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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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织女星”的档案刚送到专家手里，换成平媛的照片后还没来得及送回去。盗取“织女星”档案的过程历尽曲折：日**员原中西功小组的川口廉介，利用主管档案室的职务之便，将“织女星”的档案偷取了出来。原本想交给**的联络员王亚西。不料亚西因上次营救韩雪的行动，引起了日伪谍报机构的怀疑，亚西被盯梢无法与川**接档案。

恰在此时，奈木接获张华密报得知**想要一份档案——潜伏在莫斯科的“科列夫将军”的档案。奈木便让川口伪造一份“科列夫将军”的档案，将苏联情报局的契科夫上校，诬陷成“科列夫将军”以便搅局。奈木故意让身边的双面谍军统乔恩盗走假档案。却不料川口暗中早已将假档案换成“织女星”的真档案。军统中的我党情报员再将真档案掉包搞走了。

叶威得知“织女星”的档案还未归还，顿时感到平媛有可能遇到巨大的危险。平媛在档案尚未归还前就打入竹机关，这一步棋确实走得太仓促太急迫了！叶威当即改变了态度转而支持陈奕：“有件紧急的事我暂时不能透露，这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但这事迫使我们必须去追击拦截日军，不能让鬼子将那个叫韩雪的女人带走——至少要拦截迟滞这股鬼子五六天，等我们敌工部的同志将该办的事办完。”……

陈奕率军对日军进行追击侧击拦击，千方百计迟滞日军朝江城靠拢。陈奕动员沿途乡镇的汉留会拆桥破路——他这一举动很可能暴露他的真实身份。好在别动军中除了艾柄青并无潜伏特务。留用的几个老别动军都已靠向**，其中有两人还加入了**。但因陈奕下令不得使用机枪冲锋枪，别动军很难将日军彻底堵截住。某人用机枪朝日军队列横扫，误伤被裹挟在日军中的平媛左臂。陈奕一时冲动喝令那人跪在子弹壳上。戚秋白指责陈奕“耍资产阶级矿主的威风。”陈奕冷静下来向那矿工出身的人道了歉，但再次重申严禁使用自动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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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媛受伤昏迷前听见日军问她血型，她记得档案中安藤的血型是A型，便在神志不清中吐出一句“A型血”。日军将平媛抬上野战担架，决定给“安藤特工”临时输血。日军将输血袋挂在分叉的树杈上，卫生兵见针头上滴出了血珠，正准备将针头刺入平媛的动脉，突然从远处飞来一颗子弹，将卫生兵打倒在山坡上。第二第三颗子弹打烂了输血袋。日军没准备更多的输血袋，只好放弃给“安藤特工”输血。好在“安藤特工”苏醒了过来，包扎好的伤口也不再渗血了。狙击卫生兵的正是陈奕本人。他深知平媛的特殊血型不能接受输血：不输血还有可能活下去，一输血平媛必定当场死亡！

护送“安藤特工”的那一股日军，此时早已接近了江城郊外。伪造的安藤档案这时才送到叶威手上——苏联专家技术一流却太贪杯，从**一入境就常常喝醉酒。护送他的特科人员不得不一再提醒：“专家同志您在为暗杀苏俄领袖案效力！”其实，若只是更换档案照片倒不复杂，可还得剔除更改一些“物理证据”：诸如胎记刺青等等体貌特征，以及很关键的牙齿等病理记录。而且，爱酗酒的苏联专家忙中出错：没有剔除安藤左肩上有刺青的记录。

陈奕叶威等人面对眼前的局面，明白别动军就是长出飞毛腿，也追不上已接近江城的日军了。陈奕焦急得身子都摇晃起来，就像是裹在一股旋风里。按惯例平媛一进入江城竹机关，奈木就会启动对她的归队审查：这时就会调出安藤的档案进行核对。档案失踪与档案核对不上一样糟糕！而且，曾见过安藤的冈田茂刚刚被暗杀，这必然引起日本人的严重怀疑。奈木会直接将平媛的照片寄给木村，木村只要一核对照片平媛就露馅了。陈奕想到了自己偷出的炮兵气球——这种观测气球可用来校正炮击目标。陈奕将折叠的气球打开铺在地上，用拖把蘸墨水在气球上大书“平原照相”四字……

躺在担架上的平媛最先看见了气球。气球上大书的“平原照相”四字，让平媛最初与抬头看气球的日军一样，以为有人从空中拍摄下面的平原。吊篮里的人朝日军扔下一枚炸弹：这让平媛突然醒悟到这气球“大有来头”——扔下的炸弹吓得日军全体卧倒。平媛见炸弹并未爆炸心里已明白几分：“平原照相”可能暗指“平媛照片”。她冲身后卧倒的日本兵大喊：“这是定时炸弹只有我能处理！”特工会排除炸弹是很正常的事，日军军官叮嘱平媛“千万要小心”。日军官兵纷纷倒爬着朝后散开。

平媛见炸弹里藏着一卷档案，心里一下子全都明白了。陈奕他们为便于她携藏档案，在档案的外面布置有粘胶，平媛悄悄取出档案粘在衣服里。她装模作样鼓捣了一会炸弹道：“险情已彻底排除！拆了引信的炸弹不会响啦！”日军官兵冲着平媛发出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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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木别有用意地在一处武馆设宴，欢迎九死一生的安藤特工归来。奈木的车队耀武扬威地奔驰在江城大街上，避之不及的一名摊贩被故意撞飞。奈木冷眼察看平媛脸上的神色。若极富同情心的平媛流露出不忍，则不符合日本王牌特工的本色。平媛左臂受了枪伤刚在医院上过麻药，且麻药师用量有些过大，平媛对外界的刺激反应麻木，内心对段奕的思念又让她神情憔悴。奈木用撞死中国人来试探平媛未能成功。

车队在一家日本武道馆门前停下，两名身穿和服的日本武士出迎。奈木向“安藤”介绍其中一位长者道：“这位是‘一刀流’四大长老之一的藤山戒。”藤山凝视平媛伸手道了声“请”。众人步入武馆摘下佩刀交给仆役，在榻榻米上按主宾座次落坐。仆役端上生鱼片等日式晚餐。藤山端起一盅清酒朝奈木和“安藤”敬酒：“此清酒名为‘菊正宗’，蓬馆专为款待各位而备。”奈木一饮而尽大悦道：“哟西！确实是好酒啊！古人云：善书不择笔，善将不择兵，善饮不择酒。今有‘菊正宗’，善饮择此酒！”众人皆大笑而欢饮。

藤山挺起腰板道：“支那人有一句好诗：不惜酒醉鞭名马，何患多情累美人。支那墨客佳人层出不穷，但出不了一流武士。藤山既为‘一刀流’传人，愿展示一番我大和族的刀法！”藤山起身朝贵客们鞠了一躬：“安藤君迟滞了“南下情报”使其失效，在下十分佩服！听说安藤君也是个中高手，能否请您与山夫同场切磋？”平媛谦恭地一笑道：“能与大师同场切磋是我的荣幸，只可惜枪伤未愈不便上场。”藤山一边拔刀起舞一边观察平媛的反应，平媛的刀术师承马戏班武生，懂得一些中国民间武术世家的路数。平媛一边品酒赏刀一边侃侃而谈：“大师的刀法‘持短入长，倏忽纵横’，颇有以攻为守，先声夺人的气势。”平媛精明地点到为止，这些都是她从段奕那耳濡目染来的。

众人未察觉平媛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半醉的奈木接腔大笑道：“安藤君是酒微醺而人怀古，知酒者不因易醉而伤感，（转向藤山）善武者不因易伤而趋避。我等趁聚饮之欢一醉方休如何？”平媛深知档案还藏在自己身上绝不能醉，可眼见众人以己为目标跃跃欲试，便声称支那人玩的猜拳罚酒游戏最公平，要攀酒不如来划拳行令输者罚酒。奈木先上阵连输连饮大笑道：“安藤君假扮支那女人多年，划拳这种支那游戏比我等娴熟啊！”平媛以一挡十既靠技巧也靠酒量，加之她今晚的运气出奇地好，借酒放倒了所有在场的日本人，她自己却只是半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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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陈奕怕平媛出事带了些队员赶到江城。陈奕等人装扮成侦缉队的摸样，墨镜一架长枪短炮就往城门闯。门楼上架着机枪值勤兵在楼上闲聊。一名老兵抱枪缩在门洞里酣睡。陈奕冲困得直摇晃的新兵大骂：“你他妈的晃个卵子晃啊？有鬼在抽你嘴巴子么？你个没用的软脚虾米——甩把鼻涕就能砸你成两截！你脖子上是他妈啥玩意？”哨兵的脖子上缠着一条死斑蛇，被勒令当“防寒围巾”绕脖子上：“。。。。。。训导官怕俺夜里站岗冷，送我一条蛇皮围巾围着，没有命令不准取下来！（见陈奕等硬往里闯）长官请留步，出示您的证件。。。。。。”

陈奕一把扯下哨兵脖子上的死蛇：“有这么欺负新兵蛋子的吗？老子找你的训导官说理去！”哨兵挺感激地立正敬礼道：“谢谢长官关心！”陈奕替哨兵扣上风纪扣道：“训导官都是卖狗皮膏药的，你压根不用理他们那一套，哪象共产军四老板的训导官，对啦，按他们的叫法叫做‘教导员’。这不，老子们刚抓到他们的一个‘教导员’，人都滑倒在血泊里了，还在他妈的喊口号。”陈奕指着队伍中一个被捆绑的人道。哨兵见那人满脸是血明显被殴打过，吓得连证件也不检查了，忙闪身让这帮如狼似虎的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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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木的车队离开武道馆驶往竹机关。关于“菊正宗”的那一套酒席清谈，平媛觉得似曾在哪里听到过？她想起段经曲曾在寿宴上学说过这番话，还夸耀冈田茂送他的清酒乃“菊正宗”。平媛见奈木哼着《樱花》曲摇头晃脑，也不知他是真醉了还是在装醉。奈木的手有意无意地摸向平媛的大腿，平媛拦住奈木托起他青筋凸胀的手道：“哎，您这只手沉得就象一截木头，表面粘的是清酒里面却胀（沾）满血。”

奈木瞳孔放大紧盯着平媛的胸部。胸衣下藏着档案绝不能让奈木伸手乱摸。平媛便向奈木表明自己“名花有主”：“我与冈田茂君想举行一个神前式婚礼，冈田茂君答应准备全套的上等和服：新郎穿褶襟‘袴羽织’新娘穿‘白无垢’。”奈木一听缩回手问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冈田茂？联络科的冈田茂宏？还是外勤组的冈田茂？若是冈田茂宏那就太悲催啦，他前几天刚被反日分子暗杀！”

平媛大吃一惊却故作镇静地道：“当然是冈田茂君啦。谢天谢地他没事！哎，日式婚礼就是太繁琐，既要沐浴‘修祓’又要向神明敬奉，‘玉串奉枝’还得缠绕上白棉纸。。。。。。”平媛一边机械地背诵她在特训时的所记，一边紧张地思索如何应对危局——原以为冈田茂已被同志们干掉，她才无所顾忌地瞎扯什么婚礼。可奈木说被干掉的是冈田茂宏。显然特科的同志们杀错对象了！一到竹机关她随时可能与冈田茂碰面，既见过安藤也见过平媛的冈田茂，当场就能戳穿她这个假冒的“织女星”。这可怎么办才好？就这么束手就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