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这是规矩

听完小老大的这一番介绍刁小龙似乎找到点儿感觉，同时也对那真正的背后老大产生了好奇，于是问道：“说了半天，咱们老大叫啥呢？”

飞天豹道：“这里有个说头儿，平时在帮里各堂口之间的弟子打招呼只能称绰号，不许报名字。对堂主嘛，一律称老大，别的什么都不许问。”

“这倒是挺新鲜的，那本堂口的人呢，也不行吗？在大街上见着呢？”

“除非你们之间是搭档，否则本堂口的弟子在大街上就是遇见了也不许随随便便地打招呼。唉，平时都各有各的地界儿，就是在堂口里也很少能见个面儿，有事都是老大单独叫。”

刁小龙忽然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叫二狗的？”

“嘿嘿，你小子反映还挺快。琨帮的堂口是以‘地支’为堂，‘五行’为口，所以咱们才叫‘子火堂’。你们码头的口属金，还有属木的口，这都称为‘亮口’，是专门做正经生意的。跟其它的口平时根本就不接触，所以这两个口的弟子没必要避讳，这也就是为什么不许撬人和转堂口的原因。这么起名字也是为了让外人听起来根本不清楚怎么回事，这都是咱们老大来了之后帮主才改的，其它的道道儿还多呢。不过你现在只能知道这些。别的嘛，等你混到我这个份儿上自然会告诉你，就是刚才这些也不能对外人说，要不然只能是横死街头。”

——刁小龙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些从小到大从未听过的东西让他感到帮中的神秘和新奇。虽然他目前还不敢确定泡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小老大和琨帮能带给他的是什么，但却预感到，他的人生之路将从此与平民百姓无缘了。想到这儿，刁小龙不知是出于留恋，还是感慨，转过头透过那飘浮在房间中的昭昭雾气朝码头方向深深地瞅了一眼……

也就是在昌城的这间浴室里，飞天豹给刁小龙起了一个听起来比较响亮的绰号，“三眼鹰”。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刁小龙这个名字，也就慢慢得开始在这个世间模糊起来。不过对外刁小龙还叫二狗，飞天豹也还叫他的方大贵。

——我反复考虑了一下，接下去的故事用什么称呼比较好呢？想来想去还出于习惯的原因叫他们“刁小龙”和“方大贵”吧，这样讲述起来比较方便……

等方大贵和刁小龙二人洗完澡，穿好衣服准备天一亮就去见子火堂的老大好通过最后的审测，更重要的是商量一下什么时候举行堂礼，毕竟这对于组织严密的琨帮来讲是个马虎不得的事情。

可是，当他们高高兴兴下到一楼，正准备穿过灯火辉煌的大厅向外走的时候，一辆黑色骄车却忽然停在了门口。

车门一开，一个头戴礼帽，身穿黑色皮大衣的人从里面钻了出来。他冲司机打了声招呼便大摇大摆径直朝大门走来，正同刁小龙二人迎面相遇。此时刁小龙注意到，方大贵的脸上突然变的有些不太自然起来。

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昌城警察局的那个副局长张守仁。

自打昌城被占领之后，最紧张的恐怕就要属李茂财和他了。一方面是担心新来的主家对自己不认可，从而保不住脑袋上的那顶帽子；二来呢，就是始终叫他们吃不下，睡不好的那批大烟了。

等城里的枪声刚一停，一大早两人就立即兵分两路，张守仁头一个出现在码头上。当他看到码头早被洗劫一空，仓库内连个老鼠都没有的时候，这才长长的出个口气。对于他本人来讲不管怎么说，损失点钱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毕竟这颗地雷终于被排除了。

而李茂财那一路可就没那么顺利了，应他事后的话来讲，“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当他来到军营见到对方师长，也就是暂时兼任昌城市市长的时候，好像对方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一上来就先是一顿训教，把个李茂财吓得站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出。毕竟自己做贼心虚，生怕半路上突然那个大胡子手里拿着提货单又出现在眼前。然而接下来的事嘛，到是如他所料对方开出了价码。

这也并不意外，虽然是强龙不压地头儿蛇吧。可这年头儿有今儿没明儿的，谁他妈的知道老子在这里能混几天！有油水自己不捞，难到说还要留给别人？

可当李茂财见一个参谋站在自己面前，伸出的手掌在空中飞快翻转的时候。他是眼也花，头也晕，那个血压呀，就像连了泵一样一个劲儿地往上窜呐，最后连站都快站不住了。就好像那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刚刚到手的白花花的大洋又长上了翅膀一样，在他的眼前招招手，又飞向了遥远的天边。

当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警局，又听到货也没了，就连自己苦心经营的贸易公司也被大火付之一炬的时候。虽然心理早有准备，但还是在这接踵而至的打击下瘫在了地上，第二天就瘫在床上是一病不起，昌城的这副烂摊子当仁不让的就落在了张守仁的身上。这两天忙的他是焦头烂额，至于原本谋划好的事情也随着炮弹的轰响，被炸的稀里哗啦的，那里还顿的上……

今天，张守仁这不好容易得空想来洗个澡放松一下，可刚一进门就同刁小龙二人，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