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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军事科幻>瀚海群山>第一章 橡胶密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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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橡胶密电

小说:瀚海群山 作者:丈量宇宙引力 更新时间:2022/2/18 16:4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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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枪岭属北桓峰南邻,原先可不叫机枪岭,叫尸山岭或尸山口,传说是元末明初的大夏王明玉珍,率平林军大败元将哈多的地方。因战死的人如尸山血海,此岭便叫尸山口了。当地老百姓说:“一进尸山口,提着钱袋抖;过了团山铺,光剩一条裤”便是形容这一带匪情如麻。五家一杆鸟铳,十家一管炮抬。下阳湾的“哈叭”(土话:傻瓜)戳死了上王庄的庄主;上王庄的老憨便劈死了下阳湾的族长……

有一天,新四军李司令率骑兵队驰上了尸山岭,引得一帮牵牛赶马的乡下佬,睁大眼死瞧。李部从华北出发时不过百余人,杀入南方某省北部山区时,李部已有千余人枪。李司令哈哈大笑道:“路是越走越小,米是越吃越大,人是越来越多。”还有一条:仗是越打越乱——日伪为一方,桂军川军为一方,在这一带乱山丛中混战。如今又多出一方大仙:四老板(新四军)!

四老板是驼子打揖,起手不难:一上来就在应家店吃掉鬼子一个中队。经过是这样的:李司令派挺进支队队长周志,去找地方党组织筹款。周志支队一到龙泉镇,便邂逅了地下党员平少川。周志的一身国军制服,差点让平少川误会。少川的游击队在附近山洞里,发现了川军杨森遗弃的军火库:洞顶水落在枪管上泛出蓝光,那是捷克机枪上崭新的烤蓝。两挺还没拆封的机枪,被扛上了尸山岭,架在冻得发黑的苔藓上,将尸山岭变成了机枪岭。岭下出现了一中队皇军骑兵,多为萨摩县人,精通萨摩剑术“示现流”,冲锋时高喊萨摩武士的口号“切斯托托!”——在少川他们听来,倒像是“切,死脱脱!”

特种战(细菌战)少将梅津启三郎,只带了一个骑兵中队就敢进山,也太大意了。他原本是想选择山区,试验一种新型病毒菌——山里的游击队难以剿灭,细菌战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曳光弹打得岩石火星飞迸;打得树木少条断枝;打得东洋马血柱四溅。黄色骑兵的波浪荡开了,漫过大片的泥淖地,汇聚成一道缩短了的骑兵横浪,如同蠕形动物的残节,再次扑卷过来,却依然撞碎在火网上,变成细流和涓滴,一点一点地倒流回去了。白锦红绫“膏药”旗,像船帆一样落下,裹着梅津翻卷马下。中队长切腹谢罪,一腔胸血喷在少将的马靴上,头已经不动了,四肢却还在隰泥中抽搐。梅津从马头暗影里仰起脸,瞳仁可怕地抽搐着,似乎让部下的抽搐给传染了。鬼子被逼到盐矿主段经曲的宗族祠内。梅津举起指挥刀吼叫,命令将院子中的柴火架在堂屋内,准备举火自焚。段经曲见日军要烧自己的祖传老屋,急得哭天喊地哀求:“咱家还埋藏着一批弹药,原本是防匪御乱的,全拿出来献给太君,求太君不烧咱的房子行不?”日军从段家挖出大批弹药,火力立刻炙烈起来。梅津等孤注一掷,连特种弹(细菌弹)都用上了。少川等以为是毒气弹,一时散开让鬼子冲了出去。

平少川以资敌罪将段经曲绑了。段经曲朝儿子段奕呼救。段奕在战友们的注视下,犹疑地朝父亲举起了枪。少川的妹妹平媛,将段奕的手臂一抬,子弹打飞了。俩人的脸颊都像火烧着。事后段奕说他有一方擦枪布,能擦去脸上的火红。平媛伸手去接布,却被段奕吻了手背:“一吻值千金!”“呸,你这吻我啐在地上了!从地上舔起来呀,拿金匣收起来呀,磕头烧香供起来呀!那才叫值得千金!”段奕大笑:“你娃女光棍一个,跳井不挂下巴,撞墙得翻跟头。还怕见人见鬼啊?”平媛使劲擦脸:“还红吗?你有擦枪布,没准也有枪吧?”段奕掏出手枪:“瞧,日本撸子!”平媛悄悄吻着她自己的手。手上被段奕吻过的地方,有点痒有点虚幻。她咬住了指节上的肉窝。袖套上有股鱼腥味,有点像。。。。。。弹坑里散出的腥臭味。弹坑里的细菌,被雨水淹没漫入溪流,瘟魃顺流而下,令山区爆发了瘟疫。段奕也病倒了。

段奕没见过防毒面具,以为来疫区的日本军医,戴着**脸。平媛劝染疫的段奕:“**脸的话信不得:说虱子虮子传染病!这虱子还能长出双眼皮?虮子长出花腰子来?不如仍让本姑娘,床头汤铺脚尿地伺候……”段奕道:“日人便拿我的肚脐眼当疤瘌,也认命随他治!我都快呕出牛肝马肺来啦!”平媛道:“你何曾属牛属马?你属虎,拿出点虎气来嘛!再凶的瘟神,只拿它当庙雕小鬼,撸膊挽袖糊一脸泥巴去!”“我病得就剩一层皮,没骨头隔还得往里瘦。日人治个病,莫非要一两骨头一两金,一两肉一两银不成?”日本军医山本是个中国通:“看在你父亲段会长面上,皇军免费替你治病。”——汉留会会长段经曲,在内应的帮助下,已逃到了日本人那里。平媛实在不放心,私下拉住军医道:“我是段府的丫鬟,少爷治病需要人伺候,我得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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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奕上了细菌岛才明白:这里是龙潭虎穴!平媛不懂啥叫细菌所:“日军将这四俊四艳所(细菌试验所),守得连蚊子飞过都能认出公母!我若走过蒜地还闻不出味,你抠出我的鼻窦当泡儿踩!”段奕道:“确实不对味!都怪我苍蝇叮菩萨,认错人头了!事已至此,只好一拜金刚二拜佛,天祸不惹地祸不沾吧!”

山本拿段奕当“活体”,进行细菌试验。段奕被押上解剖台,奋力挣脱警卫,朝山本泼去硫酸。山本用焙碱擦拭,嘲弄被摁倒的段奕:“这是浓硫酸,懂吗?不会与皮肤起反应。拿水来!”浓硫酸遇水稀释,烧咬得皮肤冒烟。段奕惨叫挣扎。

山本以为平媛也染了病,暂时没有奸污她,想等治好她再来痛快地玩弄。平媛爬进细菌所的下水道。排污口外便是湖,却被铁栅栏挡住了。平媛将盒盖子装上闹钟发条驱动,穿过栅栏朝盒子驶去。盖子头部的磁铁吸住盒子,盒子被拽了过来。那是一盒被丢弃的白磷,本是鬼子做烧伤试验用的。山本觉得平媛不对劲,便悄悄跟踪她。平媛将偷来的子弹咬掉弹头,让火药与白磷混合。山本悄悄拔出手枪,抵住她的后背道:“你在秘制燃烧剂吧?你想干什么?”平媛摊开手心里的子弹:“你拿的是空枪!”……平媛的一身功夫,是在马戏团练就的——每当她出场时总能引起轰动:一身丝红罩袄跃上马背,手执彩绫鸾缎,骨梳玉簪上斜插着密花妆刀——山本哪里是她的对手?她腾空亮翅划了个陀圆,待缩刃收势惊燕归巢时,山本已像块缩卷的布耷拉下去。

趁日军午间出操,平媛算准时间,踩着事先量好的步点,“不经意地”路过囚室。她趁鬼子做操弯腰的瞬间,将一包裹扔进了铁窗。被捆吊的段奕见包裹上写着:“猛踩即燃”四字,便抬脚猛踩了几下。一股火苗窜出包裹。他点燃脚上的布鞋,抬脚过头烧断了吊绳,踢掉火鞋,抱着烧疼的脚蹦跳。包裹里露出的匕首,染有山本的血。警卫做完操返回囚室,朝铁窗内望了一眼,发现屋内没人,慌忙开锁进屋,被门后的段奕挥刃干掉。

逃跑的俩人被电网拦住。段奕指着柴棚道:“那儿兴许有铡柴火的刀!”段奕偷来铡刀却发现铡刀柄是铁的,碰不得电网!俩人跑去把大车车胎割下来,紧紧缠住铡刀柄,这才铡断电网,顺路潜入了毒气试验室。段奕找到毒气钢瓶,将毒气灌入碉堡枪眼,用草泥封堵住。俩人又摸到警卫室门外,拿鬼子埋“活体”用的镐,刨开门口大树根,倒上硫酸再刨断,将大树推倒!大树轰然砸塌了警卫室。警卫们被活埋。逃出的个别鬼子被段奕砍死。

俩人摸进山本卧室——床头挂着飞镖标靶,外环刻一圈和歌:浮沉乱世身已去,惟有此名留松苔。段奕道:“这是古倭枭雄清水宗治,切腹前在扁舟上写下的。”平媛笑道:“你懂的不少!懂得开这保险柜吗?药方没准锁在柜里,可惜不知道密码!”段奕道:“你不该杀死山本!密码只有他知道。”窗外,鬼子巡逻队过来了。平媛道:“你对付小鬼子!我对付保险柜!”段奕道:“难度都挺大!”平媛无意中摸了摸镖靶,突然意识到如何开锁了!——整个卧室一尘不染,飞镖上却积了灰?也不从镖靶上取下来?一定是山本年纪大了,记不住定期更换的密码,就用飞镖插在靶环数上。假设外圈是零环,中心是十环。二环上插了两支飞镖,三环五环上各插一支,八环上插一支。那么,密码会是22358?段奕试了一次没成功,反过来按85322又试,柜门应声打开了。她翻找到药方时,还发现一封密电:“因海南橡胶的试种已经叫停,故令细菌所停止橡胶白粉病胶疽病的研究。”

热带建筑屋顶都很薄,段奕先放鬼子进屋,将所缴手榴弹扔上屋顶。室内的鬼子被击穿屋顶的弹片炸死。鬼子见碉堡和警卫室全灭,以为是游击队来攻,纷纷跳上汽艇逃走了。追到湖边的段奕平媛,只能望洋兴叹。俩人忽见芦苇丛里有条渔船。岛上本有几户船家:水到屋边帆到瓦,是正宗的渔户。船家却说:“小的拖家带口!胆子晒干有窝瓜大,也不敢天狗吃日头划船渡你们过去。”“你俩便是铺金供银,咱也担不起这功德!一帆难挡八面风啊!”

平媛段奕来自山区,不会划船。平媛气得冷笑:“豁出三根肠子灌饱两根半,我游也要游过去!”段奕道:“你疯了?你个女娃儿再妖孽,豆芽子一丈长也还是小菜!来一阵涨潮风,你就吹灯拔蜡睡龙宫了!”几家渔户都很强横。自称是“水上飞”,踩着水能端碗吃饭,躺水面能铳打飞鸟!几家合伙将船倒扣岸上,每隔一时辰就眺望一番。只有一少年同情俩人,暗中帮忙。三人用破木板当内衬骨架,堆塑出一条泥巴船来,远远一看,像是糊了防晒泥的倒扣船。三人留下假船,将真船抬下湖。少年划船离岛后,见湖面上出现船排。平媛蹙额道:“有点不对啊!快看,那些船夫的斗笠,竟都一样崭新?还戴着手表?”段奕夺下平媛的手榴弹:“别冲动!”他让少年调转头绕岛而去。听见枪声,段奕笑了:“鬼子上岛去了,放轻松些。”平媛却道:“轻松不了!我将药方藏在手榴弹柄里,被你夺下扔在船尾,却找不见了!”段奕惊道:“手榴弹滚湖里去了!”“这上哪大海捞针去啊?”段奕朝附近的露头礁竖起拇指,利用左右跳眼测距法,估测出船与礁石的距离:“别着急!急水也有回头浪!容我慢慢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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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卯日是赶集日。在渔获车的轮轴声;磨椰粉的噗叽声;卖芭蕉的吆喝声中;还夹杂着呼卢喝雉的赌牌声:“拆牌!拆四八!押下首链子!”牌在伪军张卓的指缝间跳舞。段奕开牌:“双天!至圣!你那链子锁得住齐天大圣?花生米上刻菩萨,你小子就那点发旺!”张卓傻眼了:“卤猪头换狗尾巴,这下亏大啦!哥是船头上跑马,走投无路了!不该拿冈田茂的钱来赌!”——原来,警备队长冈田茂,靠张卓走私鸦片。张卓蚂蚁戴谷壳,硬充大脸皮,吹牛说能搞到枕膏(状如枕头的烟膏)……段奕出了个主意:“有种熬制黑膏的法子:按一两云土搀半两烟灰和波斯胶,混煮过滤制成枕膏,冈田茂绝看不出来!”张卓犹疑道:“这法子好是好,可自从蛇岛被袭,四处戒严,放屁都得捂紧蛋子,哪有地方熬膏呢?”“你们不是有条木船吗?划到湖上去熬膏,神不知鬼不觉。”

当晚,木船破开水皮离去,熬膏炉冒出淡烟。露头礁附近,木船曳出一条黯淡的波痕。“都别动!谁动打死谁!这条船被征用了!”平媛拔出腰间的手榴弹,拧开弹柄盖子。张卓哆嗦道:“姑奶奶,您比姑爷还狠哪,姑爷拿枪您拿炮?”按手榴弹掉落的大致位置,绑着磁铁的长绳被抛入湖底。平媛耐心地来回划船。磁铁却始终没能吸到重物。段奕推开她:“你的手感有问题!我来!”冈田茂的警备队,乘船下湖搜索过来。段奕终于吸到重物了,却是一把鱼刀,气得他一跺脚:“还当挖到筐就是菜哩!”平媛笑道:“气大不养家,换我来!我就不信了:烧火棍碰不到灶台门?”

恰在鬼子枪响的一刻,手榴弹被吸捞上来!狡猾的鬼子没有发动汽艇,而是先用木船拖着艇,等发现了目标才艇声轰鸣地追来!面对汽艇,木船就像秸秆扎的鸡插翅难飞!段奕等人全体被俘!熬膏船上的伪军告诉冈田茂:秘方藏在手榴弹里!气得平媛拉燃手榴弹,想炸毁秘方同归于尽!但手榴弹在湖底受潮没响!冈田茂夺到秘方,随便往衣兜一揣——他对秘方不感兴趣,却对另一张纸极感兴趣——他曾收到弟弟(军医山本)的密信:“我离开731细菌部队前,偷拍了大批资料,价值连城,胜可换钱败可换命!我将其埋藏在蛇岛!藏宝图锁在保险柜里。”军医山本是用秘写钢笔画的图,藏在檀木烟盒内,冒充空白卷烟纸,但这张纸遇热会显出笔迹。

段奕当初打开保险柜时,将那钢笔和烟盒都顺走了。段奕误以为:冈田茂强要的,是那张“停种海南橡胶”的电文!“那张电文并不重要啊?不过是说日军停止在海南种橡胶了,因而命令细菌所停止研究海南橡胶病。为何冈田茂却像疯了似地一再逼索!?”段奕被押去警备队路上百思不解:“停种橡胶并非军事行动,电报上却加了‘绝密’字……”他的目光停在街角报摊上:《南洋橡胶大王病故》的黑字标题,就像在他灵魂深处,突然开出一朵黑花!奇香异味让他醍醐灌顶:有如一道天外飞来,操人生死的闪光——南洋橡胶!天啊!日军要下南洋!南洋有的是橡胶!所以才停止在海南试种橡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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