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疑有诈

“呵呵，刘秘书，你刚才这一下子，把我都给镇住了。马向光现在还是个单身汉，想过你这关，难哟！”梅子龙皮笑肉不笑，朝刘秘书献起了殷勤。

“我看还是算了吧，梅专员。别说什么马向光，你们男人，嘴上说得一本正经，真见到个漂亮女人，哪个不是垂涎三尺？”

刘秘书不为所动，一脸不屑地扭动腰肢，走向门口。

梅子龙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痒痒，却又假装清高，只好一个人独自尬笑着，起身走到办公桌旁边，端着杯子继续喝茶。

这边梅子龙气定神闲，保密局特别行动组那边却是灯火大亮，一片繁忙。

阿标从马向光手里带走了洋装青年，匆匆押回联络点。

孙多福从码头上尾随回来，第一时间进入关押要犯的地下室，见对方一身新潮打扮，说话也带着洋腔洋调，随身携带的藤箱里还藏着几样工具，一看就是开锁用的，认定他就是那个所谓的开锁专家，不疑有诈。

但是，人虽然到了手上，却不知道保险柜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孙多福吩咐阿标等人对开锁专家严加看管，自己回到办公室里琢磨了半天，觉得要想找到保险柜，恐怕还得先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打开突破口。因为开锁专家刚刚抵达德城，就算不知道保险柜藏在那儿，也会有人和他秘密接头。

现在，专家被控制了，和别人接头肯定是不可能，那就先审问一番，摸摸这个专家的底细，看能不能找出破绽，从他身上获得点有用的线索。

设在地下的这间秘密监房，是特别行动组搬过来时，临时改造而成，集羁和、审讯于一体，安全措施相当到位。里面除了设置钢筋铁笼当囚室，让关押的人无法逃脱之外，还准备了许多用来对犯人刑讯逼供的器具，上面沾满斑斑血迹，看着就有些触目惊心。

这些冰冷的刑具有两种作用，一是对关押的犯人形成心理威慑，让其不打自招；二是对态度强硬、顽固不化的人进行各种严刑拷打，使其承受不了皮肉之苦，最终服软，说出知道的所有秘密。

孙多福在保密局和侦缉队两条道上混迹多年，对审讯的各种套路早已是得心应手，运用得也是出神入化。

他先是带着几个人进到囚笼中，对看似神态轻松的洋装青年陪上笑脸，假惺惺地问道：“这位先生，看你这身打扮，很时髦，也很新潮啊，家里的境况不一般吧？先说说，叫什么名字？”

“我姓肖，叫肖继成。”

“肖继成……嗯，这名字听着还不错……”孙多福背着双手，绕着年轻人转了一圈，突然伸手揪住他头上的一撮卷发，用手指慢慢地捏紧几根，用力向上一拔。

“哎哟，你……”肖继成痛得大叫了一声，转头盯着孙多福，惊慌地问：“你怎么拔我头发？”

孙多福阴笑道：“我只是想先证明一下，看你痛不痛。”

肖继成哭笑不得，摸着脑袋，苦兮兮地说：“你这是什么话，一下子拔掉好几根头发，谁不痛啊？”

孙多福心里似乎有了底，拉把椅子坐到他对面，说起了正题：“肖继成，我们不想跟你过不去，只是想从你这儿打听点事情。你只要老老实实跟我们合作，如实交待，什么都好说。不然，你这一头精心烫染的头发，恐怕就得一根一根给你全部拔光，让你变成个秃子。看你这瘦瘦的身子骨，如果脑袋跟被拔了毛的鸡一样，不知道还有没有现在这么英俊洋气……”

肖继成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色煞白地说：“一根一根地拔光我脑袋上的头发……这也太残忍了吧？你们这种行为，跟法西斯有什么两样？”

“肖继成，你现在被关在一个无人知道的绝密地方，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就算我们真的是法西斯，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你也无处伸冤，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所以，在我们动刑之前，劝你还是老实点，乖乖跟我们配合，不要吃这种哑巴亏，划不来哟！”

“你……你们想问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德城干什么？”

“我……我是国防部二厅情报部门的。”

“哟，国防部二厅情报部门……这么说，我们还是同行啊，大家都是国防部的下属单位。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得罪了！”

孙多福哈哈一笑，示意守在旁边的阿标打开肖继成手上的锁链，耍起了怀柔伎俩。

“肖老弟，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不过，我看你的箱子里带有一些特殊的工具。我有点不明白，你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归国华侨，随身带着这么些玩意儿，不知有何作用啊？”

肖继成实话实说：“实不相瞒，我是来帮梅子龙梅专员开保险柜的。”

“开保险柜？”孙多福喜上眉梢，但面子上却故作镇静，淡定地说：“好，肖继成，我喜欢你的坦率。看来，我们今天的合作比较愉快。下面我再问你，知道梅子龙把保险柜藏在什么地方吗？”

肖继成摸着后脑勺想了一会，有些头痛道：“好像说是在什么糕点铺……但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啊？我们通过电报提前约好了，我来到德城之后，先住旅馆，等梅专员派人确认安全之后，才会出面和我联系，然后带我去开保险柜。”

“糕点铺……”孙多福寻思了一会，命令守在身边的一干手下：“赶快去查，看整个德城到底有多少家糕点铺，再逐一核实，锁定目标！”

阿标嘴里突然冒出一句：“孙组长，会不会是宝月斋？”

“宝月斋！？”

“对。你忘了，上次邓湘侯被刺杀，黄四毛在听风楼行凶时，和另一个同伙不就是假冒宝月斋的伙计，才混进了寿宴大厅吗？”

孙多福还在思忖，肖继成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突然一下也记起来了，大声说：“没错。我想起来了，联络人跟我说的那个糕点铺就是宝月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多福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放声大笑起来。对他来说，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现在，开锁专家在手上，保险柜藏在什么地方也知道了，剩下的就差临门一脚了。

阿标立功心切，早已按捺不住，摩拳擦掌说：“孙组长，要是梅子龙知道我们截住了开锁专家，恐怕夜长梦多，生出变故。我看，还是组织人马连夜行动，乘其不备直接拿下宝月斋糕点铺，抢出保险柜。只有把那批黄金珠宝和那份传说中的特殊名单拿到手，才算得上大功告成……”

孙多福也正有此意，沉吟了一下，拍板道：“没错。如果让梅子龙有所觉察，我们再行动起来，难度就会加大，甚至出现不必要的伤亡。还是给他来个快刀斩乱麻，一举将宝月斋拿下，才能搬走压在我心窝里的这块石头。阿标，趁着天黑，马上准备车辆，召集人手，带上肖继成，一块儿去宝月斋抢夺保险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