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雄起一

蓉城郊外一所竹制和式风格的会馆里，一个穿着黑色汤帷子的人双手拈一尺八跪膝正坐。

尺八在中国叫萧，是一种竹制竖吹的管乐器，外切口，有五孔，其音域宽广，音色苍劲空灵，唐宋时期传入日本，因其管长一尺八寸在日本得名尺八。

汤帷子在中国叫浴服，在日本叫和服，也称汤帷子。

身后横刀架上，漆黑崭新的二柄昭和刀如残月，蓄势待发，充满了阴深和杀机。

随着那人五指上下时开时合，那尺八苍劲空灵的旋律如同强劲的风卷起万千竹叶飞刀在林间飞舞。

那曲填词大意是：一页地图关系国运……观天测地随军远征……备战异邦献身天皇……只求招魂靖国神社……

听到门外响起啪嗒啪嗒的木屐声，那个跪膝正坐的人微微一笑，停音抚身，双手抱膝。

“太郎，测量兵之歌，尺八八段，你进步好快。”

“让你久等啦，太郎。”月野京子进屋后跪膝正坐鞠躬道：

月野京子是上海东亚同文书院的会员，现为上海东亚同文书院西南科科长，身高一米六五，善长音律、绘画、色诱，西南政界、军界官员在她面前频频中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秘密尽泄。

上海东亚同文书院于一九零一年在上海建校，是窃取中国政治、经济、军事、技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专务高等间谍学校，会员遍及除西藏以外的中国所有省区政界、军界，商界、民间，无孔而不入，手段花样繁多，无耻下流，其窃取的赃物不是作为日本对华侵略政策的重要依据，就是作为日本私人企业、公共医疗卫生、社会发展的源动力。

“辛苦啦，京子。”深川虎太郎鞠躬回礼道：

深川虎太郎是日本京都大学毕业的测绘高材生，现为日军测绘大队的少佐，与月野京子在东京一见钟情。

日本军衔分为将官、佐官、尉官、准士官、下士官和兵，六等十六级。

佐官包括大佐，中佐，少佐。

少佐军衔相当于少校，营级。

月野京子起身后，用地道的茶艺服待着深川虎太郎。

见月野京子在眼前服待，深川虎太郎一把将月野京子抄搂在怀里，作势要亲吻。

“京子，京都大学一别，五年啦……”

眉目传情两人一阵咿咿呀呀缠绵平静后，深川虎太郎对正在服待他穿衣的月野京子道：

“京子，会长……”

嗨的一声后，月野京子双手后背从腰包中拿出一叠图册。

和服背后的包袱称腰包，可以存放女性日常用品。

四川交通图、四川地形图、四川人口分布图、刘湘、刘文辉、杨森、邓锡侯、田颂尧兵力编制、武器装备以及所属将校军官花名册……一切应有尽有。

“哟西。”深川虎太郎看完后对月野京子称赞道：

“京子，这些是……”深川虎太郎拿着上海东亚同文书院的会员窃取的中医药方问月野京子道：

月野京子没有回答，而是给深川虎太郎佐上这些药方治好病人的病例。

“京子，如此药方，定能为大日本勇士、国民提供强劲的动力，哟西。”深川虎太郎看完后大力称赞道：

“太郎，这些东西？”月野京子问道：

“送回大日本帝国。”

……

一九三三年八月，二刘争川化干戈为玉帛，巴蜀大地开始休养生息，一切百废待兴。

“哥，我分到提法使司－刑民科－高等审判厅工作，你呢？”刘一曼一边漫步一边问赵勇道：

“中国航空公司在西南招生，我准备去应招。”

中国航空公司成立于一九二九年四月五日，出售上海到汉口，北平与广州三条航线的机票。

“哥，原来你想开飞机。”

“开飞机待遇高。”

“那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啦。”

“一曼，你身高多少，体重多少斤？”

“我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一百一十斤。”

“你完全符合中国航空公司内招空姐的标准，完全可以去应招。”

“你想让我当空姐。”

“我开飞机，你在飞机上服务，这样，我们不就能天天见面了吗？”

“中国航空公司招空姐吗？”

“我也不知道招不招空姐，不过，我看你身材不错，招的话，应该可以……”

女儿家爱美，听到赵勇的称赞，刘一曼嫣然一笑，恰似桃花盛开，与牡丹争艳。

“哥，蓉城凤凰山机场就要俊工，你不想回四川开飞机吗？”

民国四年，位于成都市北郊青龙乡凤凰山平坝地经稍事平整后，建成了四川第一座机场—凤凰山机场，民国二十二年，也就是一九三三年，凤凰山机场进行了首次扩建，同年十月建成竣工，可起降战斗机。

“一曼，我会考虑的。”

……

“这些人在干什么，挺热闹，走，一曼，过去瞧一瞧？”

在蓉城华西钟塔前，赵勇见围着一群人，对刘一曼道：

华西钟塔于一九二六年竣工，塔高三十米，由美国纽约亚克门·柯里斯医生所捐建，原名叫柯里斯纪念楼，它既是华西坝建筑群标志，也是成都市的地标之一。

这时，赵英和刘淑曼也来到了钟塔前。

“日本游历实习团的学生在写生。”看完后，赵一曼回答道：

写生是直接以实物或风景为对象进行描绘的作画方式。

“哥，写生不是用铅笔竖量或横量，需要支起三脚架左拧螺丝右拧帽吗？”赵勇问道：

“弟，走，我们过去看看……”赵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