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码头上抢人

嘟！嘟！嘟——！

……

晚上八点，随着几声汽笛声，远道而来的最后一班轮船缓缓驶向了德城江边的客运码头。

此时，虽然天色已晚，但码头上的气氛却有些阴森诡异。除了一些等着拉客的黄包车夫等在旅客通道的出口处，翘首期盼，希望能揽到生意外，还有一些身着便装、目光敏锐却又游移不定的人也围在出口处，紧盯着正在缓缓靠岸的客轮。

轮船上，有一束雪亮的探照灯光照射着码头边的人行通道。大批客人拎着各种行李，争相涌到了甲板上，准备下船。

一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脑袋上顶着一头卷发，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的近视眼镜，身着浅色翻领西装，面前打着紫红色的领带，手上拎一口藤箱，站在男男女女的旅客中间，显得非常洋气，十分扎眼。

当客轮上的跳板随着船身靠近码头，慢慢伸向出口通道时，等不及的旅客们争先恐后，正要纷纷下船之际，江岸上突然“呜呜”响起了一阵警笛。

两辆小汽车亮着灯光风驰电掣飞驰而来，紧接着一个急刹车，双双停在码头上，挡住了出口通道。

马向光带领侦缉队的一群便衣警员从车上跳下来，迅速冲向通道，大声喊道：“都闪开，侦缉队办案，要捉拿要犯，请大家配合，不要乱动……”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围在码头上的人们都有些傻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轮船上涌在最前面、等着要上岸的旅客们一看气氛不对，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回去。

在出口通道上执勤的几名水警莫名其妙，跑到马向光面前，疑惑地问：“马队长，这船上的旅客都等着上岸哩，到底怎么回事呀？”

马向光指着船上的旅客说：“我刚接到线报，说船上有个重要嫌犯混在旅客中，和前不久发生的邓湘侯邓先生被杀案有关。”

“马队长，这……这事儿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废话，让你们知道，那还要我们侦缉队干什么？”马向光面无表情，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继续说道：“兄弟，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们就不要插手了，让侦缉队来处理！”

几名水警不敢多嘴，站到一旁，当起了看客。

马向光示意便衣警员：“检查所有旅客的证件，发现疑犯，马上控制！”

“是！”

一群便衣警员从跳板冲上船头，在甲板上挨个查看了几个人的证件，忽然将洋装青年一把揪住，翻开他的藤箱，找到了几样开锁的工具，简单询问了几句话，跑来向马向光报告。

“队长，这个人自称是从国外回来的，箱子里装着开锁工具。我们怀疑，他就是线人说的那个开锁专家！”

马向光上前打量着年轻人，冷哼了几声，带着几分得意说：“呵呵，真是老天有眼哪。只要通过这个开锁专家，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邓家失窃的保险柜，破获这起惊天大案。看来，老子立功受奖的时候到了。”把手一挥，喝令便衣警员：“弟兄们，押上疑犯，收队！”

刺斜里突然杀出个马向光，带着侦缉队一下子就把尚未下船的开锁专家给抓起来，眼看马上要带走了，让守候在码头上的另一个人十分窝火，急得爆出了粗口。

这个人，就是装了几天病不去上班，其实却一直在码头上暗中蹲守的孙多福。

“妈的，老子带人风餐露宿守了几天，结果马向光一上来就摘桃子，这功劳要是都被侦缉队给抢了，那我们保密局这帮人岂不全成了酒囊饭袋，还搞个屁呀？”

孙多福和行动组的一帮人，原指望靠在码头上执勤的几名水警先对下船的旅客进行一番甄别，缩小目标范围，再由他们在出口通道外进行第二次查验，截住那名神秘的开锁专家。

可马向光突然一来，先前排练好的剧本全走样了。

“孙组长，怎么办？再不动手，侦缉队就要把人带走了……”

孙多福急得团团乱转，想了一下，吩咐一名身材魁梧的小头目：“阿标，我暂时还要继续在侦缉队潜伏，不便出去和马向光打照面。你带着弟兄们先上，直接跟他挑明身份，就说这个开锁专家是我们保密局要的，让他别插这一杠子，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阿标一边摩拳擦掌，一边瓮声瓮气地说：“行，孙组长，看我的！”

马向光和几名便衣警员押着洋装青年来到出口处，正要把他架上汽车，守候在周围的阿标赶**出家伙，带着一帮特务冲上去，围住了马向光等人。

“马队长，你们下手挺快的呀。这个人明明是我们保密局要抓的，侦缉队把他带走，不太合适吧？”

马向光刚才一直在暗暗观察，还担心孙多福等人不会出现。现在终于有人冒头了，心里暗暗高兴，但面子上却一脸轻蔑：“保密局？你们不是应该抓**吗？什么时候和邓湘候被杀案扯上关系啦？这个案子一直是我们侦缉队在办，你们要抢功劳，也不要吃相太难看吧？”

阿标似乎不太把马向光放在眼里，有些蛮横地说：“马队长，我们保密局要抓的人，谁都抢不走。你们侦缉队只不过是维护社会治安，抓几个小混混，这些涉及到大案要案的大鱼，根本轮不到你们！”

马向光被惹得动了性子，用枪指着阿标，冷笑道：“瞧不起我们侦缉队？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这人从我这儿带走！”

有队长在前面顶着，侦缉队的一帮便衣警员也都举起家伙，和保密局那帮人怒目而视，互不相让。

见两方掐起架来，一些黄包车夫围在旁边，幸灾乐祸，看起了热闹。

忽然，有人在围观的人群后面怒吼一声：“放肆！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张弓拔弩，刀枪相向，想要干什么呀？”

马向光和阿标等人同时回头一看，原来是阮际宗带着一群随从赶来了。

阮际宗绷着脸，看了看马向光，又看看阿标等人，背着双手冷哼道：“说，怎么回事儿？”

马向光抢先报告：“局长，属下接到线报，说这班客轮上有一名从国外来的开锁专家，我怀疑他和邓湘侯一案中失窃的保险柜有关。所以，马上带人赶到码头，拘捕疑犯。没想到保密局却跑出去跟我们抢人，实在是岂有此理！”

阿标却气哼哼：“哼，阮局长，你不要听他一面之词。我们行动组已经在码头上守候了几日几夜，就是为了等这个开锁专家。人要是被你们侦缉队带走了，这个官司就是打到**府那里，我们也得把人要回来！”

阮际宗看了旁边的洋装青年一眼，用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开导马向光：“向光啊，你尽职尽责，想要破案，我可以理解。不过，有些事情也要审时度势，适当做些让步。这个人你先别管了，交给保密局让他们去处理吧！”

马向光着急道：“哎，局长，这个人……这个人可是我们抓住的……”

阮际宗皱起眉头，冷淡地说：“马向光，你还想让我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吗？”

马向光万般无奈，只得忍气吞声地朝手下的便衣警员挥着手说：“放人！”

阿标等人得意洋洋地把洋装青年从马向光车上拉下来，塞进停放在远处的一辆小汽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