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沈大黄 （3）

沈大黄说：“这康复医院的鬼子明天一个都不会醒。”

“爹，您？”沈川柏不明白父亲做了什么。他也没看到父亲做什么。

“听爹说。”沈大黄平静的告诉儿子，“前一个星期爹不做任何事，好好的熬药汤给鬼子补气血。是为了取得山井木对我们的信任。他们开始不信任，我们就喝，现在全院的鬼子们。抱括一起熬药汤的鬼子都喝了。这药汤现在我们也喝不上了。爹请假回了一趟家，是看看家里有没有被监视。拿了一箱子药回来，知道他们不会查检。今天晚上配药时，爹都一起放了进去。”

“爹，您是讲您放了‘安睡散’？”

“对，还放的重。爹还是不够歹毒，让他们无痛下地狱。”

“为什么是爹从家回来后的第三天？”

“为什么是三天？是爹要等你王伯把事情安排好。”

“王伯？”

“对，这个时候，家里正来了一群‘强盗土匪’。把家里的字画、医书，和你娘，秀芸，木香，志朴，蕴涵全部一起‘抢’走了。天雄他们也全部通知离开沈家庄。”

“爹，您可以告诉我，你和王伯是什么人吗？”

“你们的领导。”

“爹，您和王伯？”

“对，你爹我是二二年的党员。王伯是上级派来配合爹工作的。那时江城就有十名党员。后面大多是都是我们发展的，上级也会派来。当然也有**。可爹与王伯一直都没有暴露。”

“爹，您知道我与川谷都是党员？”

“你是老孟校长发展，爹是江城地委苏记。江城所有党员的档案都在我们家，由王伯保管。”

“啊？”父亲的形象瞬间在沈川柏心中高大。他问：“那爹，您怎么与家里联系？我是说陕北家里。还有以前的瑞金。”

“王伯的房间有一部电台。孟校长也有一部，主要是孟校长与家里联系的多。”沈大黄说：“事情我都给王伯交待了。等一下会来人带你走。”

沈川柏问：“爹，您不走吗？”

“我不走，要是山井木看到一医院的鬼子都死了，我们都走了，他会怒杀多少江城人？我留下来让他泄愤。我们革命是为国为民的。不害民。”

“爹，我留下。”

“听话，你还年轻，工作的时间还长。这是爹作为领导和父亲对你说的话。”

“爹啊。”沈川柏跪在父亲面前哭了。他现在才知道父亲是如此的伟大。

沈大黄摸着儿子的头：“我明天会对山井木讲，让王伯和胡妈给我收尸。对两个佣人，山井木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王伯留下来还要工作，他留下的理由是等沈家人回来。山井木这个日本人，要是不是鬼子，还真可以交个朋友。你叫我给川谷留的话。我没找小孟老师，我告诉王伯了。”

“爹，王伯他有家人吗？”

“媳妇早年生病没了，有个儿子奶奶带着。他一直都给寄钱回去，这两年不寄了，听说，村子鬼子扫荡没了，也不知道他儿与大娘怎么样了。”

“大伯。”沈天雄一身夜行进来。

“天雄。”沈川柏站起来。

沈天雄：“大伯，大哥我们走。”

“你们走吧。”沈大黄站起来推两个后辈出门，“好好打鬼子，大伯上了不战场，今天所做的是家仇国恨一起报了。”

“大伯，我们一起走。”

“大伯不能走，要是大伯走了，山井木会杀了多少人？我们打鬼子是为了我们的人民不再牺牲。”

“大伯。”

“爹。”沈天雄与沈川柏一起跪下向沈大黄绝别。

“快走，门口的卫兵都没喝汤药。你们走时还是要轻点。”沈大黄扶两个孩子站起来，推他们出门：“走！”。他把门给关上。

“爹。”

“大伯。”沈天雄与沈川柏一起跪在门口，再一次向沈大黄磕头绝别。

“大哥，我们走。”沈天雄拉起沈川柏走出死寂的医院大楼，从医院后面翻墙出去。

“大伯呢？”沈人发与沈广白外面接。

“快走。”沈天雄这个时候没空去解释。

听到孩子都走了，沈大黄上床睡觉，他对明天的事都以做好了准备。

而此时的沈家来了一伙蒙面“强人”。王伯带他们直奔书房而去。

“强人”们一到书房，就把书籍、字画一起给装进他们拿来的袋子与箱子里。

听到响声朱芳菊与武秀芸，张木香抱着孩子都起来了。

胡妈拿了一根棍子出来：“哪来的强盗？”挥起就打。

“胡妈。”一个蒙面强盗接住了胡妈挥去的棍子。

“王伯，他们是什么人？”朱芳菊问帮着“ 强人”们的王伯。

“太太，这都是老爷安排的，您与两位少奶奶收拾一下，带孙少爷和孙小姐跟他们一起走吧。”王伯现在才说实话。

胡妈也停了手，因为接住她棍子的人拉下蒙面巾。胡妈轻喊一声：“小孟老师。”

朱芳菊问王伯：“这两天你早出晚归就是办这件事的？”

王伯说：“是的，太太快去拿两件换洗衣服走吧。带好良民证。”

朱芳菊平静的问：“那老爷与川柏呢？”

“他们有人给接走。”

“王伯，讲实话吧，那里鬼子可看的森严。不可能轻易走掉。”

“老爷自己有办法。都安排好了。”

“什么办法？怎么安排的？”

“太太，您快跟他们走吧。”王伯着急。

朱芳菊说：“不讲清楚我不走，老爷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

“大娘，”武秀成拉下蒙面巾。

“舅舅。”沈志朴喊了一声。

“哎。”武秀成抱过孩子，“没时间了，大娘，姐，二嫂，我们快走。哦，带上良民证。”

沈蕴涵就被一个人抱着，沈蕴涵不愿意的挣扎。

“都别吵，”武秀成说，“大伯有安排，快走。”

武秀成就抱着沈志朴走。后面大队“强人”拿着书籍，字画都跟上。

武秀芸与张木香快快的回房间去拿点东西。主要是良民证。

朱芳菊问王伯：“你不走吗？”

“太太，您快走吧。我和胡妈在家等老爷回来。”王伯知道自己说漏了，他看着朱芳菊，“老爷希望太太与两位少奶奶一起走。”

“娘，我们走。”武秀芸与张木香各拿了个小包袱出来。

“伯娘，大嫂，二嫂我们走。”沈天麻与沈天冬等在最后。

朱芳菊平静的说：“娘不走，在这里等你们爹回来。”

“爹还会回来？”武秀芸听说公爹还会回来，她也不想走。

“快走，没空解释。快走，快走。”王伯推两位少奶奶，沈天麻与沈天冬各拉上一位嫂子，他们就出了沈家，王伯关了大门。

朱芳菊坐在堂上，对回来的王伯和愣在那里的胡妈说：“好好跟我说说，你与老爷那天晚上在书房讲了什么？”

“太太，”王伯也坐下，他倒上一杯水喝了一口，手中端着水杯，“老爷说，要是您不愿走。就不要难为您。”

“都这个时候了，对我说说你们的事吧。”

“哎，我与老爷都是那边的人。”

“哪边？八爷与四爷吗？”

“是的。”

“什么开始是的。”

“可以说老爷开始行医时就是，二二年正式加入了组织。我是组织派来与老爷一起工作的，也是他的交通员，与我们在江城的人联系。”

“哦，孟校长和小孟老师也是？”

“是的。”

“胡妈是不是？”

“胡妈不是。”

“上前天老爷回来给你布置了什么任务？”

“老爷说，在鬼子的陆军康复医院，老爷知道他与大少爷走不了了。就好好的给鬼子调气血一个星期，取得了鬼子的信任，他回来拿点药，看看家里有没有监视，给我布置今天的任务。”

“老爷怎么会给鬼子治病？治好又上战场打我们中国人吗？”

“就是了，老爷说，对鬼子是国恨家仇。”

“怎么做？”

“就是老爷与大少爷今晚给鬼子熬的药汤里放上‘安睡散’，鬼子们都睡不醒了。”

“那老爷为什么不走？”

“老爷说，他留下让山井木解恨，要不老爷也走了，山井木会杀多少江城人。这不是我们革命的初衷。”

“明白了，王伯，你和胡妈都是佣人，鬼子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老爷让你给他收尸是不是？”

“是的。”

“那把我的也一起收了。”

“太太，你现在去孟校长那里吧，还来的及。”

“我与老爷几十年夫妻，怎么让他孤身一人走。”

“太太，大嫂。”王伯唔唔唔的哭了。

胡妈也哭了。

朱芳菊站起来：“我去睡会儿，王伯，胡妈你们也睡会儿吧。明天要办大事。”朱芳菊就回房。只要儿孙们好，朱芳菊无畏生死。

王伯那天接到沈大黄给他的任务，他拥抱着沈大黄哭了好久。因为沈大黄不能全身而退。为自身的安全，会妄死多少江城人？这是沈大黄不愿看到的。要不就当汉奸，这是决不可能的事。

武秀芸与张木香坐黄包车走，是沈天麻与沈天冬拖车。沈人参一旁跟着跑。抢书的“强人”一个都没看到。

到一个民用小码头，沈天麻与沈天冬停了车，把两位嫂子接下来，沈人参跑到一艘小船边。从船里出来一个人与沈人参点了一下头。

沈人参转过身来对沈天麻招了一下手。

“两位嫂子，我们去上船。”沈天麻，沈天冬带武秀芸与张木香上船。

张木香依偎着武秀芸轻声问：“大嫂，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走吧，也别多问。”武秀芸还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嗯。”她们上了船，船就动了。

“孩子呢？”船上没看到孩子们，张木香紧张起来。

武秀芸握住她的手：“跟秀成一起，你放心好了。”

“嗯。”张木香就不作声了。先走的另一艘小船上，武秀成抱着两个孩子。孩子很听话，不哭也不闹。他们都还小，不知道家里出什么大事了，半夜把他们抢了出来，不过是舅舅，沈志朴安心。他让妹妹也安心。

接他们的是常家的船，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