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被跟踪了

马向光不用猜都能知道，刘秘书突然来侦缉队找自己，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很可能奉了梅子龙的旨意，想来探听点什么消息。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因为昨天夜里，跟马向光和孙多福等人一样，梅子龙也几乎一宿没睡。

糕点铺遇袭，大概是凌晨两点左右。

平常这种时候，人们基本上都已经入睡。但梅子龙坐在办事处那间专员办公室里，手上端着一杯清香浓郁的好茶，一个人正在悠哉游哉，坐等消息。

小五从外面匆匆回来，绘声绘色地向他汇报了孙多福带人偷袭宝月斋糕点铺的过程。梅子龙心里虽然波澜不惊，可他又像耍猴一样把孙多福耍了一次，还是感觉有些惬意。

“梅专员，据老九报告，孙多福他们得手之后，半路上突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好像把我们偷梁换柱的假保险柜又给抢走了……”

小五一边察言观色，一边继续报告。

梅子龙干笑了几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自古以来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邓家的这个保险柜装满了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谁不眼红？我敢肯定，让孙多福等人空手而回的，一定是德城的地下党！这么好的戏份，怎么可能少得了他们这些重要角色的参与？”

小五献计：“梅专员，我看那个侦缉队长马向光，一向神通广大，有时行踪也比较诡秘。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查一查，搞清楚他的真实身份，看他到底是地下党还是保密局的人？”

梅子龙放下茶杯，用手托住下巴，身子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说：“这个不好说。从他的行事风格来看，有点像**，但又不完全像。如果说他是保密局的人，我以前在保密局的时候，怎么会毫无耳闻呢？”

“梅专员，地下党向来擅于伪装，很会隐藏身份。咱们不如设个圈套，把他抓起来，严刑拷问，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梅子龙倏地将目光一凛，低下头来看着小五，摆了摆手说：“最好不要节外生枝！我们不是保密局，目前的任务不是抓地下党，而是稳步执行‘雪松计划’。如何顺利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才是我们工作的重点。至于马向光，暂时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小五领会了他的意思，点着头问道，“梅专员，那下一步……”

梅子龙答非所问：“糕点铺那边伤亡情况如何？”

“据我所知，最近新招来的那两个伙计都被孙多福的人打死了。保密局那边，被人中途抢走保险柜的时候，好像也死了一个人。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人外号叫麻子，四十多岁，从军统就开始干起，是个老牌特工。”

对此，梅子龙并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他沉吟了一下，吩咐小五：“那两个新招来的伙计，本来就是炮灰。不明不白当冤死鬼，只能怪他们命不好，来错地方了。你回头告诉老夏，这事不用声张，找个人去冒充那两个伙计的亲戚，把尸体领走，随便找个地方将他们埋了。然后，让糕点铺关门歇业，把所有的重心放在新的隐藏保险柜的地方，不能再出差错了。”

小五当即表态：“我们一定会严加防范，请专员放心！”

时至深夜，梅子龙终于有了点倦怠之意，用手揉揉干涩的眼窝，示意小五：“行了，有事明天再说，你先下去吧！”

小五转身出去后，梅子龙又端起杯子，一边喝茶，一边眯着眼睛琢磨。

按时间推测，上面从国外请来的开锁专家差不多明天就要到了，可是到目前为止，对方没有提供任何详细信息。这个姗姗来迟的神秘专家，到底是男是女，是中国人还是高鼻子蓝眼睛的洋老外，一概不知。除了抵达德城的时间基本确定，其它的都是两眼一抹黑，毫无头绪。

这种情况，有点像梅子龙老家人常说的一句话：狗子咬刺猬，不好下口。

独自斟酌了一番之后，他感觉除了在马向光身上做文章，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到了这种时候，不管对方到底是保密局的人，还是**地下分子，至少他明面上的身份还是侦缉队长，破案是他的第一要务。

只要随便编个理由，把侦缉队调动起来，就能稳坐钓鱼台，等着收网就行了。

而刘秘书，就是联系他和马向光之间的一张牌。

按照梅子龙的指令，刘秘书一番精心打扮，然后十分妖娆地来到侦缉队，使出女人特有的魅力，说动马向光陪她一块儿上街去吃东西。

“马队长，听说宝月斋昨晚上出事了，是真的吗？”

俩人走在路边，刘秘书像情侣一样挽着马向光的手臂，还歪着脑袋和他说话，看上去如同小鸟依人，倒也十分般配。

马向光打了个呵欠，神态疲倦地说：“最近案子太多了，我都忙不过来了。”

“啊？那……那我是不是耽误你了呀？”刘秘书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停下来看着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歉疚。

马向光伸展一下肢体，又用手揉揉太阳穴，颇有风度地说：“刘秘书，你别疑神疑鬼，我这个侦缉队长再忙，陪你们女同胞吃个早餐的时间还是有的。”

俩人说着话，慢慢向前走着。

马向光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哎，你这个秘书这么清闲，我那个梅学长这两天忙些什么呀，怎么不来找我喝酒了呀？”

刘秘书嘟了一下嘴唇，不以为然地说：“他还能忙什么呀，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我也没见他忙什么别的。”看着马向光，巧笑嫣然，“怎么，你想喝酒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炒两个菜，我陪你喝点儿？”

“那倒不用。我只是有两天没见到这个学长了，想起来问问。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在街上转了一圈，本想找他去喝点酒。结果到你们那个小院门口一看，楼上的几个办公室里都是灯火大亮，不知道你们在忙什么，没好意思进去。”

马向光故意撒了个谎，想听听刘秘书怎么解释。

刘秘书随口回答道：“我昨天晚上有点困，早早就上床睡了，他们在干什么，我也没打听。要是知道你会去，我就不那么早上床睡觉了。”

她这回答几乎是滴水不漏，挑不出任何破绽。

马向光一时有些语塞，一会没说话。

刘秘书又冲他笑了笑，似有深意地说：“你这个侦缉队长，平时看人应该挺准吧？有没有被一些表面光鲜亮丽的东西蒙蔽过眼睛呀？”

马向光以为她在开玩笑，故意看她一眼，打趣道：“放心，我这人跟孙**一样，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不管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是白骨精再世，我也能一眼将她看穿，让她乖乖地现出原形！”

刘秘书用手掩住嘴窃笑了一下，撒娇道：“我又不是白骨精，你干嘛用那种眼光看我呀？”

马向光打了个哈哈，说：“刘秘书，是不是不妖怪，你自己说了不算，用照妖镜一照就知道了。”

刘秘书感兴趣地问：“哪有照妖镜啊？”

“喏！”马向光突然指了指路边缓缓行驶的一辆汽车，后座上有个人手上似乎拿着个照相机，正在偷偷对他们拍照。见马向光用手一指，赶紧缩回去，藏到了车窗下面，司机加了一脚油门，“哧溜”一下，向前飞驰而去。

刘秘书脸色一变，惊慌地说：“坏了，我们被人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