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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历史架空>北宋包公演义>第二十一回:新房捉李贼服法,首饰证谢翁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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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新房捉李贼服法,首饰证谢翁冤屈

小说:北宋包公演义 作者:冷雪散人 更新时间:2022/5/6 0:08:44

话说此日黄昏,包拯与先生王古,及少子包繶、随从包兴就坐于亭下纳凉。不久,有得丫鬟小玥前来传晚饭,包拯诸人相继起身步入屋中,相邀入席用过晚饭,遂就客屋散坐闲话。此时天色已入夜下,屋外电闪雷鸣,眼见一场暴雨将至。其间,小玥为诸人呈上茶水后,站立董氏一侧问道:

“白日里听夫人言老爷今审理得一桩二男子争一女子为妻之事,不知情景后来如何,老爷可否说来听听?”

包拯道:“不过因洪昂偶遇潘贵之妻郑月桂貌美,从而心生邪念,滋此事端。现今将洪昂罚往边外充军,放潘贵夫妻归家,了结此事。”

王古听罢,言道:“有闻洪昂乃现任泗州知州表侄,大人不惧此毗邻郡守过问,弄权压制,减免其罚?”

包拯道:“先生多虑矣!拯完全秉公断理,何惧之有?”

这时,包兴站于一旁愤愤然道:“此类纨绔子弟竟过于目无法纪,甚而如此率性生事?”

对此,诸人尚未言语,却听得小玥道:“包兴之言极是,世间皆因此类纨绔子弟,不知生出多少事端来。”

不意,董氏趁机戏谑道:“奴家看来,今日倘使洪昂遇见小玥,恐免不得也生出同样事端来。”

此话一出,使小玥一时面上羞愧不已,然伊仍就瑟瑟的回言道:“夫人何苦拿小玥一个丫鬟取笑?奴婢不过就今日之事,感触这世上之人行事真无奇不有。”

继而,王古笑着摆一摆手,说道:“言及世上之人与事,纵观古今所滋生之种种劣迹,无外乎‘财色名利’耳,亦不足为奇。”

故此,诸人又感慨一番。然屋外已是夜雨倾盆而下,只听得房檐边流水若瀑,是以屋内透得几丝清爽。诸人因见夜色已经不早,便陆续道过晚安,各自散去歇下不提。

且说次日上午,有人来报,离县城以东数里外,有地名吉安村,因地势低洼,昨夜逢此暴雨,致使流水泛滥,遭了水灾。包拯闻迅,急忙唤上艾虎、任温、俞基诸人前往察看。包拯一行人到得地方虽将近正午,雨已停下多时,然村中道路高处水淹至膝,低处足有半人深浅,家家门户皆已过水,村中老少正抢救各自财物。包拯诸人一路察看至村东首,但见一大户人家仅一老妇人,年已五旬有余,面容憔悴,漫院积水,伊却无心收拾财物,独自带着个二三岁的小儿,伫立于门首张望苦守着。包拯见其情形,遂近前慰问之。然伊得知乃知县大人前来察看灾情,亦并不见得有几分热忱,只是弱弱的回应着,包拯顿然揣测此间必有缘故。不多时,待转身出来,就借此与任温言道:

“此户见其家境颇有些根基,然人口何以如此凋零?”

见问,任温回道:“此户并非人口如眼前情景,户主姓谢名景,现拘于狱中。夫妇二人有一子名幼安,娶城西苏子明之女为妻。据闻幼安早年因读书不成,由是闲居家中;又闻谢景夫妇见幼安无所事事,常有责骂,想必回头又遭妻子埋怨,促使幼安去岁春时立志出外从商,于今尚无回转。”

包拯遂又问道:“谢景因何故囚于县狱,外郎可识得详情?”

任温言道:“此事还当于去岁春时说起,至谢景之子谢幼安出外从商后,未过半月间,忽一夜,幼安妻苏氏被人持尖刀刺死于卧房。据谢景夫妇所述,那日天明,其夫妇二人起来,见媳妇房门洞开,乃奇怪问道:‘今日尚早,缘何就开了房门?’

“然唤声无人应,其姑进房问之,只见死尸倒于地下,血污满身。其姑惊惶,立刻大叫道:‘祸哉!谁人入房中杀死媳妇,偷取首饰而去。’

“谢景听闻,慌张无措,不胜悲哀。想必今其子幼安外出,家中出此祸事,又不知贼人是谁,当如何是好?因此,其夫妇未自主告官,欲暗中根勘杀人者。孰知,却数月不见下落,乡里亦疑此事。更使苏家不明,只道婿家自有缘故,假指被盗所杀。

“后来,苏氏有堂弟苏宜至县衙,就此陈告于刘知县,直告谢景欲污其媳,不从,杀之以灭口。刘知县遂拘得谢景来衙勘之,谢景直诉以被盗杀死,并夺去首饰之情。及刘知县再审邻里,都道此事未必是盗杀。刘知县着疑,又问谢景道:‘宁有盗杀人而妇不喊,内外俱无一人知觉邪?此必是汝谋死,早早招认,免受刑法。’

“谢景面此不能辩白,惟叫冤枉罢了。刘知县令用长枷监于狱中根究,谢景受刑不已,熬至去岁秋时,刘知县即将卸任之际,方才勉强招认。刘知县判其秋后问决,便将案卷上呈州府,及申报朝廷。此后不久,大人赴天长上任,然苏氏命案虽则案卷已成而终未决,如今算来,三个月内朝廷必有牒牍下达。”

包拯闻罢,亦不言语,自寻思道:“此案岂无屈打成招嫌疑,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待回至县衙,包拯借此审决狱囚,复卷再问之,见那谢景目今已是六旬年纪,又遭此牢狱之苦,形貌更见苍老。听其所诉与前情无异,断知其有不明,遂吩咐禁卒散疏谢景之狱,近期当究下落。然终究事出年久,许多情节难以访问勘察仔细,故转眼月余过去,时节已入初秋,此事却全无结果。

然正当包拯为此一筹莫展之下,忽一日,有人押解一贼来送官。包拯遂升坐公堂问案,但见一人身形富态,穿戴华丽,可知乃殷实之家。其人现已四十余岁,堂下陈述道:

“在下姓江名佐之,在城居住,三日前犬子江荣新婚;昨夜亥时,此贼于新房逃出,众仆将其捉拿,乱打一顿,商议次日解至县衙拷问。不想此贼却道:‘小人未尝盗得汝家财物,今被打极矣,若放小人不告官,则两下无事;若送到官,小人自有话说。’——在下虽惧其诈,然久仰大人赴任天长以来断案神明,故径解此贼来县衙,望大人审之。”

包拯听此,见那贼人现年不过三十岁,生得獐头鼠目。而其满面狡黠,即刻反驳道:

“小人李乐强,并非贼也,乃是医者,被他诬执至此。”

闻言,包拯问道:“汝既不是贼,缘何私入其房?”

李乐强道:“彼妇有僻疾,令小人相随,常为之用药耳。”

包拯听得此言,却私忖道:“女家初到,纵有僻疾,亦当后来,怎肯令其同行?此人相貌极恶,必是贼矣。”

此以,包拯严加根究,然那李乐强辩论妇家事体及平昔行藏与包拯知之,及包拯私到江家,果与李乐强所言同。包拯又疑这贼子若初到彼家中,则妇家之事焉能得知详细;若与新妇同来,彼又不执为盗。略略思之半晌,乃令监起狱中。时退至后堂细忖此事,疑这贼子莫非潜入房中日久,听彼夫妻枕席之语记得来说。遂心生一计,密命差役一人往城中寻个美伎进衙,令之美饰,穿着与江家媳妇无异。

次日升堂,取出李乐强来证。这贼子只道此妇是江家新妇,乃呼妇小名道:“是汝请小人治病,今反执小人为贼,意在何为?”

美伎不答,满堂差役皆掩口而笑。见此,包拯正色道:“可恶强贼!汝既平日相识,今何认伎为新妇?汝还敢强辩,不从实招来,更待何时!”

此际,李乐强虽轻轻的招认,然包拯思忖,这贼子狡诈无比,料想所犯定非仅此一遭,即私下吩咐艾虎领差役至贼子家中搜取。艾虎领差役去时,搜至床下,见其土原有翻动痕迹,命差役掘之,得首饰一匣,拿来见包拯。然又是一番严审李贼不出,正值无奈何之间,得任温至,偶见内中几件首饰镌有“苏”字,故经他回忆,匣中首饰与去岁苏氏命案所述盗取之物相符。包拯即召谢景之妻来认,识得其首饰果真殁媳苏氏所有,镌刻“苏”字几件乃苏家陪嫁。就此,李贼惊服,不能抵隐,遂供招杀死苏氏之情及于江家行盗,潜伏三昼夜奔出被捉情由。

原来,去岁春时,贼人李乐强闻得谢幼安今已出外从商去,知其妻携带一小儿留守东厢,翁姑居住正屋,心想夜下盗其财物岂不方便,就乘黄昏入苏氏房中躲伏。将及半夜,盗取得首饰,正待开门走出,被苏氏知觉,慌忙喊叫有贼。李贼惧怕被捉,抽出一把尖刀,刺死苏氏而去。比及天明,谢景夫妇起来,见媳妇被人杀死,然李贼得其首饰,隐埋未露,哪里得人知晓,一时毫无头绪,何以根勘出来。可恨李贼既杀谢家之妇,却恶心未休,见城中江家极富,适值江家婚庆,李贼借机乘人杂时潜入新妇房中,隐伏床下,俟夜深行盗。不虞是夜房里明烛到晓,遭遇三夜如此,李贼动作不得,饥困已甚,只得奔出。辄被江家众仆捉拿,乱打一顿,方押解至县衙来,查出此番情由。

包拯审勘明白,将李乐强用长枷监入狱中,问成死罪。遽就苏氏命案而今实证凶犯事,另行呈报至朝廷。

然谢景出狱得释,复追究苏宜诬告之罪,始知一来事因苏宜曾至谢家探亲,谢景视其为无赖之徒,言语颇怠慢之,致使苏宜心怀暗恨;二来因谢景夫妇未能将命案当时告理,又致使苏家猜疑,亦在情理之中。再加上前任知县审理不明,故节外生枝,自是不足为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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