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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小小银针小说:铿锵大枣园 作者:G火丁 更新时间:2022/3/9 10:34:38 第二十一章:小小银针 ——现在,岳晓天站在大枣园门口,目光从那一个小毛孩儿(牛墩)转移到这一个小毛孩儿(郭丙辰)的身上。这个小毛孩儿长得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甚是英俊,一看就知道知书达理,见过世面,一句“军爷”使岳笑天怒气顿消。不过,岳笑天纳闷的是,这个小毛孩儿竟然和他们的千金小姐佳佳手拉着手,看样子,关系非同一般——这样想着,岳笑天正欲问话,就看见岳德臣也来到了近前。岳笑天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耳语了几句。岳德臣闻言,脸色突变,说:“竟有此事?”片刻,转身,向岳笑天介绍了身后的章怡筠章夫人,又向章怡筠章夫人介绍了岳笑天。岳笑天不认识章怡筠章夫人,倏地施了个军礼,说:“久仰大名!” 章怡筠章夫人同样不认识全副武装的岳笑天,则说:“驰骋疆场,辛苦辛苦。” 这个时候,岳德臣已经从岳笑天的手中接过了马的缰绳。岳德臣说:“夫人,恕不奉陪。”言毕,转身上马,飞奔离去—— 岳德臣匆匆忙忙赶到县衙时,前院已经挤满了伤兵,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有躺着的,一个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看见岳德臣骑马过来,那些站着的慢慢腾腾地让出一条通道。岳德臣说:“郝旅长呢?”一个浑身泥泞的士兵看了他一眼——不如说看了马一眼,好像熟悉那匹白马似的——用枪杆指向一间屋子。岳德臣跳下马,大步流星跑进了屋。 ——岳德臣一眼见到他的“大恩人”郝吉辽郝旅长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瞬间,眼眶潮湿—— 屋里的郝吉辽仰面躺着,头发就像鸡窝,乱蓬蓬的,浑身上下满是血迹;尤其是那条右腿,耷拉在床下;裤腿撕扯到了膝盖上方,小腿上裂了一个伤口,鲜血不断地渗出来,滴落在地。 “郝伯伯?”岳德臣失声叫道。 不见动静,岳德臣又叫了几声,这时,郝吉辽才动了一下头颅,只一下,又不动了。 “郝伯伯,”岳德臣说,“我是您的侄儿德臣呀——郝伯伯?” 直到此时,郝吉辽才哼唧了一声,慢慢睁开双眼。 “郝伯伯,我是德臣呀。” 郝吉辽却说:“司令······您······死的好惨呀!”言毕,眼角竟然噙满了泪花,泪水止不住流淌下来。 岳德臣没想到郝旅长会说胡话,顿时吓坏了,抬手一摸,郝吉辽果然脑门滚烫,却原来发着高烧呢。——这个时候,老高头等人也回到了县衙,岳笑天进门就说:“怎么样?” 岳德臣说:“方才说胡话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岳笑天从头至尾叙说了一遍,末了,叹了一口气,说:“现在怎么办?” “先看病!”岳德臣边说边向外走,刚出门又折回来,指着外面,说,“你带他们去整理一下住的地方,顺便叫吴妈多准备吃的——像什么样子嘛。” 岳笑天说:“是,我这就去办。” 不提岳笑天如何安顿士兵,单说岳德臣出门,直奔马棚而去,老高头正在卸马,说:“老爷,你——” 岳德臣说:“别卸了,再去大枣园一趟。” “现在吗?” “是的,立马出车!” “可是,牲口还没饮呢?” “没关系,去去就来。” 此时的老高头也是饥肠辘辘,前心贴后心,不甚情愿地重新套了马匹。等他们赶到大枣园,正赶上散场,岳德臣很快找到了增光大师。增光大师听岳德臣讲完,双手合一,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岳德臣说:“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善哉善哉。” “大师,您请。” 岳德臣说着扶着增光大师上了马车——岳德臣没有想到的是,增光大师看了伤口后,竟然摇了摇了头,岳德臣即刻发怔,说:“大师是何意思?” “阿弥陀佛,贫僧无能为力也!” 岳德臣说:“大师不是有金疮药吗?” “发烧,伤口均不在话下,只是······” “只是什么?” “子弹取不出来。” “大师是说······伤口里面有子弹。” 增光大师点了点头。 “那该······如何是好?” 增光大师依旧缄默不语。 岳德臣无奈,又上前呼喊了几声。此时的郝吉辽脸颊涨红,呼吸加快,胸脯明显地一起一伏。这个时候,岳笑天进来,岳德臣看了他一眼,最终又把祈求的目光投向了增光大师,说:“大师?······” 增光大师又开口了,说:“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到省立医院。” “这个样子······敢去吗?” “这个嘛······” 岳德臣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大师,那个美国人的妻子不就在省立医院当外科大夫嘛,她······行吗?” “这个······应该······能行吧。” 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岳德臣没再叫喊老高头,自己驾车,马不停蹄,第三次赶往大枣园。此时,爱农斯坦一家四口正在章怡筠章夫人和李同喜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参观大枣园,岳德臣的到来不觉使他们吃了一惊。听岳德臣简单地讲过后,英格丽·曼娜说:“治病救人乃大夫之神圣职责,只是······此一去,把握性不知有几何。” “夫人,只要您答应前往,德臣就算烧高香了。” 爱农斯坦说:“岳县长亲自来请,鄙人岂有不去之理。”说着,告别众人和妻子一同上了大车。 这英格丽·曼娜到底是专业人士,看过伤口后,说:“这是严重的伤口感染,必须立即动手术!” 岳德臣说:“怎么个动法?” 英格丽·曼娜说:“手术器械我包里就带有,关键是麻醉······” 一旁的增光大师说:“夫人若不嫌弃,贫僧愿意做这个助手。” 英格丽·曼娜瞟了一眼增光大师,说:“你懂麻醉?” 增光大师说:“贫僧使用针灸麻醉。” 此次之行,英格丽·曼娜就是本着仰慕中华民国博大精深的针灸技术和悠久灿烂的中药文化而来,不想在此偶遇,就说:“大师——您请。” 不表英格丽·曼娜用烧酒洗手,做准备工作,单说增光大师让岳德臣岳笑天帮忙退去郝吉辽的衣衫,又把郝吉辽翻了个身,让其俯卧在床。增光大师取出浸泡在烧酒里的针灸针,对准腰椎第三神经扎了进去,提针,捻针,感觉恰到好处,留针不动。用同样的方法,在腰椎第四神经也留了针。之后又在股神经,坐骨神经留针——约有半刻多钟,增光大师说:“夫人,可以开始了。” ——英格丽·曼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一个和尚竟然把一颗小小的银针演变的如此熟练,如此炉火纯青,真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想着,英格丽·曼娜说:“大师······可有把握?” 增光大师笑了,说:“夫人不妨一试。” 英格丽·曼娜会意,先是试验性地在伤口上撒了一些烧酒,见郝吉辽没反应,就又撒了些,郝吉辽仍然没有反应。英格丽·曼娜不懂得针灸,不懂得穴位,不懂得经络学,不懂得内病外治,看着那些个小小的银针,仍然心存疑问和不解。她干脆用镊子夹住了伤口上的一块烂肉,意思是想再试试麻醉的效果,不曾想,那郝吉辽竟然还是无动于衷。英格丽·曼娜这才伸出大拇指,和增光大师会心地笑了。 由于麻醉起到了关键作用,手术的过程极其顺利和简单,英格丽·曼娜轻车熟路,三下午五除二就取出了子弹,随着 “叮当”一声,子弹掉落在瓷盆,岳德臣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 ——不表英格丽·曼娜如何不解,如何痴迷,如何佩服中华民国的针灸技术,也不表回去的路上,英格丽·曼娜听增光大师如何讲解中华民国源远流长的医学宝库——单说到了傍晚,郝吉辽苏醒过来。此时,已是晚饭时分,夕阳西下,牧童短笛,村烟袅袅。郝吉辽郝旅长一睁眼,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在岳德臣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岳德臣说:“郝伯伯,这是刚炖的鸡汤。” 郝吉辽双手接过,看着久别的岳德臣,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似的,然而,如鲠在喉,欲语泪先流。 岳笑天说:“郝旅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一定会帮助您东山再起的。” 郝吉辽尝了一口,说:“想不到······我郝吉辽征战多年,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岳德臣说:“胜败乃兵家常事,郝伯伯又何必耿耿于怀。” 郝吉辽又喝了两口,说:“拥有武装部队,割据一方,自己当家作主,多么令人惬意的事情呀!” 岳笑天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蚂虾,历来如此。” 岳德臣说:“是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郝吉辽一口喝完鸡汤,说:“我们还剩多少人?” 岳笑天说:“不足五十。” 郝吉辽挣扎着下了床,走到院中。他踱来踱去,心事重重,突然斩钉截铁地说:“明天就贴出告示,招兵买马!” 岳笑天“啪”地行了个军礼,说:“小的遵命!” 郝吉辽看了岳笑天一眼,没再言语。 此时的天空,乌云已经遮住了夕阳,西方遥远的天际出现了火烧云。 “傍晚火烧云,三天两后晌”岳德臣默默地念叨着这句俗语,内心**儿: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也就片刻功夫,整个获嘉城都被夜幕笼罩了。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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