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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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当初偷拍张华的招供记录时，因被孙青山惊扰只拍到了第一页，拍第二页时他惊得手一抖，只拍到了桌上竖着的主管的镜框。第一页被拍到的内容是张华的简历，早已由地下交通传回敌工部核查过了。被误拍的镜框照是主管与妻儿的合影，陈奕便找了个理由去找主管空拍了一张——军统内部的拍照管理流程非常严格：每名特工领了多少胶片就得上交等额照片，哪怕你将“公家胶片”用于私人拍照也没关系，核对完胶片数量后私人照可以退还。这项规定确实给陈奕带来一些麻烦：他必须将发往边区敌工部的胶片照片，替换成一张自己的私拍照来凑对数额。他得记牢敌工部给他的胶片数与从军统领的数额，稍一疏忽就可能对不上数额。

被陈奕用投影机放大到白墙布上的，正是那张误拍的主管镜框照。镜框照就像一面镜子映出了桌上的笔录：当初被陈奕翻开正要拍照的张华供述——因镜子倒映度的关系不放大是看不清的。即使放大了他也只能依稀辨出个别字迹：被陈奕认出的字迹是“我化名段奕”！张华熟悉段奕盗取护送“5**情报”的经过，因此他为了让招供逼真就以段奕为蓝本，描述出自己是如何得到“5**情报”的经过：包括独闯伤兵医院迫使海轮返航等，都是报纸上以“断手人”为标题报道过的。军统一核查便相信了张华的供述不假：日军确曾为了这份情报兴师动众。而陈奕作为真正的当事人当然知道：军统以为情报始终是关于暗杀苏俄领袖的，其实，开始是关于日军将南下攻打英美的。过期的5A情报与真实的5A情报，就这么天衣无缝地合为一体了。陈奕关上投影机收好照片迅速离去了。。。。。。

其实从一开始，陈奕就觉得营救张华的成功“来之太易”，而获此情报的平媛此后就再无建树。张华来了后军统便在情报战上“失误频频”，老别动军被鬼子打得全军覆没，各地依附军统的忠义军也损失惨重。最典型的是被军统策反的伪军张珏部，从云梦起义后北上受到堵截，西进路线情报也被日军所获遭到伏击，直到全军被围于京山起义失败。若张华是日本特务则说明平媛已暴露，鬼子利用她设下圈套让军统救出张华，以暗杀苏俄领袖的情报为诱饵骗得信任。这一圈套环环相套构思巧妙而险恶，须通报上级盯住张华摸清他的联络渠道，兴许还能设计让他传递出去一些假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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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突然想起在麻黄岭他曾将平媛的名字脱口说出，张华当时也在现场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必须当机立断立刻下决心除掉张华！张华的利用价值与平媛的安危相比，在陈奕眼里是不值得多做考虑的。陈奕立刻返身回到器材室，却见张华也正好刚溜进屋。张华约好陈奕后便躲一边以静待变。他看看表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想必陈奕早已推开内室门被射杀。张华溜进器材室却见内室门虚掩着，他正在纳闷陈奕闪身也进到屋内：“我有事耽搁了一会，让张先生您久等了。”陈奕一见张华便抢先拱手道歉。

俩人话不投机地闲聊了一会，张华支吾着说不出找陈奕何事？陈奕已明白几分便也装糊涂，暗藏杀机的俩人抽了一会闷烟！张华毕竟是日本顶级王牌特工，扫了一眼投影机就发现被动过：“这屋里好像已经有人进来过了！”高手对决前的试探和沉默是可怕的，双方都高度戒备神经绷紧得要断。张华狠狠地扔掉烟蒂朝内室门走去：“其实找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请您看一样最新的玩意。”陈奕跟在张华身后也朝内室门走去。张华闪在门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张华闪身的动作稍微大了一点，陈奕扭头逼视他的眼睛笑道：“你往一旁闪躲什么？”“你的烟头差点烫着我。”“我的烟头早就熄灭了！”

双方到了这种地步便无所遮掩了，张华扑过来时陈奕略微一闪身，俩人在内室门口扭打在一起，都想将对方朝虚掩的门上撞过去。那是一扇分隔开生与死的大门，谁撞开那扇门便将迎来命运的一击！陈奕被佐佐木死命按到门上时，用脚后跟出其不意地踢开门。陈奕踢门不是直踢而是斜带着画弧，借踢门的斜冲力一个单腿旋转，将佐佐木转到了门口挡住子弹。佐佐木在门开的瞬间略一愣神，这半秒钟的松神要了他的命！消音子弹沉闷地打在他的背上。他恨恨地望着将他轻轻放下的陈奕道：“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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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询问负责监控张华的特工组长：张华近期是否与陌生人有过接触？特工组长提到张华钓鱼时与一名樵夫有过交谈。陈奕问“那樵夫有何与众不同之处吗？”“我从望远镜里发现他左手缺中指。”陈奕听特工组长这么说不禁眉头紧锁。特工组长对那人相貌身高的描述，让陈奕越发怀疑那樵夫就是乔恩——他能从安藤的手心里死里逃生，未必就不能从祜山庙寨金蝉脱壳。既便张华没让他传递平媛假冒安藤的情报，他跑去竹机关也能一眼识破平媛装扮的安藤。陈奕急于离开帽儿山赶往江城处理这危局，帽耳山上却突然警报大作人声嘈杂——

张华遭到枪击生命垂危震动了军统总部。邢国柱下令火速送张华去江城医院抢救。军统出动了一辆卡车及特工组护送。陈奕主动要求跟车同去保护张华的安危。他利用军统与别动军之间的联络电台，令别动军派人去江城协助抢救张华。从总部发出的电报都须由邢国柱签字，邢国柱没留意‘协助抢救’写成了‘胁助抢救’，老头受到近在咫尺的暗杀事件惊吓，签字时又被陈奕的“自我批评”干扰：“我近来的作风是有些散漫，一些行动没有预先向您请示。。。。。。”邢国柱道：“干大事者在细节上也不能马虎潦撇，我把别动军交给你是信任你陈奕，偶遇紧急情况来不及请示也情有可原，但你近来接连几次行动都未经请示，这会影响你今后的发展前程的！”

邢国柱没想到陈奕故意将“协助”写成“胁助”——军统的发报员都是按严格的程序，一个字一个字对照着密码发报，每个字意及顺序不得擅自更改。女报务员盯着站长签字的电报稿，笑望相貌英俊夸赞自己漂亮的陈奕道：“胁助的胁字写错了吧？那是威胁的胁字？”陈奕笑道：“你还是严格按每个字意来发报吧，就有威胁医生必须救活之意呢？”陈奕一边说笑一边掏出些糖果零食，几个女内勤员都嘻嘻哈哈地扑过来抢。女报务员一边嚼着糖果一边哒哒地发出了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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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睿接获电报便找来孙青山等人商量：“陈奕来电令别动军派人去江城。但电文中‘协助’一词不是按词组发来的，而是分拆成‘胁’和‘助’两个单字发的。”孙青山笑道：“陈奕这机灵鬼又在玩文字游戏了，前一阵玩的‘平原照相’就很玄乎，多亏平媛姑娘冰雪聪明没有误事。”叶威看了看电报道：“看样子是那个贼头贼脑的张华出事了。”王睿一直留守山寨没见过张华：“好龙的叶公为何偏说张华贼头贼脑？”叶威回以同样的撇嘴微笑道：“王公大人有所不知：那张华在云雾山见首不见尾，昼行夜出东窥西探活跃得很！”

孙青山道：“他和陈奕去云雾山时骑的是一匹驽马，去麻黄岭那次他却又显得不会骑马，马受惊后他有一个钟头不知去向。若他真从马上跌进那么深的沟里，事后他绝不可能没事人似地走动。他不耐烦地扯开吹拂到脸上的军旗，随手用香烟在上面烫了个洞。这虽说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却表明他对别动军军旗的真实心态。”大家越讨论越觉得那张华有问题，陈奕来电的意思也就明显了：“对抢救张华别动军不是去‘助’而是去‘胁’。”苏娟七妹等几个女兵要求参加这次行动：“我们老是留守山寨都成坐窝的老母鸡啦！”孙青山考虑到这次行动不会爆发大的战斗，便同意几名女兵一起下山“历练历练”。

张华连同垫了棉被的担架被绑在卡车上，以免卡车的颠簸造成弹头在脊椎间错位。陈奕悄悄在张华的咽喉处点了哑穴，以免张华醒过来说出不该说的话。奔驰的卡车用前灯照亮了一名挑着担子的村姑，陈奕从那村姑的年轻矫健上看到了平媛的影子，如今任何一个年轻姑娘都能勾起他对媛的思恋。那村姑一见卡车吓得扔下担子闪躲开去，车轮从滚落的稻草捆上碾压过去。陈奕突然感觉那村姑像是陈七妹，正在他疑惑时卡车爆胎发出一声闷响——原来，那稻草捆中藏有扎破车胎的铁蒺藜。军统特工们下车查看时那村姑却不见了。

陈奕跳下车朝黑暗中大声嚷嚷：“真他妈干得好嘛！真他妈干得漂亮！”这让躲藏在暗处的孙青山等更加肯定，陈奕的电报确实是要阻截运张华的卡车。孙青山令别动军朝天鸣枪吓阻军统人员，在军统尚抗日的情况下并不必打死他们。正在这时一辆黑色小汽车风驰电掣而来，从车上跳下两名大汉突然将陈奕架上车。孙青山等人大吃一惊只好中止阻截张华，抄近道追赶那辆绑架了陈奕的小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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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张华的军统拦住一辆正巧过路的马车，将张华搬移到马车上后继续朝江城赶路。与上次私自闯入江城的别动军不同，这次进城特工们都备好了伪造的证件，将张华伪装成受伤的维持会会长。但这一次日本人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派便衣加强了对城门口的监视。门岗上次没查陈奕的证件闹出竹机关被袭，这次当然就非常仔细地检查证件！军统特工们准备的证件是维持会的，只有张华的证件是临时匆忙准备的——因邢国柱禁止张华外出故没有预备他的证件。

侦缉队便衣看出张华的证件有问题，却不动声色地还给特工组长道：“好啦，你们可以进城啦！”张华被送进教会医院由德国大夫进行抢救。手术正进行时侦缉队带着日本宪兵，气势汹汹如临大敌地闯进医院里。鬼子宪兵将走廊上挡路的病人扔出窗外。这种拿中国人当狗的做法连德国医生都抗议。鬼子宪兵闯到张华病床前喝问他是什么人？张华说不出话只能比划着要来纸笔，写下“我是竹机关特工”几个字便昏过去。宪兵见有“竹机关”仨字不敢怠慢，立刻命令侦缉队员对张华严加看守。

日本宪兵在打给竹机关的电话中声称：“一名自称是竹机关特工的人，被一伙持有维持会证件的人，于中午时分送进了江城教会医院。”奈木便让“安藤”带人去教会医院查看。平媛带了两名日本特工乘车直达医院。司机留在车内车上三人下车步入医院。宪兵及侦缉队员一看平媛的证件，都连忙毕恭毕敬地闪身让道。平媛与张华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张华眼露惊恐之色呜呜地想喊叫，但他声带嘶哑体内出血说不出话来。平媛认出送张华来的人是军统特工，却想不通张华为何自称竹机关特工：“若张华真是军统特工自然应想法营救，可万一他是潜伏军统内的竹机关特工呢？不管怎样在搞清楚状况之前，绝不能让他落入日本人手里！”

平媛当即令人将张华抬入她带来的车后座，将两边前车门拆掉她坐在司机旁边，俩日本特工一边一个站在车门踏板上。平媛令小车缓行让侦缉队押着军统特工跟上。小车按平媛的指令缓缓驶入一条僻静小巷，司机正待纳闷地问平媛“这是一条死胡同？”平媛的无声手枪已经连发三枪：将车门踏板上的俩特工及司机击毙。军统特工们也都是个中高手，立即反应过来或用刀或夺枪，与身边的侦缉队员混战一场。混混般的侦缉队哪里是军统的对手？这些汉奸精力都用在欺压百姓上了，被优选出来的军统特工一一收拾了。平媛精准的枪法也助了特工们一臂之力。

特工组长跑到小车前好奇地问平媛：“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平媛简短地道：“跟你们一样中国人！”特工组长道：“那好，我相信你！下一步怎么办？”平媛道：“城门肯定已经被封锁了！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去处将张华藏起来！”特工组长道：“张华的手术只开了个头，脊椎里的子弹还没取出来！对啦，日军伤兵医院的外科主任，不仅医术高超还是军统的情报员。”平媛道：“越是鬼子的老窝反而越安全，你们选一名司机一名懂日语的，随我将张华送去日军伤兵医院。”特工组长道：“军统特工都会开车，至于懂日语的大概有两三个人吧。”两名懂日语的特工用维持会证件上的照片，替换掉两名死去的日本特工证件上的照片。坐上小汽车随平媛一起朝日军医院去了。平媛凭借自己持有的竹机关特工证件，驱车将张华送进了日军伤兵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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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国柱曾将一长期潜伏敌营的特工的照片，无意中夹在了总部人员照片里，被张华看见并牢记在心里。此人右边眉毛上长有一颗黑痣。这人正是日军伤兵医院的外科薛主任，负责从伤兵们的闲谈中刺探情报。薛主任替张华检查伤势时被张华认了出来。医生与病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张华眼露惊恐之色呜呜地想喊叫，与他见到平媛时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

绑架陈奕的黑色小汽车驶入了一座围院：一座藏污纳垢的山区土财主的旧宅。建有碉楼的院墙和带马厩的仓房残破不堪，让整个环境看上去像是土匪的巢穴。陈奕被带进透风漏雨的破仓房里，被绑在一张咯吱响的靠墙的椅子上。裸露上身的打手魁乎其梧地抖了抖肌肉，一拳将陈奕的一颗牙齿带血打飞到墙上。“陈先生若不想吃皮肉之苦，就老实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早已等候在仓房里的姬寞抽着烟道。

陈奕轻蔑地冲姬寞冷笑道：“亏我当初还救过你一命，你就这么对待老朋友吗？”姬寞像是被烟呛着咳嗽了一下：“我是奉上司的命令来审讯你。正因为咱俩私下有过一段交情，不得不先给你来个下马威，免得你对‘友情’抱有不现实的幻想。”陈奕目光犀利地盯着姬寞道：“你若是我的仇敌我会原谅你，可正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一旦翻过身非整死你不可！”姬寞听懂了陈奕带着恨意的威胁，他权衡了一下其中的轻重利害，嘴角抽搐了一下放缓语气道：“兄弟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射伤的那个张华虽说很讨人厌……”陈奕当即打断他的话道：“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射伤的张华？”

姬寞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陈奕看：“这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照片。”照片是陈奕与平媛跳舞时的合照。陈奕在器材室用投影机放大照片时，只顾拿走了那张主管的镜框照片，不慎遗落了这张与罗小姐的合影——照片掉在投影机与墙壁间的夹缝里。陈奕明白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好吧，我承认是我射伤的张华。”陈奕干脆直截了当地认了。姬寞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痛快承认这就对了嘛。来人，替陈先生松绑咱慢慢聊。”

陈奕接过姬寞递上的香烟吸了一口：“射伤张华纯属一次意外。你也清楚张华是为何变节投靠咱的？——经不住罗小姐的色诱且迷上了她。姓张的不知从哪听说我与罗有一腿，便约我到器材室拿出这张照片来，气势汹汹满含醋意地盘问我！我本就对姓张的横刀夺爱很不满，我俩由争吵到动手很快扭打在一起。姓张的在内室暗藏一只待发的手枪，在扭打中他被我一推撞开了内室门，触发手枪射出子弹打中他自己！这叫害人不成反害己作茧自缚！……”

陈奕的口供记录很快便送到了邢国柱那儿：与案发现场的物证对照看确实如此！器材室门锁未受损且只有张华有钥匙，别人很难不撬锁就进去布置待发手枪机关。藏在内室门后的待发手枪只可能是张华设的！邢国柱见“暗杀事件”不过是情场争风吃醋，与他原先怀疑的间谍阴谋不沾边，便大骂了张华一通“狭隘歹毒活该”了事。

薛主任在替张华取出子弹前吩咐“上麻药”。薛主任不仅是外科“头把刀”还是麻醉师，他正要亲自替张华打麻药却见张华神色惊恐。张华怕薛主任给他打毒针拼命想挣扎喊叫。这一反常现象引起了平媛的思索和警觉：“若张华一见到我便大为惊恐，还可解释为他以为我是安藤。可他见到薛时也那般惊恐就奇怪了——而且是在他盯着薛看认出他后才惊恐？”

平媛向一起来的特工组长打听张华的情况，得知张华在帽耳山见过薛主任的照片，因此邢国柱一直不太愿意放他出外勤，让特工组时刻监控这位“**的**”。平媛心想：“很显然张华认出了薛医生是军统的人，他应更放心才对为何反而惊惧失色？除非……除非他真的就是竹机关特工！奈木不是说他手上有两张王牌吗？其中一人是潜伏在军统内的‘啄木鸟’。可如何能断定张华就是‘啄木鸟’呢？”

平媛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薛主任等人，薛主任道：“我可以安排一间空房间做审讯室，给张华注射迷幻药物后再进行审讯。”平媛道：“审讯对日本王牌特工怕不起作用。若迷幻药有效咱不妨诱使他自己承认。”张华被注射迷幻药后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有四个床铺的病房内。一名戴着口罩的女医生进来查房道：“你们四个都是脊椎动了手术的，很可能会全身瘫痪手脚麻痹，等会我喊到哪个病人哪个就抬抬手，我好了解你们的手脚是否还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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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媛装扮的女医生并不针对哪一张床，而是坐在桌子后面笼统地朝四名病人道：“请问知更鸟先生，您的右手还能动弹吗？”一名病人抬了抬右手表示还能动。平媛点点头道：“很好！请问黄鹂鸟先生，您的右手还能动弹吗？”另一名病人也尽力抬了抬右手。“很好！请问啄木鸟先生，您的右手还能动弹吗？……啄木鸟先生？请抬一抬您的右手好吗？”平媛并不针对哪一个人劝诱道。处于迷幻状态的张华缓缓地抬起了右手！若只有三个病人问到第三人还可能误导，现有四个病人问到第三次不可能误导！张华就是“啄木鸟”确凿无疑了。

平媛正在考虑下一步拿“张华”怎么办？躺在张华旁边装病人的特工组长，已翻身而起一刀割断了“张华”的咽喉——竹机关的王牌特工佐佐木当即毙命！薛主任埋怨特工组长太鲁莽：“竹机关派安藤来调查一名证件可疑的病人，病人死了难道就不核验尸体查对证件了吗？”平媛想了想道：“若病人没死且其人确是竹机关特工呢？当然，那人只是竹机关外围很一般的特工。”“你说的这人到底是谁啊？”——

平媛说的人正是溜进教会医院的乔恩。平媛带人进入教会医院时认出了乔恩。乔恩当时正好从医院走廊上经过，想将救命药方交给教会医院的医生。乔恩对那位身材高大的德国医生道：“我知道光有这药方还不行，还要有一种来自稀有血型的抗体。过不多久我就能搞到那稀有血型啦！……”平媛当时曾令两名侦缉队员将乔恩绑架，带到一处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住处待命。那两名侦缉队员对竹机关高级特工不敢怠慢，遵命绑架了乔恩带到一处出租屋内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