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马孟起兵犯长安 张子乔出使江陵

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刘备分别派关羽、张飞、赵云、霍峻分别取下荆州南部四郡长沙、武陵、桂阳、零陵。于长沙收大将黄忠和魏延，于零陵收刘度、刘贤，后又收孟达、向宠、巩志、王甫、伊籍等人，特别是经诸葛亮引荐，刘备获得了号称“凤雏”的庞统庞士元。并派遣霍峻率两万人马协助周瑜征服山越，孙刘联盟日益紧密。

及冬，刘琦病故，刘备被手下拥戴为荆州牧。孙权闻之不悦，欲发兵进讨，但鲁肃进言：“今天下仍曹操势大，我主仍需联合刘备公抗曹操，我主若发兵讨之，则恰中曹操之意，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主不可做此下下之举也。况刘备居于荆州，可为江东屏障，若曹操再次南下，刘备必誓死抗之。所以主公不但不可对刘备以兵戎相见，反而应以联姻为亲，使之为江东门犬。”孙权闻之以为然，遂罢出兵之意。刘备知道后，立即上表奏请孙权为代理车骑将军，领徐州牧。获许。

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孙权使步骘至江陵，欲将妹孙尚香嫁刘备，随即刘备带赵云至京口完婚。孙刘联合愈加紧密。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成都。

刘璋接到了天子诏书，诏书上说西凉马超造反，领兵五万兵犯长安。曹丞相率十万人马迎战马超，令益州牧刘璋上缴粮草十万担，钱五十万，以资曹操兵需之用，另要刘璋兵出梓潼，袭击马超后部天水，以策应曹操的作战。

刘璋接到这道圣旨后不知所措，急忙召集文武来进行议事。

不一会，刘璋手下张任、刘璝、泠苞、邓贤、王累、黄权、张松、法正等人赶到议事大厅。

众人看完圣旨，张松冷笑道：“这哪里是什么圣旨？明明就是曹操的意思。曹操，世之奸雄，与马孟起有杀父之仇，今孟起起兵为父报仇，何来反叛一说？我主不可应允曹操之说，做出助纣为虐之事啊。益州虽兵精粮足，但若要助不义之师，则我益州无钱无粮亦无兵。请我主三思。”

王累看完后说道：“主公，此圣旨虽出自于曹操之意，但毕竟是圣旨，我主也不好违抗，可资助曹操粮草一万担，钱五万。这样对于当今天子的颜面也可说的过去。至于突袭马超后方，协助曹操破马超，我看可派一位将军引一万老弱残卒去梓潼之北镇守，引而不发，曹操若追究，只言军需匮乏，大军无法进攻即可。”

“王从事此言差亦。”法正起身笑道：“若依从事之法，我等还是开罪于曹操，既然始终都是要开罪于曹操，那又何必给曹操钱粮？曹操所据中原，物产丰盈，天下九州，曹操居四州，钱粮充足，攘兵马超，本不需益州提供钱粮兵马。何故？以此为借口，削弱我益州实力尔。今我主若依照曹操，则益州亏空，少一分则曹操得以口舌，日后必以此为由，征伐益州。”

刘璋听到法正说的头头是道，不禁起身问道：“那依照孝直之意，我当如何？”

“东联刘备，北和张鲁，联合马超，共同伐曹！”法正说出了惊人方案。

刘璋听罢，惊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可不可，张鲁乃我之世仇，时常觊觎我益州，如何能联合得了？再者曹操势力如此之大，以我益州之力，如何能与曹操作战？此事万万不可！孝直莫要再言了。”

张松见到刘璋如此失态，心中也实在是难受：当年高祖就是在蜀中出兵，才又我大汉天下，而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刘璋作为汉室宗亲，理应厉兵秣马，兵出益州清君侧匡扶汉室，偏偏我们这位主公只想着偏安一隅。实在可叹啊，这样的主公保他何用？

想到此处，张松朗声说道：“我主，荆州刘备德厚仁义，也为汉室宗亲，且与主上有兄弟之亲，何不联合刘备。若曹操或者张鲁来犯，皆可请刘备入川协助？”

“不可！”王累与张任几乎同时叫了出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张任起身说道：“主公千万不可与刘备联合，刘备此人，世之枭雄，狼子野心，且此人善于收买人心。若此人入川，无异于引狼入室，后患无穷啊！张子乔要主公与刘备联合，其心可诛，请主公将其斩首示众，以绝后患。”

“公勇勿怒（张任在历史记录上没有表字，此处杜撰表字为“公勇”——作者注）”刘璋笑道：“玄德公仁义遍布天下，且又为我刘氏宗亲兄长，我曾听闻，陶恭祖（陶谦——作者注）当年三让徐州，刘景生（刘表——作者注）三让荆州，玄德公都未接受，玄德公应荆州牧也是在公子刘琦病故之后才接受，这样的人如何会夺我益州？子乔要我与刘备联合，实乃为我益州谋算的肺腑之言也。此等忠良之人，我岂可杀之？”

“众位，就依照张子乔之言，我蜀中无钱无粮无兵资于曹操。子乔速去江陵请玄德公入川商议共防大事。此事就这样定了，各位勿要再议。”刘璋下了最后命令。

散会之后，张松暗自得意，一切都出乎自己的意料的惊喜，昏聩的刘璋竟然让自己出使江陵，如果刘备以礼相待，则可将《西蜀地形图》献之。带回到府中，赶紧收拾行囊，准备下午就出发，这时，法正却大大咧咧地直接闯了进来，死死地盯着张松一言不发，张松被法正看得心里直发毛，忙掩饰地问道：“孝直所来何事？”

“张子乔！”法正突然叫到。

“何事？”张松被法正这样突然的叫声吓得一激灵，忙问道。

“张松！”法正这次是直呼其名，声音比刚才更高了至少十个分贝。

“孝直，你这是何意啊？”张松与法正的关系历来不错，私下里都是以兄弟相称，今天的法正突然这样的神情和语气，让张松不禁赶到后脊梁骨都发凉。

“我问你，你此去江陵何为？”法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松。似乎要把张松心里的秘密都要勾出来晒晒这外面的太阳。

“孝直，当然是去联合刘备啊，今日大厅之中，孝直又不是不在，如何明知故问？”张松满脸正气地说道。

“哈哈哈哈”法正突然大笑，这笑声让张松听了，觉得毛骨悚然。法正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把你这卖主求荣的东西，真该劝说主公将你凌迟处死。你的心思，瞒得了主公，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

法正说这几句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对于张松而言，无异于在耳朵边上的炸雷。他惊愕地看着法正，但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孝直既然识破，何不告知刘璋，也可封功受赏啊。”

此时的张松已经看出法正没有恶意，之事在故意吓唬自己而已。

“唉”法正长叹一声，一脸无奈地说道：“刘璋暗弱且昏聩，即使我对他说明，他也不会相信。刘备当时英杰，又成就霸业之心。曹操觊觎益州已久，我看这益州早晚要归曹操，届时刘璋也难免被曹操所害，刘琮即是前车之鉴。与其让曹操得了益州，还不如早早献于刘备，至少刘璋能保全性命，也不枉我等君臣一场的情分。”

张松听完笑道：“知我者，孝直也。那孝直意欲如何？”

“玄德公此来，我将密潜至白帝城，以应玄德公大军。”法正低声说道。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然后法正离开去了白帝城，张松顺江而下去了江陵。

江陵城内，刘禅已经三周岁了，此时的刘禅正在后花园内跟着赵云一招一式地练习着枪法，其实也就是一根小木枪，连枪尖都是秃的，怕的是伤了刘禅，再加上刘禅才四岁不到，气力也不够，练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但是刘禅却每次都是练习的精疲力竭才肯休息。赵云也喜欢教这位少主，一则少主是他在千万马军中救出来的，那份感情自然没的话说。二是少主学艺，似乎特别卖力，这让赵云想起了自己幼时学艺的样子，也让赵云感到格外亲切。三是刘禅已经被神化成仙，对当今时势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赵云和刘禅交谈，还能学到很多自己所不知的事情。

最关键的就是少主在两岁的时候竟然就酿造出了好酒，而且酿造之法闻所闻为，现在刘备依照少主的方法酿造出来的酒，已经远销到曹操的地盘和东吴，曹操原来喜欢的杜康，跟少主创立的五粮酿造法相比，简直就是白开水。由于产量有限，此酒在市面上是有价无市，价格高的惊人，据说许昌城内能卖到一斤黄金一斤酒。只有一些王公大臣才有幸得以品尝。而赵云每次来教刘禅的枪法，都能得到一大杯酒，赵云都是细细品尝，搞得张飞都很羡慕。张飞也只能是等着刘备设宴时才能喝个半斤这种酒。所以张飞好几次都对刘备说要自己去教刘禅的本领，刘备就是不肯，搞得张飞百抓挠心。而张飞终于在自己生日那天，刘备赐给他十斤美酒，张飞也在痛饮之后，挥毫写下了“五粮浆”三个大字。刘禅知道之后，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为了答谢张飞起名字，又送去了十斤白酒，搞得张飞大醉了三天。

刘备也是惊喜异常，自从刘禅弄出这个烧煮法酿酒之后，刘备现在几乎是日进斗金，心里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是没白生，简直就是个招财童子啊。不，简直还是个当今左慈啊。

刘禅习武完毕后，正在休息，赵云也端着酒觥慢慢地喝着酒，真够味啊！这时，一名亲随走了进来，对这赵云说：“赵将军，主公让你马上率领卫队，随主公去城外迎接益州使节。”

“嘿嘿，张松来了，师傅，我也去见见这位张松张子乔。”刘禅笑呵呵地说道。

“少主真是神人也。”报信的亲随忍不住赞道：“我也只是刚才在听到说是使者叫什么张松，少主在后院已经算出来了。属下佩服之至啊。”

赵云在这一年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位少主本来就是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的人。

赵云搀着刘禅走出了后花园，来到自己的闪电白龙驹面前，将刘禅抱上了马鞍之上，自己也蹬着马镫翻身上马。现在的荆州骑兵已经开始逐步使用了双马镫，这也是刘禅在今年要求开始加的，赵云在第一个使用双马镫之后，马的可控性简直与单马镫是天壤之别。刘备自己测试后，也大呼神器。于是先将自己的白毦兵中的骑兵部队加装了双马镫，这使得白毦兵的作战能力直接提升一个等级。

刘禅看见刘备后，立即跑了过去，问道：“父上，是不是张松来了？”

诸葛亮笑着说：“主公，你看看，什么事都瞒不了少主。”

“先生，父上，张松此来，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请父上和先生不管张松如何无理及傲慢，都不要生气，还要以礼相待，张松会有宝物相赠。”刘禅调皮地笑道。

“格老子就不告诉你们俩个龟儿子是啥子宝物，急死你们俩个龟儿子。”刘禅心中暗道。

诸葛亮和刘备听完面面相觑，刘备低声地急迫问道：“阿斗啊，赶紧告诉为父，是何宝物啊？”

“父上，具体我也不知是何宝物，但是对张松好，张松就会献出来的。”刘禅含糊其辞地说道。

“主公，既然少主说张松有宝物，那就肯定有。我们照着少主所说的去接待，肯定只有好处。”诸葛亮见刘禅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宝贝，也就赶紧给刘备找了个台阶下。

张松到了江陵西城门后，自己也大吃一惊，只见西城门外白毦兵列队站立两边，中间一群人站立在护城河外，待到张松离这群人越二十丈远刚下马，就听见鼓乐之声想了起来。为首的这位约五十岁左右，快步走到张松面前，对这张松深深一揖，说道：“久闻子乔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备之三生之幸。先生此次前来，定要在江陵多多盘桓几日，备及手下之人也好日日聆听先生教诲。”这就是刘备，放下皇叔的身份，出城迎接，高规格的仪仗，使得张松一见面就对刘备从心底里产生了好感。

“先生，请上马，备为先生牵马入城。”刘备的这句话，几乎使张松彻底破防。张松急忙一揖到地说道：“皇叔，松岂敢如此无礼。”

“先生乃蜀中名士，又远道而来，又带来我家族弟刘季玉的馈赠，备焉敢怠慢先生？”刘备赶紧搀扶起张松说道。

“皇叔乃汉室宗亲，又是当今圣上的皇叔，松怎可僭越礼数。皇叔请先行，松随皇叔之后。”张松看到刘备身后的那些文臣武将，赶紧说道。

“既然如此，先生与我携手同行。”说完，刘备拉起了张松的手，携手走入城中。

此时关羽在后面已经有点恼火：这高不够五尺，贼眉鼠眼，相貌猥琐的家伙，如何值得兄长如此客气？看看身边的诸葛亮，诸葛亮面带微笑，轻摇羽扇，跟随在张松之后入城。看到军事如此，关羽也没了脾气，不知道兄长和军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备从城外一直拉着张松的手走到议事大厅，大厅中已经由庞统安排摆好了酒宴，刘备请张松上座，张松这时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上首，惹得关羽、糜芳等人皆面带怒色，担忧敢怒不敢言。

刘备亲自给张松倒上一樽“五粮浆”，并道：“此乃我荆州特产，请先生品饮。”

张松也不客气，先行抿了一口，酒入腹中，张松忍不住大声道：“好酒，此酒莫非就是当今贵如黄金的五粮浆？醇香绵柔，真是人间极品啊！”

“正是犬子所创的五粮浆。”刘备不禁有点得意：“来来来，刘禅，见过张先生。”

“见过子乔先生。”刘禅虽然不大，声音还带着奶腔，但是举止得体，对这张松深深一礼。

“不敢不敢，松拜见公子。”张松赶紧起身还礼，而张松弯腰之际，刘禅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先生，孝直先生可已到白帝城？先生可遣信招之来见。”

刘禅的轻声细语在张松闻耳中如五雷轰顶，张松呆若木鸡地看着刘禅那幼稚的脸上露出的诡异的微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刘禅不禁心里暗笑：“让你张松装犊子，老子就是要吓死你这个川耗儿，不就是一幅地图嘛，虽然在这个年代是个宝贝，可是在我们那个年代，这算个锤子！”

“先生，先生，”旁边陪同的诸葛亮轻轻地呼唤着张松，看到张松缓过味来，诸葛亮笑呵呵地说道：“先生，我家少主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天下没有我家少主不知道的事情，少主常常出惊人之语，先生请勿见怪。我等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西川就听传言，公子是神仙下凡，今日之酒，哪里是凡人可以酿造出来的？刚才公子又问及松从不敢外言的事，好似公子当时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一般。松有句九死之言：日后匡扶汉室，中兴汉室之帝君，必为公子！”张松定了定心神，由衷地跪地参拜刘禅道。

“先生请起，阿斗方才不过相戏尔，阿斗少不经事，先生可不要见怪哦。”说完，刘禅对刘备施了一礼：“父上，禅儿见过了子乔先生，好奇心已经满足，孩子先告退了。”扭头对张松调皮地笑了笑：“先生可要一醉方休哦。”说完，蹦蹦跳跳地走了。

张松看着刘禅远去的身影，口中喃喃地说道：“仙人转世，不！真龙转世啊！”说完，张松端起座上的酒樽，将樽中酒一饮而尽，只感到一股热流从腹中升起，脑中热血翻腾，心中那股憋了许久的冲动在酒精的冲击下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对着刘备倒头就拜，口中高呼：“张松叩见主公！”

厅内除了诸葛亮和庞统及马良之外的人都被张松突然间的这个举动惊呆了：这张松，搞什么名堂？

而刘备却伸手搀扶起张松，哈哈大笑：“子乔啊，备得子乔如高祖得子房啊。”刘备自比刘邦，拿张松比张良，张松自然听得出刘备什么意思。果然刘备有夺取天下的雄心！

“松今日见主公，略带薄礼，还请主公笑纳。请主公稍候，松去取来。”张松说完，也不管众人的表情，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大厅。

刘备和诸葛亮相视一笑：果然如刘禅所说，张松要献宝了。