，但也耐着性子与其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正觉无聊之际，忽见政府大门一开，从内走出两人。

前面一人，身高一米八零左右，脸色白净，剑眉凤目，鼻直口方，一身绿色军服，领口佩戴蓝色三星领章，领章边缘是红色边框，从领章来看是上校军衔，他身后跟着那名守门警察。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院门，白脸军官上下打量了几眼刘黑子，略带疑惑问道:“我便是刘少瑄，你是哪位？我怎么觉得你很面生。”

刘黑子闻言急忙将手中信件往前一递，朗声道:“表哥，我是你的远方表弟刘旺才，你看过信件便知。”

白脸军官接过信件展开一看，疑惑之色慢慢变为欣喜之色，将信件往兜里一揣，和颜悦色道:“原来是四表弟啊！你看你小时候还挺白净，如今怎么越长越黑，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快随我上楼。”

刘旺才跟随刘少瑄进到办公室，刘少瑄低声问其来意，刘黑子如实告知。

“喜乐门夜总会…赵鸿文……”

“表弟啊！若要救人不可急于一时，你不妨先做警察，待有立功之机，让你去做，你便可借此机会得到上峰赏识，从而破格提拔你做个一官半职，你便可利用职务之便与黑帮熟络，也为你营救水湘提供机遇。”

“多谢表哥相助，日后表哥有何吩咐，表弟万死不辞。”

“你先随我去军需处换身衣服，你这身衣服可不行。”

刘黑子跟随刘少瑄去军需处路上，迎面经过的文员及各部官员都用惊讶之色看着刘黑子。也难怪在政府部门工作之人都是养尊处优，个个细皮白净，哪像刘黑子晒的黝黑，一看就是乡下人。

听着众人窃窃私语之声，刘黑子假装耳聋没听见，刘少瑄有些挂不住脸，咳嗽两声，窃窃之声才烟消云散。

换罢警服，刘黑子魁梧身材配上黑色警服，显得格外精神。刘少瑄轻拍刘黑子肩头，低声嘱咐道:“今后见到政府各部门官员及文员、警员同僚，无论大小，一律微笑颔首致意，别管他（她）们背后如何议论你，记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诚待人加之少言寡语方能在警察局混得如鱼得水，不然一旦话多嘴没把门的，说错一句话便与人结仇，死都不知怎么死得。”

“我晓得了。”

“走吧！随我见见警察局诸位，也算打个招呼。”

刘黑子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刘少瑄身后见过警察局诸位同僚。警察局诸位见刘少瑄竟然有这么一个亲戚，吃惊之余暗暗嘲笑，这样一个乡巴佬在政府恐怕呆不了多久，便会自己卷铺盖卷滚蛋。

刘黑子暂时住在刘少瑄安排的警察宿舍，初来乍到，众警察的都狗眼看人低，背后嘀嘀咕咕，暗讽刘黑子一无是处，到这来就是混吃混喝的。

没过几日，上海警察局长戴石浮突然下令三日之后所有警察进行三项比试，比试项目包括命打固定靶、徒手格斗，负重五公里。借此比试机会检阅一下警察队伍战力如何？

命令一下，有的警察颇为兴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有的警察则是愁眉苦脸，一脸苦大仇深模样。刘黑子看着同舍金来七唉声叹气，颇为不解问道:“金哥，你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难道遇上难事了？”

金老七长叹一声道:“唉，刘老弟，你有所不知啊！戴局长下令大比试可不是好事，比试成绩不好者，轻则发配去租界巡逻，重则免去警察职务，而那些佼佼者会被委以重任绞杀敌对分子。”

“敌对分子指的是？”

“加入赤匪阵营的人。”

“哦，原来敌对分子便是赤匪。”

“嘘，在外莫要提及赤匪，那可是禁忌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