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互联网小厂内卷

“那小子就是欠揍。”文启拿着刷牙缸走进来，“汐汐，以后谁再欺负你，跟哥说。”

“赶紧坐下吃饭，这么大人了，一天揍来揍去的合适吗？”万春心疼汐汐，其实他心里也是赞同文启的说法，“实在不行，就请一天假。”

“爸，我真没事。”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姥姥笑嘻嘻的看着她，慧禧一边“听”不下去了，“妈，孩子的事儿您就别跟着掺和了。”

“你们要加油，早点结婚。”姥姥越发的可爱，一句话让文启和汐汐羞红了脸。

“姥姥，爸妈，你们吃，我这赶着上班，先去公司了。”

“汐汐，等会，我跟你一起走，今天我得早点去店里。”

“看，妈，您给这俩孩子吓跑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们去吧。”

万春慢慢悠悠的吃着饭，慧禧更觉得不对劲，一个劲的盯着他，万春感觉到这气氛不对，一回头，“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这平时吃饭挺急，今儿怎么没见你急呢。”

“这不跟你说了吗，跟院里打好招呼了。”

“你最好没啥事瞒着我。”

“吃饭吧，你这脾气也就万春能受得了。”老太太看看慧禧，又看看万春，“万春，那个你大哥是不是回北京了？”

“是，现在在西站附近住着呢？”

“怎么着啊，住在西站附近，他这是还想继续折腾啊。”万春不知道怎么开口，原本这件事他想跟慧禧和老太太单独说的，但老太太何等的聪明，“实在没住的地儿，就回家吧，这儿还是他的家。”

“回头你好好跟大哥说说。”慧禧也说开了，老太太和慧禧对视许久，仿佛早已放下了二十年前的事儿。

“我看是你跟妈是有事瞒着我才对。”

“这叫母女连心，你不懂。”万春没有再问下去，他自己也是担心，话说的多了，搞不好就连自己病退的事情就露了。

四合院、北京老胡同，街坊之间都挨得挺近，只不过这清晨的老胡同多了些节奏，不到五点清洁工把这胡同就扫的干干净净，大家倒也是自觉，甭管是清晨捏着煎饼上班，还是昨晚堆积的垃圾零碎，又或是鸟儿在笼子中蹦跶出的鸟食，大家都各自收拾起来，年轻人们的角度轻快，走过胡同的青砖，胡同口是几家早餐的摊铺。老北京的饭店有个规矩，几乎早餐时间段都会租出去，他们每天开店比较晚，有时候到11点才开，那这之前的时间，都是各式样的早餐，油条小笼包、豆汁胶圈、当然还有孙大娘的百年卤煮店。

人们匆匆忙忙吃了早餐，这一天奔波的生活又开始了。可能大家的印象中，北京本地人是不用工作的，并不是这样，那些不用工作的本地人基本上都是五环外的房东，大多数人跟来到北京的外地人一样，依旧得拼。

文启从后面追上汐汐，一路上在身后跟着没有说话，汐汐回头，“哥，真没事。”

文启这才放了心，在这家中兄妹俩的感情可能比父母都亲，汐汐打小的时候，做哥哥的文启就护着她，不让她受欺负，“倒是你，哥，今儿起这么早，有进步啊。”

“店里有点事，昨儿没处理好，得过去看看。”

“哥，你跟赵铭两个人是不是出问题了，有事情多商量解决，他应该会听吧。”

“应该会吧。”文启倒也是担心起来，“我跟他也就是意见不同。”

“这你得重视，哥，意见不同还搭伙做生意的话，后续会出问题的，你自己也留个心眼，反正我看那个赵铭不像以前那么顺眼了。”

“我有数放心吧。”

汐汐一向是敢爱敢恨的，不管是对于感情和工作，仿佛再大的挫折都伤害不了她，她深知，即便自己受到委屈，身后的家便是港湾。刚分手的候列就不这么想了，昨晚酒醉大闹，今儿却早早的来到汐汐公司楼下打算道歉。大清早一辆豪车停在楼下，自然很多人围观，汐汐不知道是候列，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这一凑近不要紧，一下就被候列逮到了。

“汐汐，汐汐！”汐汐转身要走，候列急忙追了上去，虽然这大清早的上班大家都赶着时间踩着点，但还是有很多人围在公司楼下。

“真晦气！”汐汐加快脚步，向办公楼走去，候列不依不饶，不顾保安的阻拦直接冲进去，“汐汐，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这一声，让整个大厅都听见了，汐汐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好候列被及时赶来的保安请了出去，“对不起，请你出去，这里不让进。”候列也没有说什么，不服的挣脱开保安，向外走去，“我不用你们拦着我！我自己走！谁稀罕！”

原本汐汐的心情是好了很多，而这句“谁稀罕”如针扎一样刺着汐汐，候列是没有任何诚意，这波看似道歉的作秀，实则是专程来恶心自己的，想到这里，汐汐内心仅存一丝期望破碎了，她随即拿出手机，在电话通讯录一栏中毫不犹豫的将候列拉黑并删除，可能昨晚删除微信是为了留一丝希望，但对于这段感情，她也应该选择结束了。

仿佛自己是被当众羞辱了一样，汐汐跑着赶上了一班电梯，身后的人悄悄的议论着。

“真是渣男啊，道歉都没有诚意。”

“是啊，她也太可怜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闹到公司有点不好吧。”

“就说是呢，私底下不解决，这影响太差了。”

汐汐回头看了看那几个说话的人，白了一眼，放在以前估计汐汐早就上前反驳了，但这回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叮”电梯到了，汐汐下了电梯，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发出，“赵汐汐，来趟我办公室。”

汐汐后背发凉，这才发现自己的上级王总也在这班电梯，“好，王总。”却不想这一进公司的门，候列追着汐汐道歉的视频就已经在公司传开了，几个女同事小声的议论着，看汐汐进来了，装作没事人一样。

“都不用上班吗？”王总冲着她们嚷道，“要看视频回家去看。”

汐汐放下包，忐忑的来到王总办公室，她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在这家公司不会好过，果不其然，王总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扯着嗓子就开始了，“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的关系就不能处理好吗？这像什么样子，谈恋爱都谈到这里了，你让其他公司的人怎么看我们公司。”

“王总，他们又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是我们公司的，这写字楼上就这么几家公司，谁不认识谁，你这给公司造成的影响也太不好了，要不你回去，把你们的关系处理好再来上班。”

“王总，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说说你们年轻人，对感情这样模棱两可！分分合合，连感情都能当儿戏的，会把工作当回事吗？你现在刚当上内容部的总监，以后你怎么带团队，能不能做好榜样！”

“要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王总再见！”

“你！回来！你最好不要让我再逮到什么！否则就走人！”汐汐不搭理王总的“召唤”，关上门的一瞬间，她不想在纠缠在这无谓的争辩中。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汐汐气呼呼的回到工位，原本这件事很小，这回被领导批评，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那几个嚼舌根子的同事又叽叽喳喳起来。

“你们都没事了吗？赶紧工作！”

“赵总监，您这刚当总监不到一个月，就开始使唤我们了？”

“总监职位是凭能力上的，你们能做出成绩，我主动让贤！”

“被甩了还这么硬气！”

“你说什么呢！”汐汐站起来，冲着几人说道。

“咳咳！”王总故意咳嗽了几声，大家这才安静，汐汐坐在那儿冷静了许久，她打开电脑，在邮箱的草稿箱中点开早已写好的“辞职信”，她需要让自己静下来，可能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想给双方一个机会，索性关闭页面，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汐汐想要离职，是想了很久的，她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做互联网内容小公司，除了没日没夜的加班，公司的氛围更不是很好，公司所有的员工加起来不到20人，越小的公司，越深的水，在这水深火热中整天上演“甄嬛传”，汐汐好几次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而如今好不容易坐上内容总监这个位置，她也不想放弃，可能真正的临界点还没有到吧，这种无益的内卷，对汐汐只能是耗神。

魅语剧本杀旗舰店，这几个大字对文启既熟悉又陌生，他在店前驻足许久，赵铭这时屁颠屁颠的迎出来，比起昨晚在戏院来说换了一副嘴脸，“哥，您今儿怎么来这么早，快进来啊，不认识了？”

“啊？”文启一时语塞，他不知道如何接茬儿，稀里糊涂的被赵铭拽进店里，“您这好几天没来店里了，我都想你了。”

“前天不是才来过，昨儿咱们还见过面，在戏院……”

“戏院的事儿咱不提了，哥，我接下来给您说的事儿，比您这几天到处找点子要好得多，你要知道，我可是为了咱俩的店好啊。”说话的功夫，赵铭手里的茶水就已经递到了文启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