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沈大黄 （1）

华队长说：“辛苦了沈姑娘。”

“叫同志吧。”沈百合说，“我知道你们都称同志的，李大哥，他就是你们的同志。打江城时参加国民革命军的。”

“好，叫同志。要不叫你沈医生。”

“都可以。”

华队长说，“李兄弟是我们的同志，这个组织有组织纪律。”

“我知道。”李长河问，“有吃的吗？”

“哦，看我。我就是来叫你们去吃饭的。”华队长拍了一下自己头，“李兄弟要是是我们的同志，以后会知道的。先吃饭，前天我们搞了一些鬼子的罐头。”

“好。”沈百合说，“以后有机会也搞他一些医疗器具。手术刀，摄子，医用酒精之类的。”

“好。一定完成任务。嘿嘿。”华队长满口答应，他现在完全相信了沈百合。

第二天，沈百合看到伤员们比昨天精神了一些。她去看伤员的伤口红肿减轻了。用现有的温度计量一下，烧也退了。

今天继续昨天的治疗工作。华队长暂时不安排作战任务。

沈百合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洗伤口，换药，熬药汤。游击队员们扯草药回来，她给分类，教战士们认草药。

游击队战士问：“沈医生，中医真利害，这些叶叶草草，滕滕枝枝的合一起就是药。很难学吧？”

“还好吧。”沈百合分着药材，“我家一里院里就栽种有不少药材，打小会讲话起，我爹就教药名，我告诉你们，我家大多数沈姓子弟的名都是药名。”

“你的名也是？”

“是的，百合，属百合科，花，球都可食用。鲜百合，就是球，有养心安神， 润肺止咳的功效，对病后虚弱的人有好处。

百合磨成粉与麦冬，桑叶，杏仁，蜜炙，枇杷叶取一定的量煮水喝，有养阴解表、润肺止咳很不错。

与莲子心煮水，当茶喝可治口舌生疮。

还有百合冬瓜汤呀，百合莲子红豆汤都是好食补药材呀。”

“百合，还真是个宝。”

“我不就是个宝吗？要不就白活了。”

“哈哈哈。”

“很难记吧？”

“还好，有口诀，小时候我爹天天要我们背：人参味甘，大补元气，止咳生津，调容养卫。黄芪性温，收汗固表，托疮生肌，气虚莫少。你们看这个。”沈百合拿起一枝野葡萄根对大家说，“这我们叫山葡萄野葡萄。这个清热利湿，消炎解毒，外用，就是捣烂了敷伤口外面。当然，我还要配上一些其它药材。”

“小李，”华队长对卫生员说，“好好跟沈医生学习。”

“是，队长。”卫生员给华队长敬礼。

沈百合又拿起一根草，对大家说：“这叫蜈蚣草，你们看它的这些叶子就像蜈蚣脚一样。这蜈蚣草性味淡、平。清热止痢，解毒消肿。治蜈蚣咬伤，痢疾的好药材。捣碎也可以外敷。”

战士都认真的听，要是以后出战时遇上一些伤也可以自己救治。

半个月后，有一部分伤员的伤完全治好，华队长作一次出击，兵分两路。一路偷袭日军一个弹药库。不拿枪支弹药，主要是炸毁。

第二路就到物资仓库拿些东西。

李长河与第二路战士一起参加战斗。除了拿的食品外，他还拿了一套医用器具。

他是党员的事没在提起，要是找不到他的上级，他可以重新申请入党。

华队长他们都相信他是自己的同志。

沈百合与小李就负责医疗工作，他们在游击队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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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一天晚上，山井木到沈家，沈大黄问：“有什么事吗？”

山井木说：“沈老先生，我想请你们父子去我们的陆军康复医院看看伤员。”

“不去。”沈大黄一口回绝。

“不要一口回绝，想想您的儿子，孙子们。”山井木棉里藏针的语气。

“那又怎么样，我泱泱中华被你们灭门的人家还少吗？”沈大黄就是硬气。

“不能这么说，我本人非常尊重沈老先生，沈家庄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山井木给沈大黄鞠躬。

“滚。”沈大黄不需要这种黄鼠狼的道歉。

“沈老先生如此不好客？”

“你们是客人吗？一群强盗土匪。屠夫！”

“沈老先生别不识抬举。”桑通明说，“山井木将军亲自上门来请你。”

“你们是想抬着还是举着？随你们便。”沈大黄是一点都不客气。

桑通明说：“是请你去看看，又不请你去医治。山井木将军知道你也不会治。山井木将军是江城最高司令长官。别闹的太不愉快。”

“爹，”沈川柏说，“那我就陪你一起看看吧。”

“还是小沈先生明白事情。”山井木说，“好，就这样，明天早上桑翻译与我副官来接你们。打扰了。告辞。”山井木对沈家老小鞠一躬就走了。

山井木一行走后，王伯关好门。武秀芸问丈夫：“川柏，你怎么答应了，爹都没答应。”

“我们强不过枪炮与一群不讲道理的强盗。桑汉奸翻译是不提醒我们吗。要不，山井木也许会杀了我们全家。”沈川柏说，“要是让我给看伤，我一张处方全毒死他们。”

沈大黄说：“川柏讲的是。”

朱芳菊说，“别意气用事。沈家庄已经没了。川谷与百合在前线能不能回来都难说。还是给沈家留下一点血脉吧。明天与你爹看看再说。哪会让你们轻意开处方。前天和我秀芸到老张家接生孙子，听说，江对面的老许家可当汉奸给鬼子看病了。”

“洗漱休息了吧，明日进曹营。”沈大黄睡觉去了。

张木香给女儿洗澡回房间，这三四年来，她什么都听公婆的，与大嫂说说话。女儿还小，她带好女儿就好，等有一天沈川谷回来，看到她与女儿好好的就好。

房间里武秀芸轻拍儿子，她问丈夫：“这都三四年了，这日本人怎么想到我们家来了？”

沈川柏躺下：“谁知道，可能是汉奸们出的注意吧。”

“你明日与爹去，多加小心。”

“怎么小心？鬼子可有枪。”

“上级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秀成他们闹的热闹。江面上查的紧。”

“我们就这样等着？”

“对，等着。睡了吧。”

“嗯。”武秀芸关了灯。

第二天早上桑通明与山井木的副官来接沈大黄父子。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日军陆军野战康复医院。

山井木在那里等他们。

看到医院的设施，沈川柏想：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野战医院呀。

今天上午，山井木就带着沈家父子参观，介绍医院的各种康复设施与康复理疗。

山井木说：“伤员恢复的太慢。沈先生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山井木说出了请沈大黄来的目的。

沈大黄说：“看他们的样子，是战场上的伤治好了，但是疲倦乏力，畏寒怕冷，头晕耳鸣等一些症状。无外乎气血两亏，要气血两补。”

“沈老先生知道就赶紧开方子。”山井木有些激动，激动沈大黄终于开通了。

沈川柏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还是与日本你妥协了。这种气血两虑之症，汉奸老许也看的出来，他为什么不给鬼子调补？

沈大黄说：“老许也知道这些，为什么不让他开方子？”

“许老头坏，他老向我要钱。多多要钱。”山井木说，“他投诚是假，向我要钱是真。一张方子他要十块你们孙先生头像的大洋，说我们来了中药贵。他还一个伤员开一张方，我不要他了，让他回家。”

“哦。”沈大黄平静的问，“你就不怕我向你要钱？”

“我相信沈老先生不会，我的士兵们拜托了。”山井木说完低下一点头表示他请沈大黄父子的诚意。

沈大黄沉默了，他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汉奸了。他说：“我得先回家一趟，告诉家里我和川柏这里做事，也拿两件换洗的衣服。”

“不用回去了。我派人去拿，也告诉老夫人，你们在这里工作。”山井木挥一下手副官就带桑通明就走了。

沈大黄知道自己和儿子走不掉了，他说：“好吧，这都中午了可以先吃饭不？下午叫几个兵来，看看病况，晚上就熬药汤。”

“太好了。”山井木非常高兴沈大黄的改变。

沈川柏觉得父亲一定有父亲的打算，毕竟家里还有母亲与妻儿，弟妹与侄女。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下，山井木给沈大黄父子安排了套间办公室，里面是卧室，外面是诊室。

挑十个在这里康复的鬼子伤员进来请沈大黄看看病况，都是战场上下来的鬼子，伤情情况都差不多。

诊好脉，沈大黄念，沈川柏记药材名：“山药、阿胶、大枣、人参、人参叶、西洋参、党参、太子参、黄芪、白术、饴糖、蜂蜜、鹿茸、蛤蚧、当归、熟地、何首乌、夜交藤、白芍、龙眼、沙参、麦冬、天冬、石斛、黄精、百合、枸杞子、桑葚、墨旱莲、女贞子、龟板、鳖甲、黑芝麻、冬虫夏草、紫河车、韭子、杜仲、续断、等等一些中药材。沈川柏拿给父亲，沈大黄让儿子给山井木看。

山井木拿着方子问：“要这么多吗？许老头可没开这么多的药材。”

“这些药材都可以调气血，现在是战时，我怕药店卖的也不全，能买多少种就多少种吧，将军命人去买回来，我在配方熬汤。”

“你家有没有？”

“你还问我家，沈家庄都没了，我家哪里还有药材！？”沈大黄愤怒了。

“好，我这就会命人买。要多少斤？”

“多少都好，这里有多少伤员我不知道，这调气血，最少也要一个星期。”

“知道了。”山井木拿着药材单出去了。

“爹，”沈川柏问：“您还真给他们调气血？”

“现在我们做自己能做的吧。”沈大黄无奈的说，“要不又能怎么样？沈家庄都没了，你娘昨天不是说了吗，给沈家留下一丝血脉。爹也想。”

“爹，可这样做了汉奸，儿孙顶着骂名与屈辱日子好过吗？”

“我们沈家数代千年为医，中医世家，不能到我手上断了。”

“爹。”

“好了，先休息一会儿吧。以后你会明白的。”

“嗯。”沈川柏不问了，他相信父亲有父亲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